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他的路要走,那里头不需要我,更不需要它。”
“但你问了他了吗?可能这只是你的想法。”
对于冯萍。
这可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呀,还没宝贝热乎就要面临这样的问题,冯萍的手握得更紧,“这也是两个人的事情,需要的话,我陪着你。”
她心酸酸的,心里想哭,是舍不得,可是此刻她需要做她的后盾。
冯萍答的事应该去,反而让邢语胆怯了。
“谢谢你。我再想想。”说完,她低下了头,而反胃感又袭来,无法去忽略。
“嗯,再想想,不着急,孩子。先喝点热水吧。”
“谢……谢谢。”
抬眼,见冯萍避开了她,眼神里微微有泪痕,对着她似乎该说但却不敢说,邢语看着她担忧的样子,有些回忆被刺痛,心里的坚强也放了下来,说,“你说的对,或许该谈谈。”无论结果是如何。
她也想,如果可以……
“嗯,或许一切都会是好的。”冯萍点点头,“我陪着你去吧。”
后又觉得自己这句话可能多余,那人应该便是在这所大学里面。
摇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邢语下了车,往回走,往那座建筑里去。
“夫人,要跟上吗?”
“嗯,但是保持点距离。”尽管犹豫,但是冯萍还是决定跟上前去看看,一方面是知道究竟,一方面以防万一。
熟悉的古堡建筑。
返回的时候,建筑里已经空了,没有了人,白色的礼花落在地上,隐隐地伴着血红,她想走进看,进来了个人,告诉她,“婚礼的人都走了,你来晚了。按着习俗,该回家敬长辈,他们家长都没来,估计回家了吧。”
“流程都没走完,就走了。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事,真是。”那人边说着,边拿了清洁的工具清理着地板,让邢语也走。
他们回家?
是不是已经知道她做的事情了。
林景略应该对她失望透顶了吧,没有好好听话,而是破坏了一切的平衡。
她的脸色更加地苍白了,日光下像是眩晕了。
冯萍跟在她后头,过来了。
“走,回去再说。”
“他可能都知道了,我是不是又错了。”她低低呢喃,在那一刻才似乎听见了枷锁崩裂的声音。
她脸色已无血色。
冯萍看着这礼堂,像是刚刚举办了场婚礼,布置了许多的礼花,有些花的品种还是顾漫宁旗下的花艺馆专属垄断的,眉头不由得皱起,扶起了看着地上残余碎花瓣呆愣着的邢语。
“休息会儿,我去做点吃的给你,你喜欢吃什么呀。我做点酸口的好吗?”
“我不饿。”
“没关系,不饿,先放着饿了再吃。不着急。你先歇息,不要想太多哈。”冯萍嘱咐着。
“这事情可没有一个人错的道理。”冯萍说,脑海里已经浮起一个人的身影,“他怎么说呢,你怎么办……”
她哑然失笑,“孩子不要了。”
“你说什么?”
一般情况下,女孩子碰到这样的事情,情绪可能就会崩溃了。
然而冯萍望向那白净无暇的脸庞,及其冷静,琉璃般的眸子疏远迷离,没有任何的波动。
像是看透了所有残酷,等待着接受审判。
这样的绝望感,是都经历了些什么。
冯萍想起那天,她跪在病房前跪着的样子,静静地流泪不怵也不闹,甚至没有任何表情,无动于衷任何的诋毁。
瞬间心里面楸在了一起,咬牙说,“我们回家,回家说。”
没听见冯萍话里的深意,邢语站了起来。
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顾嘉浩在逼着她,她随时可能坐牢,这孩子不能要。
冯萍听她这么说,猜着关于孩子,两个人可能谈不妥,可是邢语的脸上却释怀了,让她看不懂。
“你担心我吗?不用担心的。”这种失望的感觉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了,痛多几次就会习惯的。
冯萍见邢语脸上没了表情,这分明也只是逞强而已,泪珠蓦然滑落,忍不住抱住了她,也大概知道了去的结果。
“好,只要你决定了,我肯定帮你。没事的,这一切都会好的。我现在就联系熟悉的人。”她说,拿了电话咨询顾槟,找熟悉的医生。
“孩子,你可以告诉我,究竟跟许路帆是什么关系吗?”
