佛祖之命不可违——甘草话梅
时间:2022-02-09 16:55:02

  庄婳白了他一眼,明知道她讨厌太子,还非得说出来败坏她的兴致。
  庄毅看着妹妹嗔怪的表情,立刻反应了过来,忍不住暗暗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真是哪壶水不开提哪壶。
  他其实和妹妹一样,也不喜欢那个阴阳怪气的萧文澜。
  树木交错的枝杈,繁茂的伸展开来,密密层层,太阳很难照到地上,而难得漏下来的那一丁点阳光,就像色彩斑斓的小昆虫一样,爬行在暗绿的苍苔和枯红的马齿笕上。
  庄毅领着妹妹,一众家丁穿行在林子里。
  嘘,他对着身后的众人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猫下腰,盯着前方。
  哗,哗,大树下一人多高的草丛里好像有小动物。
  庄毅快速地从后背取出一只箭弩,搭在弓上,瞄准前方不断颤动着的草丛。
  没等他再有所动作,忽然从众人背后的林子深处射过来一只箭,啪的射中了草丛里的活物。
  卧槽,他娘的,谁敢在小爷的弓箭下抢猎物?找死呀……
  庄毅骂骂咧咧的回过头去,望着弓箭射出的方向。
  一队穿着玄色紧身宫服的侍卫走了过来,后面走来的年轻男子是——太子。
  萧文澜着一身蟒纹锦袍,如丝缎般的墨发高高束起,欣长的身子挺得笔直,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出与生俱来的尊贵,俊美无涛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悦,望向他们。
  “小人拜见太子。”庄毅慌忙弯膝叩首。
  “小女见过太子。”庄婳也随同哥哥对着萧文澜福了福。
  “免礼。本王与你等同在郊外狩猎,不是朝堂上相见,不用守礼。”
  萧文澜望向庄婳,眼神中带出些许笑意,一扫先前的阴沉脸色。
  “你可是庄家小娘子吧?”他继而又问道。
  庄婳望向眼前的萧文澜,无法将俊美的青年与儿时的臭屁孩联系在一起。
  “嗯,臣女庄婳。”她只得低下头,复又对着萧文澜福了福。
  小姑娘长大了。怎么生得如此好看!萧文澜神色莫名的看向庄婳。
  “报!草丛中是一只白狐。”忽然旁边的侍卫双手呈上来一只血淋淋的小动物。
  白狐!庄婳望向萧文澜眼前的这只小动物。她记得临出门之前还许诺要用白狐皮为母亲制作一件过冬的狐裘。
  “太子,您能否抬爱,将这只白狐让给臣女?臣女想为母亲做一件大衣。”
  庄婳边说边用眼角望向萧文澜,她不知道太子是不是还和小时候那般的吝啬。
  “拿去吧,请代本王向镇国公夫妇问好。”萧文澜爽朗的一笑,允了她的要求。
  这一刻,庄婳抬头望向萧文澜,看着他的眼睛里闪烁着琉璃般的光芒,忽然觉得年后嫁给太子也不是什么特别为难的事情。
  “本王与你们比试一二,如何?两个时辰后,我们在此处会面。哪一方猎到的活物多,便算哪一方获胜,而落败的一方今晚可要包圆了庄子上众人的吃食和酒钱。”萧文澜望向庄婳旁边的庄毅,语气中含着十足的挑衅。
  诺。庄毅当然不肯认输。论起狩猎,他在帝都的贵人圈里也是数一数二的神弓手。
  低头捕猎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两个时辰转眼便逝。
  “一、二、三、四、五……十三、十四、十五。报,殿下猎得十五只活物。”
  等侍卫报完数,庄毅再数了数自己这边的猎物,不觉蹙紧了眉头。
  卧槽,比萧文澜少了两只。他输了……
  哈,哈……太子不置可否,但笑不语的转身下了山。
  庄毅和庄婳跟随在太子身后,也下了山。
  待到进了庄子,自有一大批丫鬟婆子迎了上来,接待太子为首的各位贵人。
  庄毅望向庄子里的众人,朗声说道:“今儿个小爷输给了太子殿下,晚上的一众花销小爷我包了。”
  诺。众人喜笑颜开的忙乎了起来。
  庄婳和她哥哥,随着太子进了庄子的正厅,落座了下来。
  “庄家小娘子,我托大,随淑钰唤你一声婳儿妹妹,可好?”萧文澜笑盈盈的望着庄婳。
  “太子哥哥您想怎么称呼我,都行。”庄婳也便学着淑钰的口气回了一声。
  她见着萧文澜眼中的笑意越发深切了几分,心说不妙。
  果然!她接着便听见萧文澜轻声说道:“婳儿妹妹,莫要与本王客气。过完年,你可就是本王的正妃了,都是一家人。”
  卧槽,这句话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庄婳只得装作害羞,低下了头。
  “婳儿有些寒冷,许是方才在山上吹了凉风,现下想去换身衣裙,便先行告退了。”
  谁知道这个萧文澜是什么路数,我能躲则躲吧。
  庄婳说罢,不待太子回答,便端方矜持的福了福,快步走出正厅,去了后院。
  庄婳见着我怎么和见着瘟神似的,躲都躲不急呢!
