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眼里，一直都是。”
顾芷晓看着江离青的眼睛。他的眼珠很黑，是半夜她最容易感性的时间段，也是仰头零落的星星最亮的时刻。
在江离青眼睛里她看到了有棱有角，闪闪发光的星星。
顾芷晓垂下头，双手撑在椅子两边，咬着嘴唇，眼睛偷偷看着。
看江离青小心地把她脚放进去，鞋底踩在他大腿上，拉上拉链。
江离青放下脚的同时换了下腿，重复刚才的动作。
“感觉小吗？”
顾芷晓摇了摇头：“正好。”她看了看鞋，看了看礼服，还挺搭的。
江离青站起来把皮鞋穿上，有人吊儿郎当的吹着口哨出现，顾芷晓认出是江离青的朋友，从车椅上下来。
萧铭声插着兜走上来，搭着江离青的肩：“你这小子行啊。之前没看出来，没想到居然这么贤惠啊。”说完，和顾芷晓打招呼，“弟妹好啊。”
“您好。”
一声招呼带来五声。
“弟妹好。”
“晓晓妹妹好啊。”
顾芷晓一一回过去：“你们好。”
“嫂子好。”林之菲最后走过来，挽着她的手。
“你好。”
李辉华看到顾芷晓就想到刚才的画面，忍不住又赞叹了一遍：“阿青，你真是给我们找了个好弟妹。”
“我妻子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许开洋对萧铭声挑了下眉：“赶紧定制一批上好的护甲吧。”
“什么护甲？”江离青问。
萧铭声咳了一声，截断他们的坏心思，说：“没什么，我八月份不是有场赛车比赛，开洋让我把赛车服做得安全点。”
江离青没有怀疑地点了点头。许开洋忍笑和其他几个人看来看去。
“对了，弟妹，八月份能来看我比赛吗？”
“好啊。”
江离青看了下手表，说：“我们要走了，还有事吗？”
满跃明白地说：“得，嫌我们碍事了。”
“说人话。”江离青催促道。
“没事好吧。”林之沛做着送人的姿态，说，“您走好。”
江离青露出满意的眼神，点头：“有空聊。”
林之菲松开手：“嫂子拜拜，下次见。”
“恩，拜拜。”
徐立夏走到顾芷晓身旁，说：“火山爆发精彩绝伦。斗兽场呢？感觉如何？”
顾芷晓想到那块伤人腹背的巨石，笑着摇了下头：“突然不是很喜欢了。还是有秩序有法律的现代社会好。”
两个人打着哑谜，除了他们，没人听得懂。
“小心咯，阿夏和弟妹有秘密了。”萧铭声在一旁玩起了煽风点火。
“八月份的比赛想躺着当观众？”
萧铭声给嘴巴拉上拉链，默默后退。
回去路上，江离青频频看向顾芷晓，但一直不说话。
顾芷晓沉浸在消消乐的游戏里，没注意到江离青欲言又止的神情。
一直回到家里，江离青都没有开口。
顾芷晓如愿把枷锁脱下，开心地吃上芳妈做得葱油拌面，吃完后就回了卧室。
张卉雅的消息弹出来，询问今天的战况，聊起江离青今天有没有护着她，顾芷晓才后知后觉——江离青好像不是很开心。面都没吃几口。
聊了几句，顾芷晓拿着睡衣走进卫生间，推开门，满脸欣悦。
回到里卧，拿上床头柜上的蓝牙音箱，打开门跑到旁边敲着。
声音轻快明朗。
江离青还在研究走时顾芷晓和徐立夏说得那两句话。他搜遍了历年来全球的火山爆发，把斗兽场的来历了解清楚，但还是不明白他们话里的意思。他想问顾芷晓，但顾芷晓无所谓的态度让他开不了口。
徐立夏……
他不想理会。
除非他主动来告知。
江离青在联系人和聊天软件来回切换，界面都停在徐立夏的名字上。
等了半天，终于有了动静。嘴角微扬，不耐烦地开口：“干嘛？”
“我想了想，还是要告诉你一下弟妹今天的壮举。”
“什么壮举？”江离青眉头蹙起，竟然又有不知道的事情。明明，他们才见了没几面。
“就是你从宴会厅走后，弟妹和——”
“等等。”
江离青拿着手机走到门口，打开，顾芷晓抱着一个蓝牙音箱，笑着对江离青眨眼，问：“现在忙吗？”
江离青把电话挂断，说：“不忙。”
“那陪我听会歌。”
“好。”江离青问，“想去哪里听？”
