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等这次工作了结，给彼此留个相对好的印象，就是她和程潜之最好的结局吧。
……
几乎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悦林山庄目前的实控方，徐氏文化产业集团很快向许景瑜方面递出橄榄枝。
这是第一次互探口风的接触，双方并没有上演刀剑相对的一幕。
许景瑜作为名著名艺术家，自然得端着点，加之向来一切事务都由经纪人程潜之出面，这一回自然也一样；
徐氏文化产业集团则派出分管营销推广的副总裁张新德。
对，就是那个张新德。
自打几年前被程潜之狠狠地收拾过后，张新德算是改头换面得新生。
靠着三分的努力三分的贵人相助和三分的运气，竟然做到了徐氏集团的副总。
张新德同程潜之面谈时，倒不见得有多意外。
只不过便是当了堂堂的大集团副总，他那打小就被程潜之打出来的卑微刻在骨子里，点头哈腰的，叫程潜之好阵无语。
忍不住一脚踹过去：“怎么一点长进没有？你当副总的气势呢？”
张新德一脸讪笑：“在潜之哥面前，我装什么副总啊！我就是狗腿是孙子！没有潜之哥，哪有我阿德的今天！”
程潜之气笑。
看在陈嬷嬷这几年被张新德照顾得很好的份上，他也不计较了：“少废话。说正事吧。”
不知两人在丽思怡亨酒店39楼的总统套房里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总之张新德回去向徐谋志汇报的时候一脸苦相：
“徐总，麻烦大了！那个代表许景瑜的经纪人，是程潜之！而且，他说了，得徐总您……”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徐谋志一眼：“得徐总您亲自出面去请。”
第239章 徐家往事
哗啦啦……”
徐谋志听到“程潜之”这三个字，脸上便已神经微抽；
接着听说对方要他“亲自出面去请”，再也忍不住，手一扫，将办公桌上的文件等等扫了一地。
徐谋志当然知道程潜之。
当年他大姐姐徐谋爱和程叙私奔的事，叫徐家很是没脸。
他们家老爷子气得不认徐谋爱这个女儿，两家老死不相往来许多年。
更没想到的是，在程叙生意失败、因脑溢血亡故后，徐谋爱竟然自杀随之而去；他们的儿子程潜之也不知所踪。
而当程潜之再度出现在徐家众人面前，已经是一位精干的商界高管，老爷子曾想过跟他修复关系，但是被狠狠地拒绝了。
不但如此，程潜之还狠狠坑了徐氏集团一道，让徐氏在拆迁桃源村时付出不少代价。
前尘往事一时难以说尽。
不过，徐谋志同程潜之并未直接打过交道。
和程潜之直接怼上的是当时的家主、他哥哥徐谋远。
但那也是近十年前的事了。
再再后来，程潜之及“诚意”集团的起起伏伏，徐谋志亦都有所耳闻，不过毕竟当时他离徐氏的权力中心还远，了解并不详尽。
实话说，老爷子做主盘下悦林山庄时，徐谋志曾暗中揣测，这是不是老爷子“报仇”之举——
你不是牛么，我就把你的心血买下来，就如你当时非要抢桃源村的项目一样。
是谁笑到最后还不知道呢！看你能牛多久！
可随后徐家大事频发，先是徐谋远重病，李亦芳母子上门寻亲；
接着本来病情向好的徐谋远突然病逝，李亦芳母子不知所踪；
再半年，老爷子没经住打击，亦合眼辞世。
作为徐家最后的选择之一，徐谋志成为新一任的掌门人，并最终将徐氏总部迁到上城。
徐谋志其实一直不愤哥哥在世时，老爷子总压着自己，亦不愤那个“最后选择”还是“之一”的定位。
他一心想干出点不一样的事，好让天上的老爷子和哥哥睁眼看看。
力排众议搬到上城亦有这个意思。
可经过两年折腾，不但没折腾出什么水花，反而赔进去不少老本。
徐谋志心里不是不慌的。
他倒是不觉得是自己力有不逮，不过是时日不行，遇上了文旅房产业的冷冬。
不由地便怨，都是老爷子盘下这块鸡肋，叫他进退不得。
现在，对于许景瑜的“邀约”，徐谋志亦是感觉到进退不得。
前日从《“沈”问》直播中看到许景瑜，许谋志隐隐便感觉不对；没想到许景瑜竟然在直播的后半直接“邀约”。