  萧文澜心下颇有些不爽。整个帝都圈的贵女哪个不是上赶着要嫁入太子府。怎么本王选中了的人反倒如此躲着呢。
  他拿起酒杯,向旁边的庄毅示意后,便一口闷了杯中酒。
  庄婳随着庄上的小丫鬟进了后院的东厢房里,脱了身上有些脏污的外衣,便卧倒在床上,按亮了玉佛坠子,问净远到哪里了。
  和他通过话后,庄婳便取下玉佛坠子,走去后面沐浴更衣了。
  掌灯时分,她走进了正厅。
  净远早已端坐在桌案前,他见庄婳进来,几不可察的笑了一笑。
  萧文澜自来熟的招呼庄婳落座。
  咦?净远望着她落落大方的走到了太子身边坐下,瞳孔巨震。
  卧槽,说好的帮她抗旨拒婚呢!真看不出她讨厌太子呀。
  还别说,这两人坐在一块儿,真是一对男俊女美的璧人。净远打翻了醋坛子。
  萧文澜夹了一筷子鹿肉到庄婳的碗里。
  “婳儿妹妹,晚上多吃些鹿肉吧。你们女儿家的,冬日里比不得我们男人,多吃些活血的,身上热乎些。”
  净远对比着自己碗里的青菜、豆腐,秒变了柠檬精。他头一回对于出家人的身份感到自卑了。
  “小人敬殿下一杯。”庄毅向着萧文澜举起酒杯。
  “贫僧随喜一杯。”净远只得附和着庄毅拿起眼前的茶杯。
  酒过三巡,萧文澜望见庄婳百无聊赖的玩弄着筷子,便说道:“婳儿,现下更深露重的,不若你早些歇息吧。本王送你回去。”
  说罢,萧文澜取下身上的披肩,很自然的覆在庄婳的身上,牵起她的手,便要去后院。
  净远眼见着他们离开,心里的那股怒气简直要翻江倒海了。
  “慢坐,贫僧先行歇息了。”他说完,不等庄毅有所反应,便起身离开了。
  庄毅对于在庄子里碰见净远,实际上是颇为好奇的。怎么能这么巧呢!
  整个帝都这么大,法师才离开府里便又在郊外的庄子上碰见了。这是缘分呐。
  他原本是想多和净远切磋一番功夫的,却见净远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便没有为难他。
  算啦,今天绕着整座山跑,确实是累了,我也早些歇了吧。庄毅见其他人都离开了,只好也回屋了。
  一路上,净远尾随在萧文澜和庄婳的后头,不远不近的跟着,仗着耳力好,仔细聆听着他们的对话。
  “婳儿,你的腿怎么了?”
  “先前在郊外骑马,不小心摔伤了,还没完全好。”
  “那妹妹今日怎么还跟着出来狩猎呢!万一伤到了筋骨就不好了。”
  “太子哥哥,我自小皮惯了。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我还与你打架呢!”
  “当然记得,本王真是顽劣,居然把你推到湖里去,害你摔断了手,惭愧。”
  “都是小时候胡闹。我又不怪殿下。”
  “是。转眼间我们都这么大了。想想明年便要与婳儿成婚了。”
  “婳儿,听说你爱吃桂花糕。明日回城后,本王包下鸿客楼的厨子,送过府来专门做给妹妹吃,可好?”
  “谢过殿下。不用太麻烦了。我可以直接去鸿客楼买来吃的。”
  “本王请客是本王的心意,不一样。要不然明日我们在鸿客楼见吧。”
  净远气得咬牙切齿。这个太子殿下真够心急的,现在便在约定下一次见面的时间了。
  他自小便习惯让着同门师兄弟,从不与人争抢,但是现在他却生平头一回决意与人争夺。嗯,他一定要将庄婳从太子身边抢回来。
  作者有话说:
  太子一出场,就自带主角光环?男二号,你拿错剧本了。
 
 
第十章 ——
  他是泼皮,你就要是无赖吗?
  送庄婳回到东厢房的门外,萧文澜站住了。
  “妹妹早些休息,明日我们一道回城。说好了,本王请你在鸿客楼吃午饭。”
  诺。庄婳含着笑,望着萧文澜转身离开的身影,便要推门进房。
  忽然她被侧边蹿出来的男人捂住嘴给推进了房。
  “谁?!”她刚要大力挣扎,却发现是净远。
  庄婳拍拍胸口,返身关上门,嗔怪的望着净远:“你吓死我了,鬼鬼祟祟的。”
  烛光下,净远定定的望着她,不言不动。
  庄婳觉得莫名其妙。方才在酒席上好好的人怎么魔怔了。
  净远忽然动了,他逼近一步,瞅着庄婳:“阿弥陀佛,我们先前达成的交易可还算数?”