她隐隐地觉得,媒体上形容他们多恩爱也好,可是却从来没有见过他们一起出席过什么场合,貌合神离似的。
“我……”她说了一个字,不知道从何说起。
“没事没事,你先休息,等休息好了,愿意说的时候再说哈。”车里,冯萍递了只水放在了邢语的手心里。
她有点担心,她的关心会给她造成利用的错觉,毕竟曾经顾槟因为公司上市的事情找过她。
到了宅子后,交代了家里阿姨的姓名,冯萍关了门出去,她嘱咐了人都尽量别往房间附近走动,以免打扰了邢语休息。
邢语在里面听得清楚,咬咬牙,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
但是不敢哭出声,静静地捂着哭。
她一路走着,实在是太累了,绷着的弦崩断了。
更加担心的是,顾嘉浩在手机里的威胁,他说若是邢语不出现,那么她做过的事情过不了多久,将人尽皆知。另一头助理在催促着她赶到机场。
时针已指向了下午三点,那是顾嘉浩说的最后的时间。
她手机关着,什么外界的声音都听不到,她不知道留在这里将会再发生些什么,但是已经知道那都会是不好的事情。
冯萍敲了门进来,她从思绪中惊起,警惕地看着她。
“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冯萍问,“我怕他们打扰你休息,都支开他们了,是不是这里的温度太热了,我帮你调整下空调。”她说,“躺下吧,睡好了比什么都强。”
冯萍开着遥控,调整着温度,没留意到背后邢语的手紧紧抓着被子,微微在颤抖。
邢语遮着脸,哑口而出,“可以帮我一件事吗?我以后会还你。你们不是想要知道顾嘉浩的上市情况吗,我……”
冯萍的背僵直了。
上次她听到邢语说帮忙这句话的时候,拒绝了她。现在后悔不已,可接着又听见了她拿顾嘉浩上市的事情做交换代价这句话,忍不住地想哭,可是又高兴。
“你尽管说。不用你还。孩子,之前我说了些错话,希望你能原谅我。”
“我没有怪你,只是我……做了错事。”邢语说,停顿了一下,耳边听见冯萍的停顿,微微探了眼,见冯萍的眼睛里有些眼泪,话止住了。
她会难过的。
邢语话停止了,没说下去,“谢谢你。”
冯萍很开心,尽管有些生疏,起码他们有了关联,有了相互依仗的第一步,这是好事。
可是,邢语并没有跟她说,她做了什么错事,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她更加地担心。
“没事的,都是家人,不用说谢谢。”冯萍说,摸了摸她的背,心里欣慰了些。
安抚了邢语一阵后,她到了客厅,一通电话打给了顾槟。
“你是不是将女儿的事情瞒着我?”
“我不管你怎么做,想办法将许路帆调查清楚,也让他离我们女儿远远的。”
“只要他们离婚,我就原谅你当初做的事,我不管,你自己想办法。”
客厅里,说完,她没等对方回应,便挂了电话。
顾槟在电话的那头听了,挠了挠头发,眉头皱了起来。
任务有点艰巨。
第45章 ——
——转危为安——
看着邢语状况不太好,冯萍找了许多的借口留下她,每天都变着法子跟她相处。
而顾嘉浩所威胁的事情自那天下午后依旧平静,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冯萍完全也没提过外头发生了什么惊涛骇浪的事情。
每天准时准点地让她休息。
也没有人上门来叨扰。
安静了许多天,邢语打开了电话。
【你去哪里了?怎么都不接手机呀?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顾嘉浩出事了,先生让你赶紧回去,你到哪里了。】
【收到信息,快回复,急死我了。】
……
一开机便全是助理的短信和即时通信息。
还没有浏览完毕,手机震了下,显示了助理的头像,邢语接了起来。
一接电话,助理已经是带着哭腔,就差哭出来。“终于打通你电话了,二十四小时地拨,终于通了。去哪里了呀Boss,还好吗?我去接你?”
