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深夜醒来——锅盖与锅
时间:2022-02-10 06:59:20

娃娃脸警察问:“费南斯,费女士吗?”
声音和长相挺一致。
费南斯看他一眼,抽出一张纸巾,擤了一把鼻涕。
“对,我是。”
突然,左手边的警察动了,费南斯看过去,制服笔挺,背影高大,身材修长,几步的功夫他便走进了厨房。
费南斯看向对面的娃娃脸警察,问:“您找我有什么事?”
娃娃脸警察问: “上上个星期你在哪里?”
“去了一趟西藏。”
“去干什么?”
费南斯刚要说话,一个杯子突然放到了左脸边。
???
走路都没声音的。
费南斯眨了眨眼,抬起头来,看向高个警察。
高个警察看她两秒,将帽子摘下,放在手上。
费南斯脑子的第一反应是:果然人靠衣装,穿着警服的周淮帅爆了!
他眉眼深邃,鼻梁挺直,寸头长脸干净清爽,一股正气从内而外散发。
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费南斯将水杯接过来。
“谢谢。”
水不烫,温热的,刚刚好。
费南斯灌了一大口。
周淮从餐桌那边搬过来一个椅子,在费南斯对面坐下。
“小江,我问你记。”
娃娃脸警察点头说:“好。”
周淮看一眼她脸色,问:“你和死者况荣什么关系,上个星期五晚上十点,你为什么在他家?”
费南斯将自己接况凌琳回来的事情一一说了,又拿出手机,将对方的打款记录找出来,交给周淮。
周淮接过来,拍了照片,又问:“除了你,当晚还有谁在况荣家?”
费南斯说:“还有一个灵车司机,除了我俩就没看到了。”
周淮和小江对视了一眼,问:“你和灵车司机认识?”
费南斯摇了摇头,说:“不认识,就相处了几天。一路上,他话很少,我们很少聊天,基本上都是他开车,我在副驾驶睡觉。”
周淮说:“这种活,你都不好好考虑考虑,再接吗?”
声音凉飕飕的,语气很熟悉,费南斯抬眼看他。
面色严肃,嘴角下垂,眼神却和那天早上很不一样。
应该,不是调侃。
“给的钱多,刚好缺钱,想着应该没什么问题,就去了。”
“灵车司机是哪里人?”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的名字和手机号码,其他的一概不知。”
费南斯将通话记录调出来,交给他,指着一个没有标注名字的号码,说:“这个就是他手机号。”
通话记录很简单,除了两通没有标注名字,其他都标注了名字。
没有标注名字的一通是那个司机的,另外一通是自己的。
周淮握着手机没有动。
费南斯见他盯着屏幕,说:“没啥好看的,就两通电话记录,一通问他在哪儿,另外一通还是问他在哪儿。”
周淮看她一眼,这才翻了翻手机,还给她。
半个多小时后,周淮长吁一口气,站起来,说:“小江,走吧,回队里。”
费南斯站起来,送两人出门。
门即将关上时,周淮突然转身,问:“你感冒了?”
喉咙肿痛,鼻子也塞住了,身体阵阵发寒。
费南斯点点头,说:“嗯,有一点。”
周淮打量她一番,问:“很冷?”
冷风从门缝吹进来,费南斯立刻裹紧外套。
周淮眉头皱了皱,说:“多喝点热水。”
费南斯点了点头,将门关上。
屋里没有药,费南斯在网上买了盒退烧药,点了快送。
十五分钟后,药送到。费南斯吃了一颗,又睡了过去。
昏昏沉沉中,费南斯被手机吵醒。
“喂?”
那边声音有些焦急:“你不在家?”
“我在,你谁啊?”
那边沉默,半晌后,低沉地回了一句:“周淮。”
费南斯瞬间清醒。
周淮换了身衣服,黑色外套,黑色运动裤,脚上一双灰白色运动鞋。
费南斯打量他一番,觉得这身打扮也很不错,她看一眼他脸,决定将“不错”归结为他身材很好上。
费南斯盯着他的眼睛,面无表情,问他:“周警官,有何贵干?”
周淮盯着她看,眉头紧锁。
唇色苍白,睡眼惺忪,头发乱糟糟地窝在头顶,堵在门后,一脸防贼模样。
“我敲了那么久,你在家怎么不开门?”
