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德侯爵没想到女侯爵如此喜爱莎兰：“您这么喜欢女爵，我有些震惊。”
女侯爵很不满地俯视夏洛德侯爵：“我一直喜欢姑娘，是陛下从来不给我女学生带。”
夏洛德侯爵满脸谄笑：“学生顽劣，让夫人受累了。”
“乌彬别莎倔强好胜，女爵也不是善罢甘休的……”女侯爵略显疲态，“她从境外港城赶到江宗山，男子也未免能禁受得住那种劳苦，她扛下来，证明她对自己足够狠心。殿下也是对自己狠的，两人这点倒是登对。”
“在江宗山是我没护住拉稞德。”
“你怎么护，把骑士喂给怪物吃？殿下的确是过度自信，但当时也没有其它好办法。他在江宗山的事我们都瞒着继皇后，你们也要注意。”
“是。”
“我看医巫还在这里晃悠，让他跟您们回去。摄政王的医巫天天待在女爵身边，引人误会。这城堡又不是滴水不漏，女爵身体好多了，我们能照顾，别给我惹事。”
“呃……医巫在和陛下生气。”
“他生气关我什么事，带回去。”
“是。”
女侯爵沉思片刻：“倪雅雯特对女爵的态度让我意外，她和女爵在三川堰发生什么了？”
夏洛德侯爵斟酌着把自己所见与参谋、倪雅所述告诉了女侯爵，女侯爵却问：“那江宗山城主的骑士，拦了倪雅雯特，却没拦女爵？”
“是，倪雅将自己的给了女爵，女爵才有机会救助拉稞德。”
女侯爵懒得搭理夏洛德侯爵对倪雅的偏心：“那江宗山的骑士说，下去，就知道他不拦女爵的理由，倪雅雯特下去后却什么也没看到？”
“地下是月神庙，神族壁画皆焚毁，换成魔族神像。”
“女爵也没见到？”
“女爵进入地下后先去的凉亭，从外围连跳石阶到的地下，没走里面。她穿了倪雅的衣服，倪雅靴底我们做了特殊记号，事后勘测与她描述相符。”
“她为什么没走里面？”
“女爵在风明城长大，见下面是月神庙，怕她身上风明城烙印阻碍她前行，没敢走正路。”
“几成真？”
“她隐瞒了拉稞德消灭堕魔巫师部分过程，其它所述皆已验证。石阶上有她挣扎的痕迹，应是几次体力不支，险些掉下去所致。”
女侯爵不愿去想莎兰如何用那消瘦的双臂独自求生，既然她和拉稞德不约而同隐瞒了狙杀堕魔巫师的细节，说明她不仅是拉稞德喜爱的姑娘，还是与拉稞德分享秘密的共犯。
月神庙中到底什么东西，让江宗山骑士仅是见了莎兰便让她进去。
骑士们进入神庙时神庙除了神族画像被烧，最下面的石室被毁，基本完整。石室是拉稞德烧的，画像是堕魔巫师毁的。
江宗山骑士已死，妄加揣测他说的话也没有意义，也许他本就是为了离间莎兰和倪雅才这么说，将死之人，又常年与堕魔巫师相伴，不可妄信。
——第二十二章完——
第23章 、侯爵小姐
从山林带回的根本不是普通的乡下姑娘；
——第二十三章侯爵小姐——
莎兰每日清晨要与倪雅一同锻炼，今日却睡过了。
昨晚她与拉稞德洗了个很温暖的热水澡，两人钻进被子没说几句话就睡着了，睁眼已是日上三竿，这才想起拉稞德的男主人卧室没有她的衣服。
更让她窘迫的是负责记录她与拉稞德之事的内务局官员尚未赶回，夏洛德侯爵在卧室外守了一宿。
“劳烦殿下自己写下，我字难看……”夏洛德侯爵顶着硕大的黑眼圈，把本子交给拉稞德，“夫人想将女爵收为养女，问殿下意思。”
拉稞德接了本子迅速写好，夏洛德侯爵看都没看直接签上自己大名：“这事得问陛下，我没意见。”
莎兰在好奇地偷看了下内容，霎时红透了脸，拉稞德没忍住，顺势吻了下。
夏洛德侯爵懒得看你侬我侬的二人，做了个鬼脸：“我要补觉，殿下给个假。”
拉稞德知道他闹脾气，让他回去休息，让侍从送来莎兰的衣物。
莎兰看着拉稞德很快穿戴好，拢了下自己身上拉稞德的长袍：“养女是什么意思？”
拉稞德在莎兰身边坐下，右手扣袖扣有些吃力，莎兰很自然地帮他扣上：“夫人很喜欢你，她一个人，想有个女儿，见你没有母亲才提出来。不愿意可以拒绝。”
