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事谈完，程潜之飞速地“赶走”徐谋志和张新德，却出声留沈沁。
沈沁：“……”
她在边上看程潜之同徐谋志你来我往数个回合，虽然保持着优雅得体，但心中不无腹诽：今天的事好像和她没什么关系，程潜之喊她来干嘛？
她看上去很闲吗？！
无聊之余，倒是低声同张新德说了几句私房话。
得知陈嬷嬷身体安康，是沈沁觉得此行不虚的唯一收获。
接着，便不由走神。
不知道程潜之会不会回扬市去看望陈嬷嬷。
对了，“精分”的程潜之跟张新德看上去挺熟的，他们之间的气场似乎比几年前还要融洽……这之间，发生过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吗？
第241章 沈小姐大可放心
程潜之特地留沈沁下来说话，恰好沈沁也有话想问，便没有拒绝。
两人在旋转咖啡厅里重新坐下。
窗外的上城在他们脚下，他们好似在云端。
程潜之没话找话：“刚坐下来的时就是现在的景色，原来不知不觉，这旋转餐厅已经转了360度的一整圈。”
兜兜转转又是一圈，我们能回到原点吗？
沈沁：“……”你真的是很闲啊程潜之。
她想了想说：“程先生，虽然有点冒昧，不过我还是想多问一句：许景瑜，或者说你，选悦林山庄，有没有内幕？”
程潜之眉尖一抬：这女人真是无情，开口闭口就是工作，我们之间，真的没别的可谈了吗？
沈沁可不想同这戏精一样的男人多喽嗦：“我的意思是，不论是从你们的角度、或是从我们的角度，应该都不希望出现不可控因素。”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程先生先给我透个底，以免我这边应对出错，既误了你的事；我也不好收场。”
沈沁本来就觉得程潜之和许景瑜选徐氏、选悦林有点奇怪，而刚才程潜之同徐谋志的针锋相对，更让她对自己的怀疑更笃定了些。
虽然对于跟拍许景瑜非常感兴趣，但沈沁怕这次的跟拍并不那么简单；
一来她并不愿《“沈”问》团队卷入无谓的是非；
二来，她还担心《“沈”问》团队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不小心坏了程潜之的事。
程潜之说：“沈小姐请放心，不会给你惹麻烦的；沈小姐也别怕给我惹麻烦。我保证，一定会让沈小姐做出特别有意思的片子。”
沈沁：“多有意思？复仇大片吗？”
程潜之：“噗……”
程潜之一口水差点直接喷出去：果然是写总裁文的大作家，真想劝她拾笔重操旧业！
沈沁却没笑，问道：“程先生笑什么？我说的很好笑吗？”
程潜之：“不，我不是笑，我是吓到了。沈小姐很厉害。我找徐氏、找悦林，的确是有目的的；不过，是为了小景。”
沈沁眨眨眼。
她有点惊讶，她的惊讶不但是他们找上徐氏的真正原因在许景瑜而不是程潜之，更在于，程潜之竟然如此坦白地告诉了她。
沈沁本来就是个小说写手，加之经历得多、看到的也多，很快就得出接近真相的结论：“程先生，你可别告诉我许景瑜其实姓徐啊？！”
程潜之眉一挑：“很不巧，你猜中了，沈小姐果然一如既往的聪慧。”
沈沁：“……”
你不是不认识我么，这“一如既往”从何而来？
程潜之道：“小景确实本姓徐，是徐谋远的儿子。不过，他母亲和徐谋远没有正式结婚，徐谋远又死得突然，所以，没什么人知道。”
沈沁：“……”
既然没什么人知道，你可以不告诉我这么详细的。
等下，这么一算，程潜之岂非是许景瑜的……表哥？
沈沁瞬间脑补了一大篇的豪门恩怨情仇，忍不住又眨眨眼。
心想，许景瑜的父母不会又是徐家老爷子棒打鸳鸯吧？
不是……徐家老爷子连着打了几对鸳鸯后，留下的就徐谋志这种歪瓜劣枣？
这是“墙内开花墙外香”的走向？
咳咳……她好像想太多了，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沈沁赶忙收回神，听程潜之继续说道：“当然，这是小景的私事，不会对《“沈”问》的拍摄造成影响，沈小姐大可放心。”
