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扮小可怜——我若安然
时间:2022-02-11 08:02:50

   他总扮小可怜
  作者: 我若安然
  简介:
  周蘅的身份被拆穿的那一日,他蹲在卖金鱼的铺子前瞧得恋恋不舍。
  易小凉掏出雪花刃来抵到周蘅脖子上,冷声冷语:“你真喜欢?”
  吓傻了的店主连连道:“小娘子这是做什么,你家小郎君不过想买条小鱼罢了,这,这罪不至死啊……”
  周蘅立时扮起了委屈,不顾脖子上的雪花刃,扯了扯易小凉的袖子:“只买一条也不成吗?”
  “好,给你买!”易小凉等不及要剐了他,咬着牙收了雪花刃,扔出一块碎银子,指着一旁道,“这个王八蛋我要了。”
  店主看着一旁的龟卵,不知所措。
  ***
  世有名剑三柄,曰:沧海“云闲”,破天“将晓”,阎罗“夕照”,凡江湖中人,未有不觊觎者。
  可这三柄剑都曾落入一位姑娘手中,有人问她:云闲剑排名第一,是最厉害的吗?
  她想了想,道:非也,是最贵的,不过打起架来也就那么回事儿。
  这姑娘姓易名小凉,平生有八个字的信奉:花里胡哨,吊儿郎当。
  众人皆笑她草包不成器,却有位弱不禁风的小大夫,从容站在人前,声如玉落:白马红裙将晓剑,雏凤轻声易小凉,她是个耀眼夺目的姑娘,从不是你们说的那样。
  吊儿郎当厚脸皮的少庄主 和 身负枷锁的可怜小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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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容标签: 江湖恩怨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易小凉;周蘅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旧时风霜不蚀眼前人
  立意:江湖少年的成长
 
 
第1章 、涑河山庄
  江大公子杨二爷,孟小三郎易纨绔,沈家小幺如玉树.
  五月时日,榴花照眼。
  书案前一身绯衣的易小凉正咬着狼毫眉头紧锁,琢磨着她的思过书该怎么写。
  斜阳里路过的师兄弟们偏头瞧了瞧窗框里的姑娘:“小师妹,你今日的思过书还没琢磨出来吗?我们登东时都没得打发时间了,甚是无趣啊。”
  一团沾了墨的纸团飞出来,师兄弟们嘻嘻哈哈地跑远了,正撞上往这来的师姐,立时规规矩矩地站了一溜儿,问了声师姐好。
  师姐手中捏了封信,怀里还抱了一个三尺多长的匣子,在窗前站定,与易小凉道:“少庄主,有人送了封拜门帖来。”
  易小凉接过这拜门帖,本要动手去拆,可瞧见封上一行字竟住了手,对着投进窗子的阳光翻来覆去地瞧了几眼,始终琢磨不透。
  “此事颇有蹊跷。”易小凉搁下拜门帖,问,“行云师姐,不知是谁送的这拜门帖?”
  只见师姐微微一笑,朝易小凉伸出手:“少庄主,这回你又猜错了,我是流水。”
  涑河山庄有行云,流水,风轻,云淡四位师姐,每回出现都是四张一模一样的脸,极难辨认,旁人早就歇了分辨她们的心思,偏生易小凉不信邪,非要与她们打赌,赌得她已经半个月没出去吃香喝辣了。
  易小凉认命地递上一两银子:“流水师姐,是甚么人送的这帖子?”
  流水道:“是个半大的小童,一问三不知,少庄主觉得哪里蹊跷?”
  拜门帖并不稀奇,江湖规矩,凡有求于人,递拜门帖并附谢礼,稀奇的是信封上这一行字:“谨拜于涑河山庄,少庄主亲启。”
  易小凉点了点信封上的字,道:“动了拜门帖前来相求,定是有甚么紧要的事,怎么说也该求我爹啊,怎么会指名道姓地来求我?除非……”
  除非是这人知道她爹易溪亭失踪已久了。
  易小凉说着,动手拆了信,先去瞧了一眼落款处的名字,更坐不住了:“竟是江沉云。”
  江沉云此人,不得不说是一段江湖传奇,那些讲不尽的故事里总有这么几笔是沾了这三个字的。
  有道是「江大公子杨二爷,孟小三郎易纨绔,沈家小幺如玉树」,这几句名头里提了五个人,打头一个江大公子说的便是江沉云,如今江湖上头等的高手。
  那年四月里斜风细雨,演武会的台子摆在了临原与枕江交界处的孔雀山上,山顶的桃花开得正懒散,年轻的后生在演武会上连胜十场,从此风满江湖。
  “小师姐,你手里拿的什么?”廊下的小睡神易丢丢终于睡饱,双眼惺忪,在窗前探出脑袋。
  易小凉捏着信道:“未曾想到有朝一日竟会收到江沉云的拜门帖。”
  “江沉云?”易丢丢来了兴致,“我听说如今满江湖的人都在找他,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了甚么。”
  “他怕是遇到生死大祸了。”易小凉伸了手点了点江沉云附的谢礼,“你信不信,这里头是他的夕照剑。”
  “「见夕照如见阎罗」的名剑夕照?”