顾芷晓指着里面，江离青侧了个身看过去，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把门大开抵到墙上，顾芷晓道着谢走进去。
“这里房间隔音应该都挺好的吧？”顾芷晓走到床尾，转过身，“蹦蹦跳跳会吵到芳妈吗？”
“不会。”
“那太棒了！”顾芷晓指着手里的音箱，“我放你床上了。”
江离青点了点头。
顾芷晓拿出手机连接上蓝牙，坐在地毯上找歌。江离青的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不是很大，没打扰到顾芷晓。
江离青转过身，看到徐立夏的名字，直接挂断关机，放在一旁的桌子。
顾芷晓挑完歌，站起来跑到床头，把灯关掉。
江离青没防备地陷入黑暗，背后有轻微的脚步声，他转过身，看到闪光灯照在脸上的顾芷晓，朝他吐舌，做着吓人的模样。
顾芷晓看江离青不仅没被吓到，还笑了起来，收起表情，怀疑地问：“不吓人吗？”
“很可爱。”
顾芷晓鼓起嘴巴，一会又收回，说：“跟我来。”
顾芷晓照着路，江离青跟在她后面走到两三米之外的距离。
“蹦过迪吗？”
“和他们玩过几次。”
“好的……”顾芷晓点着头，按下音乐播放键，“那家庭版蹦迪现在开始。”
重金属音乐瞬间占据安静的房间，顾芷晓挥着手机，跳动的闪光灯营造起劣质的气氛。
余光里，江离青原地站立，顾芷晓停下来，大喊着压过音乐声：“别害怕，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今晚的模样，就当是我们的秘密。”
江离青被那五个字击中，问：“只属于我们的秘密？”
“当然啦！”
顾芷晓说着牵起江离青的手，跳起来的时候，顾芷晓感觉到手臂的高举，转头看向蹦跳的江离青，大笑着跳得更高。
世界太大，五湖四海的交汇。
世界太快，转瞬即逝的热度。
世界正中，在廉价的欢呼之下。
幼稚。简单。可望不可即。
世界在倾倒，欢乐达至极点。
第29章
顾芷晓的意识逐渐转醒，浑身酸涩无力，眼皮累的抬不起来。
擦去眼角的杂顾芷晓的意识逐渐转醒，浑身酸涩无力，眼皮累的抬不起来。擦去眼角的杂物，揉着眼睛，极力睁开。
昏暗视线里，一抹白皙窜入，缓缓地，白皙的光有了立体的形象。
顾芷晓的呼吸停滞，酸涩悄然消散，意识彻底清醒，眼睛瞪得合不上。
她慢慢低下头，捏起一点被子，害怕的心放了下来。放下被子，轻轻吐出一口气。
再看回去时，江离青侧身看着她。
顾芷晓一愣，面露尴尬，只能强颜欢笑，不断眨着眼睛。
“饿吗？”
顾芷晓捣药般点起头。
“那你先去洗漱，我去楼下看看，芳妈应该有留早点。”
顾芷晓继续点头。
“我收下手。”
顾芷晓不顾地点着头，点了半天，头有点晕，感觉不太对劲，抬眼一看，江离青还在，眼神透着茫然。
江离青指了指他们中间的距离。
顾芷晓看过去，隔开的距离里有节胳膊，白皙有力，肌肉线条完美。是顾芷晓喜欢的程度。不羸弱也不满是强壮。
她看了会，又看向江离青。
江离青被逗笑，说：“我收一下手。”
顾芷晓蹙眉又看回去，往上，看到那节优秀的胳膊连到一侧肩胛，在往上，是江离青精致立体的五官。
呆滞的脑袋一声巨雷，吓得顾芷晓从床上坐起来。
“抱，抱歉。”顾芷晓舌头打结。
顾芷晓垂着头，散落的头发遮住两侧的视线，江离青小心地揉着收回来的胳膊，温柔地说：“你有枕的权利。”
“我，我……”顾芷晓抓着被子慢慢往旁边挪，“我先去洗漱了。”
“嗯，好。”
挪到床沿，手脚并用地转身，脚一落地就跑了出去。
江离青看着身后有狼追着逃命的顾芷晓，脸上的笑意彻底绷不住。
他掀开被子下床，走到另一侧去里面换衣服，出来时看到被遗落的拖鞋，拿起走到旁边。
他敲了敲门，没人应。又敲了三四次，还是落空。
江离青担忧地打开门，进之前对着里面说：“我进来了。”