莎兰想着自己两个养父：“我有斯哥特师父和休寒师父……”
“他们是你父亲，可以和他们商量……”拉稞德知道女侯爵在帮自己，她愿意给莎兰做母家，是在为莎兰今后着想。
只是莎兰与自己养父感情深厚，这方面他更尊重莎兰的意愿，“就当是多了个可以商量事情的人，倪雅很小时候没了母亲，很多事情她还不如他的表哥们清楚。夫人早就表示百年后家业还给陛下，当她的养女没人说闲话。”
莎兰思索片刻：“我给休寒师父写信。”
纳安帝国中央集权，各封地之首有与王都派来的官员协作，管理经营上缴赋税的义务。
冯弥尔公爵历史久远，名下各类资产繁多，牵扯各方人士更多，莎兰最近一直学习和他们往来管理资产，同时还要习惯各种皇室规矩，劳心伤神不得片刻清净。此时突然得半日休息，给休寒写信，反而不知从何说起。
每逢变天，肩上烙印隐隐作痛，莎兰抬头看窗外，空气潮湿寒冷，果然又是鹅毛大雪的天气。
这种气候拉稞德是走不了的，莎兰边开心还能再和拉稞德多呆一日，边怕这雪耽搁了正事。
拉稞德为了见她寒风中往返王都封地，她心疼，却毫无办法。
两位养父将自己拉扯大，时常因性别差异颇感尴尬，莎兰自己也明白，他们很多时候有心无力，希望有位年长女士引导她。
头衔越来越多，直呼她名字的却没见多。
她能做的也没有变多。
“夫人……”莎兰行礼，“可否占用夫人些时间？”
女侯爵看了看莎兰，同身旁女官又说了几句，向她招手：“过来吧。”
女官侍女们无声退下，房中只剩二人，莎兰做影卫时候不觉得，现在反而对觉得这种训练有素感到不适。
但不能总是躲在拉稞德身后，他忙，抽出精力顾及自己，总有累坏烦躁的时候：“夏洛德侯爵今早说了夫人想让莎兰做养女的事情。”
女侯爵放下手中图纸，让莎兰坐了：“殿下问你的意思？”
“是。”
女侯爵笑了：“你怎么想？”
“莎兰以为，养女之事，夫人是为殿下着想。”
女侯爵点头：“这确实是部分理由，我做你的母家，那些闲人嘴吧干净些。侯爵家早就断了，你得不到实质性的好处，就是个头衔。”
莎兰很小心地说：“莎兰虽无父母，却有两位养父，他们的养育之恩，莎兰不敢忘。”
“没有想让你不认他们了的意思，他们还是你的养父，你只是多了个可以商量事情的年长的朋友。”
莎兰仍犹豫道：“我怕给您添麻烦……”
女侯爵起身，来到莎兰面前：“陛下让我教殿下礼仪，殿下却对你动了粗，就当我替自己学生赔罪吧。”说着，向莎兰深深拜倒。
莎兰慌了，急忙扶起女侯爵：“夫人千万别，我和他……很复杂。”
“我刚怀儿子，丈夫死在战场；儿子才成年，突然病死。殿下自幼孤苦，好不容易长这么大，差点被人害死。
乌彬别莎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她不敢对殿下如何，对你什么都做得出来，你就把我当挡箭牌，我能护着你的，一定尽力……”
女侯爵怜爱地看着莎兰年轻靓丽的面容，“你可以不改称呼，殿下怎么叫，就怎么叫。你是我的养女，出入任何地方都方便。”
这是个足够让莎兰心动的理由，她不介意守在这个城堡等拉稞德回来，但出行自由一直是她的愿望：“我正要给养父去信。”
女侯爵表示理解：“能不能让我也写一封信？”
“好。”
晚上拉稞德听了两人的往来，笑了：“想那么复杂，皇太子还是继皇后养子呢。他俩基本同龄。”
皇太子与继皇后的养子关系莎兰在影子城学过，从没想过类似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心情复杂。
她这回长了记性，带来自己第二天的衣物，将它们找地方放好：“我觉得休寒师父会说怎么方便怎么来。”
“本来就是为了方便……”拉稞德搂过莎兰闻着她脖颈间淡淡的香气，手指穿过睡裙肩带，“你师父威胁我，让你伤心就打断我所有腿。多个人护着你，他不会反对。”
莎兰皱眉，她并不知拉稞德懂现代风明城使用的欧姆语，与休寒对话从不用其它语言，隐约觉得这两人有事瞒着她：“你和休寒师父都说什么？”