沈沁：“不需要我们在如实纪录之外，再做点别的？”
我们齐老板手中可是有很多媒体资源的，你确定“水煮徐家”时，不需要他多添几把火？
程潜之：“谢谢提醒。方便的话，沈小姐帮我引个路？”
沈沁：“程先生不是和我们齐老板挺熟的嘛？”
程潜之：“谁说的？我和他一点都不熟。沈小姐，要不我这边拜托你帮忙安排一下？”
沈沁：“……”
怎么感觉自己好像进了个圈套？
结果，程潜之得偿所愿以工作为借口再次约到沈小姐……不是，是得偿所愿地在沈小姐的陪同下，与齐恪齐老板对接上。
齐老板见到程潜之的时候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你小子！不声不响，这几年哪去了！都在干嘛！”
程潜之嘴角微抽：我俩真的不熟，以前不熟，现在也不熟，你演这种久别重逢的戏码是想干嘛？
他说：“多谢齐老板关心。我今日登门造访，沈小姐应该已经提前说过议题了吧？”
齐恪翻个白眼：呵，哪个关心你？我和你有这么熟？
这两个男人的确没那么熟。
当时为了沈沁的事合作，不过是短暂联盟。
齐恪根本没同程潜之深交的意向，自然不关注他其后的动向。
但程潜之时隔三年突然冒出来，齐老板不由地担心起自家水灵灵的小白菜：这惯耍心机的老男人，是想吃回头草？！
他私底下立即着人去查程潜之这些年的底——愣是没查出什么。
是程潜之确实没做什么；还是用强大的力量将痕迹隐藏得严严实实？
齐老板极为不甘，一边给娃换尿布一边向孟慧媛叨叨念。
孟慧媛却挺淡定的：“小沁和程潜之前几年断得不干不净的，现在程潜之回来，不管最后是什么结局，说说清楚不是刚好？”
“再说小沁都没说啥，你跳什么脚？皇帝不急太监急。”
齐恪真急了：“娃她妈，你竟然说我是太监！我是不是太监，你不是最清楚明白不过吗？！”
孟慧媛：“……”抱起换完尿布的女儿，送给齐老板一个完美背影。
想起这些，齐恪就颇有几分郁闷，对着程潜之自然没什么好脸色；而程潜之亦无意和他套近乎。
两人公事公办地，就“许景瑜悦林山庄新作”的宣传推广事宜达成了合作意向。
齐恪半点没客气地开了最高出价。
程潜之则二话不说点头：“这个没问题，我同徐氏有合同，所有的宣发费用由他们承担。”
齐恪痛心疾首：“不早说！我还能再列出几个项目和他要钱的！”他就知道，程潜之的刀，利得很！
第242章 无法拒绝
徐谋志被知会宣传费用将远超预计时，差点没吐血。
可也只能咽回肚子。
他已经在徐氏产业集团董事会夸下海口，许景瑜的这个项目一定能惊艳全国，为悦林山庄的凤凰涅槃助力，打开营销新局面。
箭在弦上，要在这当口掉链子，弄黄了的话，他徐谋志在徐氏掌舵的这位置上，估计难办。
于是齐恪顺利地做成一笔不大不小的生意。
只要有钱赚就没啥原则的齐老板一高兴，打电话问程潜之喝酒，不想程潜之拒绝得非常干脆：
“我正同沈小姐在悦林山庄踩点，看下到时怎么拍更好看。”
齐恪的脸立即冷下来：“程潜之，你有事没事缠着我家小沁，是何居心？”
程潜之无辜地道：“齐老板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我约沈小姐，当然是为《“沈”问》做前期准备啊！
“沈小姐的工作态度向来认真负责，我自要全力配合！”
齐恪：“……”
他收了吊儿郎当，也收了虚张声势：“程潜之，你不是躲远远了吗？现在回来又是几个意思？你又想伤她一次吗？”
程潜之在电话那边静默了一下。
齐恪道：“要走就走干脆点，像个男人行不行！”
程潜之说：“好。等眼下悦林这事儿结束，我会给你、给她、也给我自己一个结果。齐恪，你先别管。行不行？”
程潜之竟然和孟慧媛是一个意思。
齐恪其实也不是不懂，只不过是关心则乱罢了。
他甩了程潜之电话，自己生起闷气。
程潜之听着手机里传来“哐”地一声巨响，无奈地摇摇头。
远处，沈沁正同《“沈”问》团队的摄像组组长何全不断变换方位取景，商量现场拍摄时灯光、机位等等应该如何放置。