声音空荡地落在地上，江离青面露担心，拿着鞋子走进去，看到床上鼓起的小山包。
小山包的后面露出一小截裸･脚，可能是觉得冷，收了进去。
江离青笑着舔了下唇，走上去把鞋子放在床边，蹲下身给里面的顾芷晓解释：“昨晚一直玩到半夜，倒在床上就睡着了，我也累得抱不动你，所以才会在一间房里。什么都没发生，别害怕。”
小山包有了点动静，划开一道小口子，手抓着被子边沿，慢慢把口子拉大，露出一个黑黢黢圆溜溜的后脑勺。
脑袋转动，顾芷晓抬起头，脸被被子蒙红，两团红晕挂在两侧。她把挡在前面的头发拨到一侧，问：“真的吗？”
“我骗过你吗？”
顾芷晓认真想了想，眼珠骨碌转着，几圈后停在江离青身上，摇了摇头。
“乖乖去洗漱，我去楼下热饭。”
“好。”
江离青叮嘱道：“五月入夏了，但地板还是很凉，下地要穿鞋。记得了？”
顾芷晓仰着眼睛，点了点头。
这样的顾芷晓很难不让江离青心动。
他摸了下顾芷晓的头，转身离开。顾芷晓把被子从身上撤开，穿上鞋去卫生间。她边刷牙边在回想昨晚的事。
昨晚……
她拉着江离青从地上蹦到床上，又跳到床下。
蹦了两个小时，她累得跳不动，就换了个花样，互相给对方点歌。
顾芷晓点了她最喜欢的《红豆》。
音箱放着伴奏，江离青坐在她对面清唱，她拍手和着。
如果那时候顾芷晓睁开眼睛，就能看到江离青注视她的神情，是一束微弱的闪光灯就能照亮的深情。
江离青唱完，换他点歌。
他点了一首《可乐》。
顾芷晓不太会唱，作了下弊，开着原唱跟唱。
江离青左右晃着手，眼里的柔情和歌词一一对应上。顾芷晓的心思全在歌词上。
交换唱了近十首，休息的差不多，就又拉着江离青跳了起来。
一个小时后，顾芷晓倒在床上，身体机能彻底瘫痪，没有了任何意识。
楼下……
芳妈出去散步，江离青把留好的早点放进微波炉加热。
离开厨房回到卧室洗漱。
右手还是有些酸涩，他把电动牙刷换到左手。
江离青看着镜子映出来的模样，嘴巴无法一心两用，笑意便转道从眼睛里跑出来。
他想到昨晚的顾芷晓。
昨晚的顾芷晓一躺在床上就睡着了，他躺在一侧也休息了一会。
等急促的呼吸缓和下来，起来走到床边。手刚碰到就被拍开。
先后试了四五次，不管是手还是腿，轻轻一触，她就会抽开。
许是被打扰的不耐烦了，嘟囔了一句：“好烦啊！”说完，就翻了个身，背对着江离青。
江离青只好妥协。
给顾芷晓盖好被子，拿起一只枕头打算去客房凑合一宿，但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一道声响。转回去，看到顾芷晓闭着眼睛往床上攀爬。
江离青忍不住笑起来，走过去把被子掖好。弯下身把遮脸的头发轻柔地挽到两边，理性在顾芷晓温热的鼻息一下下吹在他脸上渐渐消散，理完后，唇很轻地落在额头处，停了很久。
脖子处悄然覆上一只手，捏着脖颈的肉。捏一下挪点距离，最后停在喉结的地方。
顾芷晓的手在喉结处上下滑着，突然轻笑了声。
江离青把顾芷晓的手拿开，另只手就覆上来。无奈地叹了口气，放掉被他抓着的手。
在顾芷晓的面前，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两只手放肆地在他喉结处玩弄，但江离青终归是个正常的男人。
他轻轻把顾芷晓的手拉开，趁着抬手的间隙站起来，走向洗手间。
花洒的水落在地上，激起一朵朵霜花，把濒临奔溃的江离青拉回理性。
江离青擦着湿发看到滚到床另一侧的顾芷晓。大步走过去，手上的东西随意一丢，毛巾落在床头的台灯上。
过去一看，离床边还有点距离。江离青抱起顾芷晓，把她归置到中间。
害怕顾芷晓再次摔下去，江离青在一侧半躺，手隔着被子拢住她的身体。
顾芷晓却侧着身移向江离青，碰到他的手后停了下来，靠在支起的手臂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