“我睡死了,没听到。你找我有事?”
周淮晃了晃手,说:“感冒药。”
费南斯这才看到他手上拎着个药房袋子,愣了一会儿,她将人让进了屋内。
餐桌上放着盒已经拆封的退烧药,周淮顿了顿,把袋子放在茶几上。
费南斯烧了壶水,等水开了后,倒了两杯,递给周淮一杯。
“请坐。”
厅内两个沙发,一个三人座,一个单人座。周淮看她一眼,在单人沙发上坐下。
费南斯坐到三人沙发上。
周淮问:“什么时候来的崇州?”
费南斯说:“两个多月前。”
“来这里干什么?”
“盘了个店。”
“什么店?”
咣的一声,声音异常清脆。周淮眉头一跳,看向对面,费南斯皱着眉头,一脸严肃。
生气了。
周淮脑内笑了一声,也不问了。
半晌后,费南斯将桌上的杯子拿回来,说:“周警官,你是在审问我还是朋友间的寒暄?”
这是偿还回来的质问。
周淮摸了摸杯子,看着她手指甲。
手指修长,指头圆润,指甲齐整。
不似猫爪,胜似猫爪。
周淮微眯双眼,灌了一口热水。
“如果是审问我,你没有穿警服,现在也不是上班时间,我不是犯人,请你不要拿审犯人的方式来问我。如果是朋友间的寒暄,我的私事你无权过问。”
周淮低声诚恳地说: “抱歉。”
可对面的人不接受。
“不用抱歉,也没什么值得抱歉的。”
周淮脑内又笑了一声,盯着她的头发看。
炸毛这个词很合适。
费南斯冷笑了一声,说:“你说的对,我做事欠考虑。这么匪夷所思的活,想都没想就接了,现在好了,还扯上了凶杀案。”
周淮点点头,说:“是很欠考虑。刑事案件里,大部分受害者的共同特征,包括单身女性、长途旅行……”
“……”
费南斯打断他,看着他脸,问:“你有女朋友吗?”
周淮用眼神询问。
看神情,没有。
这张脸长这么帅都没女朋友,多半是嘴巴……
费南斯打量他一番,慢悠悠地说:“看样子没有。如果有,就应该知道,你这些话,非但起不到任何安慰的作用,还会在人身上补刀子。”
周淮看她一眼,挑了挑眉,将杯子放在茶几上。
“你哥呢,怎么样了?”
“两个星期前走了。”
居然,还不到两个月。
费南斯看向他,一脸平静,看不出悲伤。
“抱歉”两个字到了嘴边,费南斯突然抿了一下嘴唇,问:“豆豆呢?”
“很健康。”
“你嫂子呢?”
周淮脑子里又笑了一声,他笑着回答她的盘问,说:“她还好,她以为我哥出轨故意不回家。知道我哥病重后,松了一口气。”
“她很坚强。”
盘问似乎结束了,周淮嗯了一声,拿起水杯喝了一口,问:“晚饭吃了吗?”
费南斯摇了摇头,说:“没。”
周淮问:“想吃什么?”
费南斯抬起头看过去,问:“你……要请我吃饭?”
屋里开着空调,温度很高,她穿着件纯棉V领睡衣,锁骨处挂着个观音吊坠。
吊坠翠绿翠绿的,似乎有些熟悉。
周淮眉头微微皱了皱,点头道:“我还欠你两顿饭。”
费南斯说:“我说了一笔勾销了。”
周淮问:“你想吃什么?”
费南斯摇了摇头,说:“没胃口,不想吃。”
周淮问:“你中午吃了什么?”
费南斯打了个哈欠,说:“周警官,还有什么事情吗?我累了,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想休息了。”
周淮收回她锁骨处的视线,盯着她的脸,嘱咐说:“好好休息。”
费南斯将人送到门口,说:“谢谢你送来的药。”
周淮只张开嘴,还没说话,门就哐一声关上了。
楼里有电梯,周淮没有坐电梯,沿着楼梯走下来。
走到小区门口,周淮抬起头看向三楼的那间卧房。
灯暗了。
周淮眼神一暗,出了小区。
费南斯躺在床上闭着眼,过了一会儿,还是睡不着,她把头埋进被子里。
在思绪再一次飘到了那一袋子药上,费南斯打开手机,点开了综艺节目。
 
第13章
 
周淮来过一次后,就再也没有来过。费南斯以为事情就这么简单过去了,直到五天后的中午,周淮和小江的再一次登门。
和上次有些不同,周淮脸色依旧严肃,但是多了一丝阴沉。
费南斯见两人进店后一言不发打量着,问:“二位警官,有何贵干?”