这举动，由不得徐谋志不揣测许景瑜的身份及动机。
他夫人陈洁心倒是一直在枕边吹风，信誓旦旦她不会认错，许景瑜一定就是徐君宇，要他一定远着那狼心狗肺的女人生下的小崽子。
徐谋志虽然直斥陈洁心“女人就是心眼小、格局小”，可心里不是没有想法。
如果许景瑜真的是……那他对当年的事知道多少？他想来做什么？
但是，接下许景瑜“邀约”的好处，又是显而易见的。
都不用想像徐氏集团里的元老和骨干们会如何地将兴奋放在脸上，身为生意人，徐谋志也很清楚许景瑜的商业价值。
那可是当下炙手可热的人物！
比之什么娱乐圈流量、网红……对于徐氏集团以文化立业的形象，其助力前景无限。
况且许景瑜还是那种手握流量却吝啬商业输出的人设！
可以说，若非许景瑜方面主动“邀约”，徐氏连他的衣角边都拉不着。
所以，如果他徐谋志过宝山而不入，岂不是傻了？
经过一天一夜的纠结和权衡之后，徐谋志才下定决心，派出张新德当先头部队与许景瑜方面接触。
要说他之前也不是不知道应该由他自己亲自去请许景瑜显得比较有诚意，如果能叫一组记者跟上，更加有利于悦林山庄的宣传；
可是，事到临头，徐谋志却怂了。
心存侥幸地想，也许许景瑜是真喜欢悦林山庄的环境、非要不可呢！
直到他听到“程潜之”的名字，再加上张新德后来的话，原来只有几分的慌张和怒气，直接飙升数倍！
徐谋志盯着张新德说：“阿德，你以前不是跟程潜之挺熟么？怎么连他都搞不定？”
张新德愁眉苦脸：“唉呀我的徐总，自来都是程潜之搞定我呀！我可是低声下气地……不是，我可是充分表达了我们徐氏的诚意呢！”
徐谋志气得指住张新德，一时说不出话来。
张新德这小混混出身的烂人，如果不是老爷子点名，他能进得了徐氏做事？
如果不是看张新德还有点用处，这副总的位置他徐谋志能让他坐上去？
现在可好，竟然在程潜之面前低声下气。
张新德一脸无辜：“徐总，要不这事算了？我们徐氏可是百年基业，何必求这种一飘就不知飘哪去的货色？”
“这些所谓的红人啊，向来是一茬又一茬，这茬我们没接下，还有下茬呢！”
徐谋志憋着不讲话。
怕就怕他掌舵的徐氏等不到请下一茬红人做宣传……
到时候，底蕴深厚的徐氏未必马上凉凉，可被一堆元老盯着的他就难说了。
徐家长房是只剩他徐谋志了，可他“谋”字辈的堂兄弟还好几个呢！
万一……
徐谋志脑中刚掠过这念头，外面的秘书就打了内线电话进来：
“徐总，《财经周报》的柳记者过来了，他说来不及预约，问您有没空就许景瑜的事接受下采访？”
柳记者同徐谋志是朋友关系，曾经帮过他不少忙。
自打许景瑜发出“邀约”后，就有不少记者联系双方采访，许景瑜当然没理，而徐氏这里出的口径是“谢谢青睐，正在联系，有定论前暂不回应”。
想来这柳记者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想借着私人关系搞点独家。
徐谋志压压太阳穴，但觉无比头痛。
想了一想，回说：“你让他去5号办公室等我。”
这边厢张新德又问：“徐总，你看……这事到底怎么办才好？”
第240章 税后五百万
张新德追着问该怎么办，徐谋志烦得不行，半晌阴恻恻地道：
“你和他约个时间地点。他既然这么想先见我，那就见见，怎么说我也是他小舅舅嘛！”
“明白！那您先忙！”张新德退出徐谋志的总裁办公室。
徐谋志低头想事，并未看见张新德退出时脸上挂着的一丝冷笑。
……
一日后，徐谋志如愿约到程潜之。
约定的地点是丽思怡亨酒店顶楼咖啡厅。
徐谋志带上了《财经周报》的柳记者，想着有外人而且是记者在场，程潜之总不会太嚣张。
结果万万没想到，程潜之真嚣张上了。
一见到柳记者在边上，便冷笑一声：“徐谋志，今天我要和你谈的涉及商业机密，既然有外人而且是记者……我看还是算了吧，免谈。阿德，你们自便！”
说着站起身，一幅马上就要走的架势。
徐谋志本来端着的脸有点挂不住了。
陪在一旁的柳记者也黑了脸。
只有张新德一脸“我就说了吧还是徐总您亲自和程潜之谈，现在可是我们有求于他”的表情，看看徐谋志又看看程潜之。
慌忙先拦住程潜之：“潜之哥，潜之哥你别着急啊！徐总，您说句话嘛！潜之哥又不是故意为难人的人！”