拉稞德想了想：“他讨厌我。”
这句是实话，莎兰轻抚拉稞德面颊：“他打过你，你骗我说是和骑士对练弄的。”
拉稞德顺势握住莎兰的手：“那是我让他。”
莎兰知道今天问不出来什么，不满地撅嘴：“你俩没见两次，就合伙瞒我。算什么？男人间的友谊？”
“我和他之间没那种东西……”莎兰撅起的嘴唇太可爱，拉稞德想亲上去，被莎兰躲开，只好承认，“我请他看过我的魔法状态。”
莎兰立即坐直，起得太猛，牵扯了伤疤：“怎么样？”
“比以前稳定很多，要不然他不会留下你离开……”拉稞德让莎兰把伤疤给他看，“你师父没说这东西有没有办法解决？”
莎兰并不喜欢拉稞德多看狰狞的烙印，扭身躲开：“说这个咒语连着风明城的月神之吻，风明城不灭，很难移除。”
月神之吻，这名字听起来就充满迷信和崇拜。
莎兰尽量简单地解释道：“斯哥特师父说，圣法师大量使用月神留下的魔法后身体某处会出现同样的印记，是最早的月神之吻，代表女神的信徒身份。
现在的，是修行后有资格使用魔力的象征。也是师父施加在弟子身上的追踪咒，风明城靠这咒语管理所有圣法师。”
“你身上没有那种魔咒。”
“嗯，斯哥特师父替我承受了，说我的魔力与风明城的修行无关，可以不当圣法师。”
莎兰想起斯哥特，匆匆一别再没能见到，自己当时人性乱发脾气，不免难过得红了眼睛。
拉稞德想的却是另一番事情。
他为莎兰缝合箭伤时魔力被风明城魔咒吸收，连续为莎兰提供魔力才救下她，当时没多想被吸收的魔力去了哪里。
刚才莎兰说月神之吻是修行后有资格使用魔力的象征，修行指什么？
拉稞德袭承的魔法体系依靠血脉天赋，魔力性质、强弱乃天赐，本人努力只能用在在钻研上。
比如医巫，他是极优秀的医巫，跟他魔法天赋没关系，是后天努力习得医术所致；
但无论他如何努力学习魔法知识应用，也无法提高天赋的魔力。
莎兰是风明城百年不遇的天才魔法师，因为她天生魔力强大，她的师父教授了她正确的使用方法和研究手段，她本人也足够聪慧努力，有耐心钻研。
魔力是人族天赋的一种，和体型一样，不是你努力就能变成大块头，更依赖父母遗传。
修行？
江宗山月神庙，利用整个建筑构建的庞大的立体魔咒。
夏洛德侯爵说过，风明城的圣法师用的咒符看起来都一样。
“修行是什么意思？”拉稞德问。
莎兰很认真的想了想：“学习风明城的欧姆字，诵读咒语，练习使用魔法？”话音未落，自己惊讶地与拉稞德面面相觑。
这是拥有魔法天赋的人的修行，莎兰、斯哥特、休寒，都是这样在风明城中学习。
这种方法无法让没有天赋的人拥有魔力。
制衣所主事的弟子，还有那些明明没有魔法天赋，却获得月神之吻，使用魔法的人。
他们哪里来的魔力？
两人同时看莎兰肩膀上的魔咒。
吸收他人魔力的咒语。
月神之吻与这个魔咒相连。
剥夺与赋予。
“别动……”拉稞德抓住莎兰肩膀，“别动。”莎兰感到热流源源不断地从拉稞德手掌传来，在自己空荡荡的体内储蓄，然后从一处慢慢流逝。
好似自己的身体是个通道。
拉稞德收手，让莎兰尝试使用魔法。莎兰伸出双手，金色和红色交杂的火焰立即凭空出现，欢乐地跳跃着。
魔力充溢四肢世界豁然明亮。
莎兰惊讶地看拉稞德，却撞上一双异色瞳。
紫色和翠绿。
火焰熄灭，世界再次黯淡。
绿色消失，紫色取而代之。
“这个魔咒传输的魔力有上限……”拉稞德已经计算出魔咒的传输能力，“短时间体内魔力超过这个上限，就能用魔法。”
莎兰还沉浸在方才的冲击中，许久不见的魔法世界、异色瞳，让她有些混乱：“我不用魔法过的也很好，就是伤疤有时候疼。”
拉稞德很仔细地看了莎兰的肩膀：“明早我让医巫再调些外敷药。”
“嗯……”莎兰钻进羽绒被在拉稞德身边躺下，“我身体好很多了，不用总是紧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