周淮收回视线,拿出手机,打开录音功能,放在柜台上,问:“介意吗?”
“介意你能关掉吗?”
周淮抬眼看她,发现她没在开玩笑,沉声说道:“不能。”
那你还问?费南斯挑了挑眉。
周淮问:“你上次说去西藏之前,从来没有见过司机,对吗?”
“对啊。我俩分开去的。他开灵车先到,我坐火车后到,是在当地殡仪馆碰的头。接到了况凌琳后,就直接回来了。一路上,我和他说的话不超过十句。”
“都说了些什么?”
“我这个人,人家不喜欢聊天,我就不会主动找话题。他说,上车、下车、休息、吃饭。”
“就这些?”
“就这些。我说了,他不喜欢说话,我也不喜欢自找没趣。”
“四天三夜,不可能没有别的话,你再想想。”
“哦,还有最后一句:我要赶回单位,你自己想办法回去。”
周淮看向她,费南斯皱着张脸。
“周警官,你们那天来过之后,我仔细地回想过那几天发生的事情。我们几乎不说话。他这个人很怪,从冰棺上车后一步都没有离开过车子,连饭都是我买回来的。”
“那回崇州后呢?”
“回到崇州,我跟着车一路送到况凌琳家。他让我自己回家,我叫了个顺风车就回来了。”
“回来之前知道要把况凌琳送到哪里吗?”
“不知道,是到了后才知道的。那村子离市区很远,虽然挨着省道,夜里却连个出租车都找不到。”
周淮闻言,抬起头盯着费南斯看。
费南斯察觉到他的目光,也盯着他看。
面色严肃,眉眼遮在帽檐下,目光沉静。
“这种活,你都不好好考虑考虑,再接吗?”费南斯脑子里突然就蹦出了这句话。
周淮又问:“最后一次见司机是什么时候?”
“送完况凌琳那晚。”
“电话通话呢?”
费南斯挑了一下眉头,再次将手机通话记录调出来,交给他。
“接到况凌琳的那天,一共两通。”
周淮快速确认了一遍,问:“邮箱以及所有的聊天工具都可以看一下吗?”
为什么要调查个人隐私?
费南斯心里一惊,问:“怎么了?”
周淮看她一眼,将手机递到她面前。
这一眼状似无意,却莫名让人心惊胆战,脊背一凉。
费南斯登录上所有聊天工具,将手机交给他。
周淮看了好一会儿,将手机还给她。
费南斯尝试着又追问了一句:“怎么了?”
周淮面无表情,说:“费小姐,最近几日不要外出,有什么异常及时打电话给我。”说着,他突然顿了一下,又说:“或者打电话给小江。”
小江忙将手机号报出来,费南斯输入存下。
周淮扫了一圈屋内,问:“你一个人盘的店?”
费南斯摇头,说:“不,两个人。”
临走前,周淮说:“让你合伙人看着店,在家待着,哪也别去。”
费南斯一愣,在他压迫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轰—”
费南斯猛然睁开眼。
是车的警报。
楼下,不知道谁的车警报响了,尖锐刺耳。
手机还在响,节目很热闹,明星嘻嘻哈哈哈地笑着。
还不到三点。
费南斯关掉手机,又睡了过去。
清晨,传来隔壁孩子哭闹的声音,费南斯爬起来,热牛奶吃早饭。
吃完饭,孩子还在哭,费南斯开始搜况荣的资料。
况凌琳的家庭绝不简单,拖关系能跨异地将遗体拉回来,要么有钱,要么有权,多半是有头有脸的人。
可惜,网上什么都没有。
与世隔绝的第一天,时间很难挨。
中午的时候,小江打电话过来问:“费小姐,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
小江说:“那就好。”
费南斯挂断电话。
晚上,周淮打电话问:“有什么异常吗?”
语气冰凉。
费南斯没好气地说道:“没有,难不成你盼着我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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