  庄婳:……
  这么晚了,就是跑来问这个?净远是受什么刺激了?
  她轻咳了一声,解释道:“今日我本想随意敷衍一番,便来庄子上与你见面的。哪成想,我们在山上遇到了萧文澜,我哥还和他比试了起来,结果我哥输了,只得和他一道儿来庄子上借宿、吃酒。”
  “贫僧眼不瞎耳不聋,这些都知道。只是贫僧见你并不讨厌他,太子对你也颇为中意。那又何苦逼迫贫僧相助你抗旨拒婚呢。”净远气哼哼的说道,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庄婳。
  庄婳望着净远那副模样,恍然大悟,笑了起来:“哈哈,吃醋,你这是吃醋。”
  这话一说,净远的心中怒火蹭蹭的达到顶点,满溢出来,上涌进了脑子里。
  他二话不说,将庄婳强楼进了怀里,将她的脸按压在自己的胸口。
  庄婳本想挣扎的,却听见他扑通扑通的急速心跳声。
  可真够快的,是心脏病要发作的节奏吗?她没敢动弹,怕一个不好,闹出人命来。
  这和尚是柠檬精变的?肚量真小。她暗暗腹诽了起来。
  搂着满怀的温香暖玉,净远暗哑着嗓子,沉声说:“你明知道我……方才还任由他那样对你……”
  听到这里,庄婳在他怀里微微挣扎了几下。
  “你呀,至于吗?这就急了,才哪到哪呀。交易当然作数。我可不想嫁入宫里,那可是个吃人的地方。他萧文澜也未必能护我周全。”
  看来小和尚对我是真心的。短短几天,我便俘获了一枚小鲜肉。魅力可嘉呀。
  庄婳心下一阵窃喜,手上却将净远推开,沉下了脸。
  “你是出家人,注意点儿。半夜跑来动手动脚的……算了,算了,你在气头上,我不与你计较。说吧,今日约我来,是想见面交流点什么!”
  净远见她端着架子,满口说着拒绝人的话,心里酸得像是醋坛子给打翻了,却又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拿捏住她。
  你牛。净远现下总算明白了,他那娶妻的大师兄说过——爱情这桩事情,谁认真谁便输了。
  不能就这么输了。他深吸一口气后,快速平复了情绪。
  “贫僧昨日在朝堂之上只是初试锋芒。假以时日,定能走上那个位置。你且看着。”
  庄婳没有吭声,望着立下FLAG的他,心说无论哪个朝代,这个欲擒故纵的法子都管用。
  既然挨过了闷棍,那就再给颗甜枣吧。
  庄婳软了语气,娇柔造作的凑了过去,抬手轻抚上净远的脸庞。
  “你是有慧根的。我信你定能成功。”
  感应着她手心的温热,净远整颗心都要融化了,他抓握住她的手,按在心上。
  庄婳轻声慢语的继续说道:“今日这一课,我便说说什么是美惑吧。你他日走上高位,肯定会有数不清的美人投怀送抱,怎么才能戒色,便是考验你的修为定力了。因为美人误国的,从古至今不在少数,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
  净远:敢情我今日又掉入她的大坑里了。
  “明日晨起,你与我哥比划一番。记得要使用歹毒的招数。庄毅武功不弱,不必刻意让着他。”
  庄婳又发了话,她还记得上一课内容是让净远学着硬起心肠进攻。
  诺。净远亲昵地摸了摸她的发顶心,便推门走了出去。
  真是筋疲力尽呀。敷衍完萧文澜,还要应付净远,累呀。庄婳沐浴后,很快便上床睡着了。
  天光刚亮,庄婳的房门被人敲响了,是庄毅差人喊她过去。
  比个武,难道还要我做裁判吗!这两个大男人真是够烦人的。
  庄婳骂骂咧咧的起身,随意洗漱一番,便晃晃悠悠的溜达出门了。
  待到见着净远和庄毅,她吓了一跳。这两人已经缠斗在一块儿,倒地打滚,两人身上都沾满了泥土。
  “住手。住手。你们这是泼皮打架吗?!说好的比武,就比试成这样!”庄婳气急败坏的对着两人诟骂了起来。
  净远首先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袍上的尘土,讪讪然的望着她。
  庄婳的脑子里立刻接收到他的脑回电——“婳儿,我本是要使用狠招的,可是你哥他上来便缠着我,我使不出来呀。”
  “你笨呐,他是泼皮,你就要是无赖?他缠着你打滚,你便只能陪着他打滚!如果狗咬了你一口,你必须咬回狗一口吗?!”
  净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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