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言安有些意外她的回答,挑眉道:“那这样,作为礼尚往来,今天夜里我帮你?”
时思子脸红了一瞬,赶紧摇头:“我不要。”
“我技术你知道的,保证……”
时思子赶紧捂住他的嘴。
靳言安把手拿下来,带着笑意:“我卖技不卖身。”
这卖技不卖身原来是这个方面?口技吗?
时思子哼了一声,佯装推他一把:“你们男人就是这样!”
靳言安笑,由于没穿上衣,笑的锁骨动了一下,问:“说说,什么样?”
时思子一股脑的把网上流行的那些话全倒在他这里:“都是骗人,先说就亲亲,后来说只摸摸不干别的,摸摸之后又说在外面蹭蹭不进去,进去之后又说不弄在里面,到最后做全套了开始道歉说自己没忍住。”
靳言安被她说的,突然觉得,好像男人确实都是这样,有劣根性。
但被她说出来,怎么觉得那么好笑。
他笑的整个胸腔都在抖。
时思子懒得理他,站起来:“我去洗脸。”
靳言安伸出胳膊把人捞住。
时思子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被人捞到了一个怀抱里,坐在他腿上。
他搂着她,在她耳边蹭,低沉的声音像毒药蔓延进她的耳朵:“我只对你这样,因为我想要——”
“你。”
“每天都想。”
*
今天上班迟到了十分钟,靳言安一个大总裁当然不怕迟到,时思子这种小喽啰就不一定了。
害得她在车上整整埋怨了靳言安十几分钟。
来到律所,发现别人都挺关切的看着她。
时思子一向是个不喜欢别人把目光放在她身上的人,这样会让她无所适从。
到了自己位置,张卓正给她拉椅子,何瑶拿着她杯子给她接了杯热水,才紧张道:“思思姐,你今天怎么来了?不在家再休息几天?”
原来如此。
估计是,昨天晕倒在律所,把别人都吓到了。
时思子解释了遍:“没事,我只是低血糖。”
何瑶放心的拍拍胸口:“吓死我了,我感觉思思姐,你最近的状态都不太好,每天看着都不开心。”
时思子抿了抿唇:“我有吗?”
“有啊。”何瑶说:“最近每天看你都很忧愁,我昨天还跟老大说,让他放你假,出去好好散散心。”
时思子勉强笑了笑:“我没事。”
何瑶叹气:“要不你就别工作了,直接当富太太,让靳总裁养着你,干嘛非要挣这个辛苦钱?”
时思子笑了下:“你以为富太太那么好当啊?”
“总比你现在快乐吧。”何瑶真心拿她当姐姐:“刚开始,我真的以为,你性格就是那么温吞,和善,不会与人争执,吃亏也不愿意说。直到那天夜里,靳总裁手受伤,你和他在病房里打打闹闹的样子,才知道你原来也有那么活泼的一面,我觉得你在律所,每天都不快乐。”
时思子禁了声。
每天不快乐吗?她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觉得,每天要好好完成工作,要挣钱养父母,还有六六,她从没想过自己快不快乐。
好像自己的快乐,都停留在了七年前,高考结束那一天,“我以前挺磕你和咱们老大的,”何瑶很认真地说:“但我发现你面对老大和我们时,是一样的,但一遇到靳总裁,你身上会有与生俱来的少女感。”
会撒娇,会开心,会闹脾气,会耍小性子,像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天只是在努力的在活着。
时思子顿了顿,想着何瑶说的话,陷入深思。
忙到上午十点钟,时思子做好一份并购方案,走到办公室门口,看到里面没人,问娜娜姐:“景律呢?”
娜娜姐摇头:“从昨天就联系不上。”
时思子左眼皮突然剧烈跳动,心脏也跟着突突,内心预感着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联系不上?”时思子话说的有些困难:“怎么回事?”
娜娜姐也很忧愁,摇头说:“不知道,总感觉不太对劲。”
是不太对劲,律师的手机基本不会关机,甚至静音都不会。
时思子给景天硕打电话,那边提示无人接通。
她又打,还是无人接听。
时思子把文件放在桌台上,说:“找周闲。”
两个人前脚后脚的走进周闲办公室,周闲正在处理文件,时思子问:“周律,您知道我们景律在哪儿吗?我这边有个比较着急的文件要交给他。”
周闲摇头:“没联系他吗?”