  易丢丢这种半大的小子正是爱舞刀弄剑做少侠梦的时候,登时两眼放光,兔子般蹿进屋里,掀开木匣,瞧清楚后惊讶抬头,“当真是夕照!小师姐好厉害,你是如何猜到的?”
  “我……”易小凉轻咳一声,“打开看过。”
  “我果然是高估你了。”易丢丢将夕照还剑入鞘,十分忧虑地问,“江湖上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名剑夕照他都肯舍了,不知道要求我们办什么事?”
  易小凉拧着的眉头就没松开过,将信叠了装回去:“倒也不是什么惊骇的大事,他只是让我们帮他寻个盒子。”
  “盒子?”易丢丢恋恋不舍瞧着夕照叹气,“不知道是什么劳什子盒子,江湖无边的,找这样一个死物跟大海捞针有甚么区别?”
  易小凉捏了一副高深莫测的欠揍表情,喝了口凉透了的茶水,这才慢吞吞道:“你小师姐我运气好也真是没法子,我当真就知道那盒子在哪里。”
  她揣着手,一路穿廊过庭。
  院子里正是热闹时候,师兄弟们练功练得热火朝天。
  三师兄在梅花桩上金鸡独立,脑袋上顶着院里那口山河万里陶瓷大缸。
  七师兄倒挂在院中的柳树上,捧了个绣花绷子绣花团锦簇,一针一针,端正仔细。
  唯有九师兄儒雅君子,靠在檐下如痴如醉地翻着功法秘籍,不时发出十分奇异的笑声。
  易丢丢凝眉远望,一脸忧思,什么江湖名门,什么武学世家,散伙算了。
  易小凉则一头扎进了库房,翻腾了许久,终于叫她在犄角旮旯里翻出了一个樟木雕卷云纹四方盒子,她闭上眼睛鼓起腮帮子吹了吹,灰尘吹尽了,这才露出卷云纹当中刻的那个「叶」字。
  正是江沉云信里要寻的那个盒子。
  易丢丢一进来便被灰尘呛得咳了几声,他好奇地凑过去:“就是这个盒子?”
  易小凉点点头。
  易丢丢好奇道:“小师姐,你说这盒子里头装的究竟是什么,能让江沉云用夕照剑来交换?”
  俩人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瞧出了打开一观的意图,于是易小凉拔出头上的发钗在盒子四周敲了敲,听得声响没什么机巧,便道:“既然是咱们家的东西,打开瞧一眼应该也没关系。”
  盒子一打开,甫一瞧清楚里头搁的东西,易小凉脸上的神色霎时就变了。
  她瞧了易丢丢一眼,颇为慎重道:“丢丢,这不是咱们山庄的东西,这东西有些烫手……万不能叫人知道这东西在咱们这儿,要不然往后就没安生日子过了,你就当没有见过,谁也不要说,记住了吗?”
  易丢丢虽然没瞧出什么眉目来,但他鲜少见吊儿郎当的小师姐如此正经,点了点头,片刻又道:“可这东西怎么会在咱们山庄?”
  终于问到点子上了,易小凉也想知道,她伸手拍了拍易丢丢的肩:“这就得问阿奶了,这一堆破烂儿都是阿奶收的。”
  易小凉的阿奶玉相随是个大夫,师出步青谷,每年有几个月都会回谷去待一阵子,今年去的晚且不知何时回来,易小凉等不及她回来,便一刻不停地回去写了封信,找人送去了步青谷。
  易丢丢伏在案上,拿笔沾了墨画他的大作:“小师姐,你要给江沉云送这个盒子吗?”
  易小凉手指摩挲着拜门帖上的「江沉云」三个字,道:“自然是要去的。”
  两年前也差不多是这个时节,院子里的那棵老梧桐开了铺天盖地的花,涑河山庄的庄主易溪亭接到了一封拜门帖,他看完帖子,与易小凉交代对外便说他闭关了,然后拎着包袱皮儿出了门,掐指数来,已然两年没有鬼影儿了。
  这两年来,易小凉满江湖找爹找的头秃,可始终如同洒针入海,没有半点消息。
  易溪亭失踪的事儿涑河山庄捂得严丝合缝,山庄有些弟子都不一定知晓,江沉云又怎么会知道?
