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闹一个看看?[娱乐圈]——酒酒椰
时间:2022-02-10 18:30:03

  那不是我本来的意愿。
  而这最后两个字像是岩浆倒灌进她的口腔里一样,又怎么能张开口?
  江风冷透,狂暴地从一边吹到另一边,带走水分,也带走热量。姜含笑的大脑越来越昏沉了,眼皮发烫,掉下来一滴眼泪。
  演戏是假的,话是真的。她真对不起江上清。这么多天的纠结和畏葸不前,反反复复,犹犹豫豫,她终于再不能让自己去骗人,去利用他获利。
  秦教授再怎么帮过她,都不是她去算计江上清的理由。她欠秦教授的,没理由用江上清的切身利益来偿还。
  火燎心肝,从胃里一直翻涌到后脑勺。四肢乏力,视野被雨水迷得朦胧一片,意识有点模糊了。
  感觉到嘈嘈杂杂的一片混乱。有江上清凝重的声音,还有一双手,把她从水里带了出来。
  姜含笑的四肢失去了控制,但脑子还运转正常——只是反应稍慢了一些。
  所以她看见江上清湿漉漉的脖子和头发,水珠沿着下巴尖滴下来。然后是距离好近的喉结。
  为什么会这么近?他人长得好看,连喉结都突起得很漂亮,刚刚好的弧度,说话时不停地动。所以她把脸凑过去,贴在他的喉结上,感觉就像按摩一样。
  所以到底为什么这么近呢?
  哦,姜含笑看着他,想,是因为她正抱着江上清的脖子没松手,所以才离得这么近。
  而她为什么又会抱着他不撒手,这就不是烧得迷迷糊糊的姜含笑能想明白的了。
  糕糕在一旁看着姜含笑靠在江上清怀里,脸贴在他脖颈边,连反应都慢半拍了,急得团团转,“完了,完了,这下子可不好了。姜姜烧成这样,明天晚上的颁奖典礼还能去吗?吴哥肯定得骂死我...”
  江上清在旁边没回答,对糕糕说:“麻烦把她的外套拿来一下。”
  “哦,对,外套...”糕糕这才想起来,结巴了一下,“她的外套在车上,我去取...”
  “没关系,那算了。”
  车停在停车场,离得太远。江上清把他之前穿过的那件羽绒服拿过来,三两下披在姜含笑身上,利索地替她扣上帽子,拉链拉好。
  他的动作太利落了,其他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江上清已经弄完了。
  宁缺这才反应过来,“行了,别愣着了——快把她送回去吧!肯定发烧了,快帮帮忙去!”
  *
  姜含笑在后座晕晕乎乎地蜷成一团,耳边听到的声音越来越远,渐渐无声。
  车身不太平稳,模模糊糊地感受到路况。还有糕糕心急如焚的催促声:“天呐,怎么这么烫...绕路,绕路吧...怎么还堵上了...”
  发高烧的感觉并不是烈火灼烧那种热度,而是从内里缓慢沸腾。
  额头下像是藏了一个锅炉一样,朦胧中,姜含笑无力地抬手摸摸自己的额头,滚烫,光滑,和冰凉的手心贴在一起的时候更有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十分怪异。
  意识又一次清醒些时,她仍然往额头上摸了摸,这回指尖摸到了很粗糙的料子。
  熟悉的触感。是退烧贴。
  她的意识不清楚,所以精神也恍惚了。
  她伸手,触到了一截手腕。
  勉强睁开眼,只能看见白得晃眼的一段手腕。她意识朦胧地喃喃:“妈妈...都说了我不要退烧贴了,一点儿都不管用,贴着还很难受...没有冰毛巾吗...”