娜娜姐:“联系了,一直关机。”
与此同时,律所外面一阵骚动。
突然两个民警过来,出示证件,有警察过来肯定不是小事,门口趴了一堆人在看。
周闲还是很稳,走过来,跟警察握手,客气的问:“请问莅临我们律所是有什么事吗?”
警察:“是这样的,景天硕是你们律所的吗?”
周闲:“对的。”
警察:“昨天景天硕在樱花酒吧涉嫌一件强。奸案,我们需要来这边调查取证。”
强。奸案?
不可能的。
时思子立刻道:“不可能。”
门口已经开始叽叽喳喳,周闲看了时思子和娜娜姐,示意她们出去,娜娜姐拉着时思子往外走,时思子还要跟警察解释,何瑶已经进来,两个人一起拉着她出去。
周闲办公室门关上,门口的人聚团讨论这件事,时思子心神不宁,看着两位警察在周闲办公室待了将近二十分钟。
“瑶瑶,”时思子抓着何瑶的手:“我们老大不会做这种事情。”
何瑶点头赞成:“这中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周闲出来,时思子身体立刻绷紧,从凳子上弹起来,周闲笑着送警察出门,再回来,脸色已经大变。
“这件事,律所的人全部保密。”周闲声音很大,像在警告,印象中,周闲从没这样疾言令色过,律所的人全部都禁了声。
周闲从办公室里穿起西装外套,往外走,时思子从后面跟上,时思子赶紧上前:“我也去。”
娜娜姐和何瑶也跟在后头:“我们也去。”
周闲看了她们一眼,似乎在考虑谁去稳妥,说:“娜娜和张卓正跟我去。”
时思子皱眉。
人走后,何瑶安慰:“娜娜姐比我们会处事一些,张卓正男生,更方便一些。”
时思子懂这个道理,但她着急啊!她总觉得这次的事情没那么简单。
这一处理就是一天,当天律所还是有一些人在议论这件事,说景律其貌不扬,都四十了没想到能干这事。
一向好脾气的时思子忍不住跟他们吵了起来,都快要动手了。
不是快要,是时思子把自己杯子里的水直接泼到了陈欢身上,因为她说话太难听。
陈欢骂骂咧咧地看着时思子:“你什么意思?跟你又没关系,别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时思子冷笑道:“你们这些人,就他妈天天闲的,没事就爱议论别人。”
“哟~”吕桦讽刺的笑:“你倒是清高啊,我们这些人比不上啊。”随后故意笑着跟陈欢说:“学着点,怪不得人家能搭上总裁,我们搭不上。”
时思子握紧拳头:“第一,在周律已经严肃说过这件事要保密,你们还在餐厅肆无忌惮地讨论这些事,明知故犯,待周律回来之后,我会如实禀明。”
“第二,我倒真要考虑考虑,让我男朋友跟律所说说,这个律所整天乌烟瘴气,风正到底有没有信心把公司交给这样律所合作。”
她冷笑着:“至于你们,一群看别人说什么自己只会跟着犬吠的人,恨人有,笑人无,还真别说,靳言安那样的人,你们这辈子也搭不上。”
吕桦:“你…”
吕桦想上前理论,被邹广晔拉住,当和事佬:“大家都是一个律所的,就是一家人,别因为点小事闹矛盾。”
时思子第一次在律所露出尖锐的一面:“谁跟她一家人,她配么!”
律所有名的好脾气第一次这样,所有人都愣住了。
时思子说完转身走到自己的工位,脸色淡定地处理工作。
吕桦被气的不行,想上前,却被好几个人拉住。
何瑶跟了过来,给时思子拍手:“刚刚好厉害啊!”
时思子喝了口水,缓缓道:“她们怎么攻击我都可以,不可以攻击我在乎的人。”
如果是她,她怎么都可以忍,若是她在乎的人,她会自动生成一副杀手锏,去攻击别人。
这个世界上,如果连自己在乎的人都保护不了,那活在这世上的意义还有什么呢。
世界上她在乎的人,靳言安,爸妈,六六,孟依,还有大叔。
何瑶点头:“是啊,她们背后没少说你,我看你都没急眼过。”
孟依说过,人长大的意义,就是学会承担,学会珍惜,学会保护自己在乎的人。
以前总是孟依和靳言安保护她,上大学那几年都是江宁和景天硕照顾她,这些人,是她可以拿命去换的。
“其实我觉得,就算你们家落魄了,你身上还是有一些上流社会的东西存在。”何瑶想了想,说:“比如说你的朋友圈子,都是上层人士,你说话谈吐也跟我们这些人不一样,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吧。”
时思子淡淡笑了笑:“你想多了。”
哪有什么上流气息,她也只是努力扎根北清的普通人。
时思子一上午都在等待娜娜姐回来心神不宁,眼皮子总跳。
何瑶虽安慰过,但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事情很蹊跷。
娜娜姐是中午回来的,和张卓正回来后就被律所的人围着问,但他们什么也没说,后到了景天硕办公室,关紧办公室,几人才开始讨论。
没说什么,就是说昨天去酒吧,被仙人跳,但那个女方一口坚称自己差点被景天硕强。暴。
时思子疑问:“景律昨天为什么去酒吧?有什么工作吗?”