程潜之自嘲地笑笑：现在他也就只能借口工作约到她了。
他点起一支烟，静静地看着，并不打扰她。
沈沁不经意一回头，正见程潜之斜倚在树边默默抽烟，默默看他们这边。
湖光山色很诱人，男人的颜值和身材也不赖。
沈沁一看过来，程潜之便将手一抬，微笑着，和她打招呼。
沈沁：“……”这台行走的放电机！
程潜之的安排无懈可击，沈沁已经不是“无从拒绝”了，而是不得不感谢他的周到。
反正……程潜之“一切为了小景”；她“一切为了工作”。
今天的踩点基本上结束，沈沁同何全收拾家私伙，准备回城。
谁想程潜之却说：“天色已晚，要不，就在这里吃个饭再回去？”
摇摇手机：“小景说他逛差不多了，在湖畔餐厅等我们。”
沈沁本来条件反应想拒绝，但何全却脸露期盼。
于是她便不好意思反对：何全忙了大半天，回到上城还得一个多小时，等找地儿吃饭，估计都超过晚上8点了，她总不能又要马儿跑、又让马儿不吃草吧？
沈沁答应下来，几个人去湖畔餐厅用餐。
自从徐氏接手悦林山庄，沈沁就没有再来过悦林山庄。
物是人非，湖畔餐厅的厨师显然全换掉了，菜色非常一般；
幸而窗外景色依旧，灯水相映，美好如昔。
原本饭桌上有许景瑜有何全，几人谈谈说说，倒也相得益彰，谁想肚子将将填满，许景瑜就把何全拐跑了，说是要“再次探讨夜间拍摄方案”。
沈沁：“……”她眼睁睁看着那大小两个男人勾肩搭背地、迅速消失在门口。
程潜之体贴地问：“沈小姐吃差不多的话，我们也跟出去转转？就当消食？”
沈沁想，出去走走总比呆在桌子面对面尴尬强，便从善如流地说“好”。
悦林山庄在上城郊外、植被很多，夏夜晚风习习，沈沁不知觉舒服地轻轻叹了口气。
程潜之没说话，静静地伴着她、慢慢地踱步。
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一会长、一会短；有时候转过弯，两人的影子交替在一起，恍若拥抱。
沈沁但觉恍惚，一时不知自己在何时何地。
直到眼前出现一个叉道口，沈沁才忽然警醒过来，不由侧头看程潜之。
这一眼又撞进程潜之的眼里。
那双眼，深情款款，意味深长。
偷看心怡的姑娘被抓现行，程潜之若无其事地转开头：“从这条路拐过去，我有幢私宅，只是这几年都没来过，沈小姐能不能陪我过去瞧瞧？”
说话间，又把眼眸转了回来。
悦林山庄卖给徐氏产业，卖的是股份和经营权；
已购房入住的业主权益自然不受影响、买卖自由。
程潜之离开华国时，并没有特地去处理他那幢依老家乡间旧宅复制的单院别墅，这几年一直空置。
沈沁其实有点“近乡情怯”的犹豫，但是程潜之那么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好像生怕被拒绝。
她便不知道怎么拒绝好。
他们拐进小道，弯路一转，那幢爬满爬山虎的南洋风小楼便展现在眼前。
门锁得紧紧，从铁栏间隙看进去，里面的植物肆意疯长，几乎把整个庭院的空地全部埋没。
沈沁抬头，只见二楼的小阳台亦几乎全被植被遮掩，像是穿了一身绿色衣裙，裙上还有浅紫小花点缀。
可以想见屋中必是尘土满地、蛛网暗结！
两人站定在小楼外，感觉自己像是身处童话世界的深山老林，屋里有位等待被王子唤醒的沉睡公主。
夏虫唧唧，他们就这么静默地站了好一会儿，程潜之先开的口：“等我有空，找人清理清理，再请沈小姐来做客，可好？”
沈沁没有太多的迟疑，回答说：“好啊……”
她灼灼的目光叫程潜之自惭形秽，几乎想马上认输，自承那什么“解离症”全是鬼话。
但沈沁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走吧，我也想再去湖边看看有没有更好的拍摄角度。”
她说到做到，立即返身，向来路走去。
程潜之一句话憋回到肚子里，他跟上沈沁，刻意地落后两步，以便能看见她那窈窕的背影。
所以，他当然没看到那女子眼中翻涌的滚滚泪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