噼里啪啦地,从电话里面听到了助理的紧张,和她终于接通电话的放松。
“都好。”邢语说。
听到了邢语答话了,助理迫不及待地就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都一一汇报了。
“曹德军被调查了,涉及的人员被抓的抓,逃的逃。听说顾嘉浩连夜逃到香港去了。
所以,所以……boss,我们的危险解除了,安全了。不用走了,先生让我们静观其变,继续做好国内的事情。然后,然后,先生也担心你,应该也给你打电话了,但是你电话也没通。”
“好,我知道了。我稍后给他回电话。”
“Boss,你怎么这么淡定?”
“淡定?”
“对,我们得开个酒庆祝下,你知道吗,知道吗?就也这几天,所有的消防报建的资料又说没问题了,小镇的所有计划又可以顺利进行了。Boss我们都在等你回来,努力的成果就要面世了。”
“好,庆祝。”邢语回答,尽管也开心,电流传来的信息她还来不及感受真实。“都是真的吗?就这短短的时间里面。”
“真的真的,Boss,你在哪里,我现在就去接你,报纸新闻热搜头条应该有的,你搜搜看。是真的!”
“好。”
助理所说的事情,在新闻上一一得到了验证。
邢语低了头,浅浅笑。
顾嘉浩公司上市资金链断裂,顾嘉浩故意做局,拉邢语下水,目的是威胁在远方的许路帆。
可许路帆跟顾漫宁是一个战线的,别提这个威胁在许路帆看来有多小,甚至不值得一提。
因为顾槟预警早,收集到的曹德军的资料都递交了上去。现在曹德军倒台了,顾嘉浩消失。
【小镇开业如常,不回来主持大局吗?我们在等你。】
邢语一直知道自己是个棋子,不是很重要的棋子。
一直看到最后一条信息,她才如释重负。
也该到此为止了。
看完了所有的信息,她回复到,“知道了,看到了,都收到了。我过儿会就回去了。”
结束所有的一切。
当所有的外界压力都消散的时候,有一样东西却慢慢地藏不住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腹。
现在的自己,对于许路帆的用处并不大了。他轻而易举地就绊倒了顾嘉浩,国内的投资也已经铺展开来。
或许试试。
松了手机,她打了通越洋的电话,跟许路帆谈了交易。绊倒了顾嘉浩,她以这一切来谈离婚的条件。
他并不意外,电话那头能感觉到他嘴角微扬起,“只是没想到时间那么早。”
“很多事情都变了,越走越远了。”
“是啊,回不去了。你说的,我没问题,但是小镇的事情你还是要做完,这么忙的时间里,别让我分心回国去处理这些。”
“嗯,没问题。”
“等你那边稳定了,就回来把手续办了。”
“好。”
许路帆没有不答应的道理,答应得也很爽快,但是让她先到美国一趟,有些东西得亲自给她。
她应承了,那紧张感也卸了下来。
站了起来,环顾了四周。
等所有事情都处理完了,她才发现这里并不是她的住所,冯萍带她回来后就一直在这里没有离开过,让她从浑浑噩噩地直到清醒。
现在那种混沌感已经消失了。
起身熟悉,镜子里又是那个自己,好像没变过。
可又变了什么。
独立惯了,她发现自己有时候还是需要个安全的厚壳裹住自己,让自己再重生一回。
打开门……
她起身一路走了出去。
在走廊的过道里,一路摆放着的小孩的照片,从襁褓到微微会走路,点点滴滴,每张照片都用笔亲自写着时间,和事由。
第一次学会了走路,第一次帮宝贝洗澡,第一次见到她笑了……
标注的标言里都写上了具有纪念意义的时间和事件。
而那轮廓是自己。
站在了这个地方,邢语仿佛看到了当时的自己在这个家里的痕迹,不曾见过的自己,走在这时光里,她知道了很多小的事情,打预防针站在一旁哭的比她还凶的冯萍,吃着醋看着她的顾槟……
在走廊的拐角处,她听到了冯萍在给顾槟打电话,说道。
“我让你办的事情如何了?我不管,只要你女儿不开心了,我管他许路帆是谁,我都要他们分开。”
“没本事就别回来!”
她又一次不小心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了,上一次冰冰凉凉地让她感觉寒冷,而这次却是相反了。
原本她是个不爱哭的人,可是这几天,她动不动就想落泪,敏感极了,也无助极了。
当她可以感受到那份温暖的时候,她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