张卓正点头:“见一个挺重要的客户。”
时思子:“查过女方的底儿吗?”
娜娜姐:“查了,在一个小公司上班,按理说没什么恩怨。”
事情远比想象中更棘手。下午,诚铭律所爆出来景天硕强。奸未遂案丑闻。
一时间,风光无限的律所首席律师成了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各大财经新闻报道着,时思子看着景天硕穿着西服的照片放在门户网站上,旁边标题写着:精英律师沦为阶下囚。
时思子跑去找周闲,问:“没有什么解决办法吗?私了不行呢?”
周闲:“这件事已经触碰到刑法,不是私了就能解决的,除非女方愿意证明自己撒谎,或有证据表明女方在撒谎。”
但显然,现在女方的态度咬死。
还没说完话,周闲秘书就已经走来了,面露难色:“周律,江南集团和我们解约了。”
紧接着,郑芸和向墨也进来,电话不断,说:“我的那些客户都要跟我们解约,现在我们律所声誉大降。”
郑芸挂断电话,又被打进来,索性直接关了机:“我们现在要发声明,说后续会跟进警方发展。”
话说的隐晦,但是都挺明白了。
弃车保帅,明哲保身。
周闲脸色也很不好:“我不会放弃天硕的。”
时思子内心欣慰了下,这个律所是周闲和景天硕一起创立,两个人亦师亦友,不可能做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事情。
时思子这一天上班都没能静下心来,但现在也不能去看景天硕,一天下来,律所的合约被解约了50%,以前门庭若市的律所第一次冷冷清清,整个律所都被一种阴郁的气氛笼罩着。
下班回到家,时思子没了笑脸,在厨房做饭时,总是心不在焉。
靳言安看她丢了魂儿的样子,拉着她出去,沉着声说:“我来做饭。”
时思子坐在沙发上,手上还沾着水。
靳言安捏着她手:“别担心了,会没事的。”
时思子咬了咬唇,眼眶红了些许,小声问:“言安,你能不能帮帮忙?”
时间应该静止了有一分钟。
那种乞求的语气,从来都没有在两人之间发生过。
第一次,这种感觉好陌生,让人觉得,他们不是男女朋友,不是亲密的恋人。
只是一个,你有所求,我能帮忙的陌生人。
她那么卑微,只为了另一个男人。
哪怕跟他撒撒娇,像以前一样,说:言安你帮帮忙好不好呀,求求你呀。都比现在在这种强。
他想问,你对他真的没有其他感情吗?
靳言安失落的扯了扯嘴角,不忍心拂掉她眼里的期待,叹了声气:“好,”
“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时思子的眼睛动了动。
他说:“这件事过后,你辞职。”
第65章 65
时思子没有想到,他会提这个要求,不解的问:“为什么?”
靳言安单膝跪地,抬头看坐在沙发上的她,捏着她手,声音有些哑:“我不想你在那里做了,可以吗?”
可以吗?
从前只会说一句,我不想。
时思子总能为他放弃一切。
是他太自私了吗?总想独自拥有她。
时思子思考一瞬,点头:“好,等我老板这件事平息后,我就辞职。”
靳言安勉强的扯着嘴角,稍微抬了抬身子,将她搂紧怀里。
晚上吃完饭,时思子一直在刷微博,看北清市的财经新闻。弹幕全都是在骂景天硕。
骂衣冠禽兽,道貌岸然。
弹幕也就算了,有人还评论骂,时思子就去跟别人争论,在网上跟那些键盘侠吵了起来。直到靳言安坐到床上,她也没发现。
靳言安胳膊从她的身后绕过去,搂着她,时思子这才反应过来,看着他,生气说道:“你看这些网友,闲的没事干,事情还没盖棺定论,就在那里劈头盖脸的骂。”
靳言安把她手机夺过来,扔床头柜上,关掉台灯,说:“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