  发烧的时候头总是热得很痛,退烧贴贴起来只觉得闷,不会觉得清凉。
  她妈妈和她意见相反,觉得管用就行。冰毛巾隔半个小时就要换,还要不停帮忙扶着,没人能坚持十几个小时一直就干这事。
  意识模糊的时候,她倒是忘了她妈妈自己也躺在医院,哪里能跨越这么远,来照顾她。
  被她握住的那一截手腕没有动,也没有像她妈妈那样出声反驳她。
  发烧的人不记事,说完之后连她自己也没放在心上,又昏沉过去了。
  *
  再醒来的时候,好像已经过了很久。
  空气里安静得像充满了凝胶,以一种凝固的方式向她宣告孤独。
  过了一会儿,暖风系统又呼呼地吹了起来,却还是那么死寂。
  姜含笑发了一会儿呆,才慢慢感觉到一些不同的地方。
  额头上冰凉凉的——不同于退烧贴那种柔软不透风的憋闷,只是纯粹的冰凉,镇得人神思清明。
  液体从额头滑下来一滴,沿着发根流进头发里。也是冰凉的。
  窗外的雨水不停地敲窗户,睁开眼时,在拍戏现场的记忆一股脑儿倒灌进脑海里。
  发烧不是喝醉酒,不会断片儿。所以姜含笑记得很清楚,她在入戏太深、情绪失控时脱口而出的那些话,还有做的事。
  “美人计不是我本来的意愿”、大哭,最后还紧紧抱住了江上清的脖子——连他的喉结都近在咫尺,可想而知,这是有多近。
  姜含笑用力闭了闭眼睛,很想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
  左手边传来一声几乎轻不可闻的点鼠标声音。
  她慢慢偏头,看见眼睑低垂的江上清。
  他侧对她,正在看电脑,脸上映着屏幕的光。眼色有点疲倦,嘴唇颜色很红,但有点发干。
  她有点头晕,盯着电脑屏幕下一行“MacBook Pro”的字样,每个“o”字都被画上了一排牙齿,像是三张嘴一样,朝她大张着。又像催促,又像嘲弄。
  盯了半天,她才猛地回过神来。
  果然怕什么就来什么。江上清居然刚好在这里,可她还完全没想好怎么解释她自己的失态...!
  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睛,赶紧装睡。
  然而江上清在她闭眼之前就已经感觉到了什么——然后就看到了她已经醒过来的样子。
  他立刻放下了电脑,走到床边。
  “头还疼吗?”江上清蹲下来,轻声问她。
  姜含笑摸了一下额头,满手冰碴的感觉,很冰,所以其实已经感觉不到什么不舒服了,“不疼。”
  头倒是不疼,是胃开始疼了——吓的。
  “是不是做了什么梦?”江上清蹲着,并没着急站起来。
  他一边把床头的台灯慢慢拧亮,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引姜含笑说话。像是从漆黑的海水里浮起来一样,姜含笑的头由昏沉慢慢恢复过来。
  “...什么?”姜含笑现在听什么都觉得心虚,大概这也是她做错事的代价吧。时刻害怕被戳破,时刻在煎熬。
  “听见你讲梦话,说‘可以摘下来做菜’。”
  出乎意料,江上清并没避讳在拍摄现场的事情,反而没忍住,偏过脸,笑了,“我还怕你因为拍戏的事情会做噩梦呢,没想到我们频道不太一样,你的梦里早已经是美食节目了。”
  他并没提到姜含笑的失态。
  这种情况,她倒也不是没想到过。
  那句话本来就游离在戏里和戏外之间,说是姜含笑对江上清的道歉也可以,但要说是她给仁乐公主现场发挥的台词,其实也无可厚非。不过看江上清到底有没有打算挑明罢了。
  而现在江上清一切神色如常,那就代表这件事平稳揭过。
  姜含笑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失落,只能把精神集中在他刚刚说的话上,“...这个...你就当我是‘竹斋眠听雨,梦里长青苔’吧。”
  她看了看民宿的墙壁,都是由竹子拼成的,“又在竹屋,又是在雨声里睡了一觉,长出来野菜也是正常的,还不许我梦一梦吗。”
  “原来我们含笑已经到修禅的境界了。”
  江上清万万没想到她这狡辩的角度如此清奇,失笑,“好吧——”
  姜含笑吐了吐舌头,把手垫在左侧脸下面,看他。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灯芯绒衬衣,下面黑裤子也宽松柔软。袖子挽了几圈,明显大了几码当睡衣穿的。
  这衣服套在他身上很宽松,从领口能看见特别突出也特别漂亮的锁骨。锁骨因为支起来而显出很浓重的阴影,有种十分异常的秀气。
  他讲话也总是让人很舒服,说“我们含笑”的时候非常自然,没有什么其他的男女意思,更像兄长在关怀妹妹。
  忍俊不禁时,他唇下右侧有一痕很浅的笑纹,显得很柔和,异常漂亮。也怪不得他的粉丝体量在OceanPlus这种天团里都能称王称霸——谁又能不对他感到亲近呢?
  在这一方小小的空间里,他身上终于又缓慢地散发出了那种熟悉的、非常特别的香气。和湿漉漉的空气混合在一起,让姜含笑的心口慢慢胀满。
  视线转开时,她又忍不住看了眼江上清的喉结。
  而这一看,她就发现了问题。
  ——他的皮肤本来是雪白的,稍微动一动,连血管都能看出颜色。
  而现在,喉结的地方却是一片通红。
  姜含笑在脑海里飞快翻出自己半昏迷时的记忆,想了半天,除了记得自己把脸贴了过去,实在想不起什么时候居然还做过如此疯狂——或者说本性毕露——的事。
  她快被吓傻了,愣了半天,才结结巴巴地打断他的话:“——师哥,等等,先别说那个了。你的喉结...我昨天,做了什么啊?”