徐谋志：“……”见了鬼的程潜之不是故意为难人的人！
但是徐谋志虽然没有过世兄长徐谋远的能干，可也不傻，脑子里飞速地过了一下其中利弊，很快做出选择：
“潜之啊，你误会了，柳哥是以朋友身份陪我来的，今天我们谈的事，肯定不可能见诸新闻。不过，如果你真这么介意……”
他用求助的眼神看向柳记者。
柳记者“识趣。”地笑笑：“那就祝两位合作愉快，有了新消息，可得第一时间知会我哟！”
柳记者并非是个好相与的人，但亦知他如果在场，这两人断断是谈不成的；
倒不如卖个人情，以后有什么新消息，这从人情世故上讲，也不好绕开他。
果然，徐谋志满脸堆笑：“好说好说！我们是好朋友嘛！”
程潜之却没说话，甚至没留一丝眼风给柳记者——
他看向咖啡厅门口，那里正走进来的一个女子。
之前的冰冷无礼早已不翼而飞，程潜之微笑地招呼道：“沈小姐，这里。”迎上前去，殷勤地引沈沁过来。
沈沁如今也算是个名人，虽然不像欧阳有斐那么具有国民性，可在座诸位都彼此在不同场合打过交道。
柳记者狐疑地看向沈沁。
沈沁一扫之间，显然也有点意外，看看时间：“我来迟了吗？”
程潜之说：“没有没有，沈小姐果然仍是比约定时间提早五分钟到的好习惯！”
他将沈沁往座位上让，沈沁点头示谢，一边看向柳记者。
张新德连忙对柳记者做了个“请。”的手势，解释道：“柳记者有事要先走了！柳记者请！”
柳记者：“……”说好的不要外人更不要记者在场呢？
他看向徐谋志，但徐谋志显然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程潜之说：“沈小姐不是外人，她将独家跟进许景瑜在国内的各项行程。我看，时间差不多了，沈小姐，我们坐下谈。”
徐谋志：“……”
敢情程潜之特地定了早十分钟的时间，专门等这位沈沁大小姐的大驾光临？
可没等他说话，张新德麻溜地又请离了柳记者一次。
柳记者冷哼一声，勉强道声告辞。
下逐客令的虽然是程潜之，可没能全他颜面，“用完即弃”的却是徐谋志。
柳记者憋着一肚子气，回头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唱衰文化产业的财经爆文。
虽然文中没指名道姓，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写的正是徐氏产业因选错掌门人而错失发展良机、前景堪忧。
被唱衰的徐谋志自然是气得跳脚，但又无法可施，同柳记者从此交恶不提。
但这些比起当天程潜之给他受的气，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
开始时，徐谋志还想拿拿“小舅舅”的腔调，可刚提到徐家如何如何，程潜之就用刀似的眼神剐过来，意思很清楚：
别给脸不要脸，你敢提一句试试？
徐谋志竟然一句话噎在喉咙里，根本吐不出来。
不过，这日的“会谈”总归不是全无进展，初步敲定了许景瑜到悦林山庄进行沙画专场表演的合作事宜。
程潜之帮许景瑜要的出场费不算多，税后五百万而已。
徐谋志脸微抽，这抵得上一线明星的价位了；
许景瑜目前是火没错，可是毕竟小众，且谁知道能火多久？
到底不比明星们，只要不塌房，热度就会持续得更长久。
程潜之则毫不动摇：徐氏若不想接这摊，自有别家求着请许景瑜；选悦林，纯粹是别有用意。
徐谋志倒是想强硬点的，但最近的不景气真真是郁闷到他。
他很清楚，这几百万出手，未必一定达到他想要的效果；
但是如果许景瑜被别家抢了去、拉动别家的收益。到时候，徐氏产业集团董事会里的老头子们肯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何况，徐谋志亦想和许景瑜正面对对。
把事情放到明面上来，反而不用担心许景瑜和程潜之耍阴的。
权衡利弊之下，双方草签好合同，只等第二天各自带律师把正式合同签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