  作者有话要说:
  文里的电影《石中火》的剧情已经单独开文啦,名字叫《窃玉》,欢迎大家点进作者专栏收藏~
 
 
第14章 
  
  “...你做了什么?”江上清不明所以,“不要道歉,你没有做什么啊,你不是病人吗?”
  他是真的疑惑,然而这话进了另一个人的耳朵里,就有别的意思了。
  姜含笑心说,坏了,瞧把江上清给气的!连他这个脾气都开始说反话了,她到底做了些什么啊?
  “我真错了,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做这种事...”
  姜含笑又瞄了一眼江上清的脖子,他离近了一点,所以脖子上那一大片血痕就更显眼了。喉结那一片全是血的颜色。
  这个发现让她心惊肉跳,忍不住移开了目光——她都不知道自己破坏力这么强,她是上嘴咬了吗?
  姜含笑啊姜含笑,就算再怎么觉得他喉结长得好看也不能咬啊!你发烧的时候可是人家把你从水里拉上来的,你就这么报答他?这下可怎么办!
  “...”江上清还是没懂她在说什么,不过慢慢感觉到不对了。
  姜含笑指给他,手指蜷了一下,“...你的喉结...脖子。”
  随着她指的方向,江上清这才明白。
  他看着姜含笑停在半空中的手,人没有退后,反而朝她笑了一下,“这是刮痧。”
  他又伸手摸了摸,指尖放在喉结上。光影交错里,他从脸到脖颈,再到每一处线条都精致,漂亮得让人心软。
  “嗓子的老毛病了,最近有一点复发。”他说,“但是晚上的颁奖典礼有表演,所以紧急抢救一下,这样才能开嗓。”
  姜含笑没见过刮痧,也就不知道刮痧之后这么吓人。她下意识靠近,眼睛眯了一下。
  ——好像确实没有伤口,只是血红的一片而已。他皮肤这么白,刮痧的一片真的很显眼,好像被谁虐待了似的,看着让人心惊肉跳。
  一边想这个,她有点走神,所以并没意识到自己在越靠越近。
  而直到感觉到指尖搭在微微发凉的皮肤上,喉结突起来一块,姜含笑才意识到她自己居然已经把手放在了江上清的脖颈上。
  “——!”
  她后背都被惊出了汗,假装若无其事地缩回手。但是指尖残留的触感告诉她——他摸起来手感好舒服。
  姜含笑忍不住把手指蜷起来,又轻轻摩挲了一下指尖。
  空气里静了几秒。但社交达人江上清果然没叫她难堪,刚刚那么久的时间里人并没动,任由她的手停在脖颈上,“没有摸到伤口,对不对?我没事的。”
  “...嗯。”
  “...师哥,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吧?”
  沉默半天,姜含笑才想起来这件事,问他,“几点了?还来得及去颁奖典礼吗?”
  “你还没有退烧。”江上清看起来有点意外,“这样也要去吗?”
  姜含笑点头,这次红毯是去澄清新闻的,她必须要去。所以她已经做好了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和他长篇大论的准备。
  她的逻辑非常顺畅,已经打好了腹稿:一来,她没有那么娇贵;二来,卧床休息看起来是为她好,但其实只会耽误正事,也只会让她后续更麻烦而已。
  然而这篇腹稿并没有派上用场。
  江上清看她点头,就又蹲下来看着她。他的眼尾上扬得并不明显,所以看起来非常柔和,并不像很多凤眼那样气势不凡:“这样啊...好吧,你能起来吗?”
  非常,非常柔和。
  *
  这次颁奖典礼的主办方是行业巨头,规模很大,分量也很重,影、视、歌都有奖项。除了不少顶流,甚至连很多老艺术家都被请来了。
  “我的天,那是拿过戛纳影帝的邢天寅!——那个,那个是刚刚选秀出来的女团C位,叫韦欣...”
  红毯外面排着长长的车龙,姜含笑头很疼,对外面兴致缺缺,而糕糕却趴在窗边,兴奋地一个个数过去,“哇,李偶出来了诶——!”
  李偶?OceanPlus的队长?
  姜含笑睁开眼睛。
  以OceanPlus未解散前红透全球的热度,就算她不追星也能数出来基本上全部成员。何况李偶基本上是团里数一数二的人气,OP刚出道的时候,他的粉丝甚至比江上清还多,也是一代少女偶像。
  李偶长了一张成熟的脸,浑身肌肉流畅健壮,大臂肌肉非常可观。他的年纪已经进入三十多岁的黄金期,场外守候的粉丝一片尖叫。
  而当他拍完照下场时,场外却由远及近,传来另一阵风暴一样的尖叫。
  “江上清——!”
  “Sean!!!!”
  呼喊声像是海潮,在人群中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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