  易丢丢接着道:“可你还在禁足啊,苏师兄不许你出去,他肯定会派别人去的。”
  听见「苏师兄」三个字,易小凉的手忽然一抖,这才想起来她的思过书还没有写完。
  她这个少庄主是个甩手掌柜,庄里一应事宜都是她小师兄苏无回打理的。
  小师兄日常有三件事,看账本,赔银子,罚她写思过书。
  易小凉撇嘴:“别人哪有你小师姐聪明。”
  易丢丢搁下笔,一脸的不敢苟同:“你可拉倒吧,满江湖都找不着江沉云,你去哪里找他?”
  易小凉用两根手指夹起江沉云的拜门帖,冲着易丢丢晃了晃:“他信里不是说了么。”
  易丢丢一脸狐疑以为自己看漏了什么,跑过去将信拆开来又读了一遍,甚至倒过来读了一遍,终于陷入了自我怀疑:“没有啊?他哪里说了?”
  “丢丢啊。”易小凉摸了摸他脑袋上的揪儿,“这许多年教你的东西算是白费了。他送这信来,难道只有纸上写那几句话是有用的吗?”
  易丢丢没转过弯来,但鉴于他一直觉得自个儿是个成熟聪颖的少侠了,不肯让易小凉瞧出他没想明白来,含糊地应了一声:“哦。”
  易小凉道:“算了,你去厨房瞧一眼饭食好了没。对了,今日的事别与小师兄说。”
  一听吃食,易丢丢跑得欢天喜地,浑无半点少侠模样。
  易小凉正收拾包裹时,听见有人叩门,回头瞧了一眼:“你是行云还是流水来着?哦,我想起来了,你是风轻,说罢,什么事儿?”
  “我云淡。”云淡见怪不怪地收了银子,“少庄主,苏师兄问你这会儿得闲么,他做了海棠酥叫你过去尝尝。”
  吃什么点心!易小凉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定是易丢丢这个小王八蛋转身就将她卖了!
  惠风和畅,清香入怀,梧桐树底下坐着的少年正蹙眉翻着书,本该是意气风发的年华,眉宇间却透着霜气横秋,一朵落花吧嗒打在他手边搁的字帖上:虽然秀丽,可有形无骨,不知她临的时候心思又飞到何处去了。
  易小凉拖拖拉拉挪过去,在他对面坐了:“我想出去。”
  “哦。”苏无回一脸淡然,“那你便好好想,没人不许你想。”
  瞧瞧,多么无懈可击。易小凉斟酌了斟酌:“我要出去。”
  “不许。”苏无回眼也不抬,直截了当地叫人心凉,“出去做什么,打架又打不赢。”
  他按下书,“歌楼掌柜这个月已拎来十多条桌子腿了,怎么着,你这是在外头给人表演胸口碎桌子去了?”
  易小凉顶着火烧不透的面皮道:“你还别说,我瞧着这功夫顶有前途……”
  苏无回无情道:“我将你下个月的月银都赔给人家了,往后你喝西北风吧。”
  这少年郎向来是刀子嘴,这些话她早就听习惯了,便权当没听着,将拎了一路的酒拿出来:“既不能出去,那我陪你喝酒吧,这是我嘱咐歌楼的掌柜特意给留的,今日这天正合适小酌。”
  苏无回瞧着易小凉倒了一杯酒推到他面前,还满脸写了「贼心不死」,他淡淡开口:“你又耍什么花招?”
  易小凉举杯凝噎:“你瞧瞧这人,瞧瞧这人,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第2章 、鬼手画师
  起名号也有讲究,会有人叫「濡瑀公子」却是未曾听谁叫「杀猪浪子」的。
  枕江城的留水大街,沿着石桥的那一圈有个约定俗成的鬼市子,每日五更点灯,天晓便鸟兽散。
  前几日新来了位卖画儿的姑娘,只辟了两人宽的摊子,只卖一幅画,可她这一幅画,却开口要价五百金。
  这噱头一抛出去,爱凑热闹的都围上来瞧,究竟是什么劳什子画能值这个价儿:“呦,《韩姬执剑舞》,这可是前朝传下来的珍品啊,五百金倒也值得。”
  也有那贼兮兮的占嘴上便宜:“五百金,若我买了画,是不是附赠你这个小美人?”
  易小凉懒洋洋地瞧了一眼,一侧脸,背后长剑出鞘三分,泠泠金石之声唬得碎嘴子心有戚戚。
  只是没多久,撞上了懂行的:“姑娘,你这画儿,我怎么瞅着不大像是真迹啊。”
  一石激起千层浪。
  那贫嘴的又来:“假的啊?假的还卖五百金,我瞧你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原来是个黑心肝。”
  于是便沸沸扬扬传开了,留水大街的鬼市子上来了个小骗子,一幅假画要卖五百金。
  这一日五更天,灯点起,鬼市子正张罗开,易小凉一身绯衣如榴花照眼,身后背着一柄剑,手里拎着一片桲椤叶,缓缓走过来。
  竹竿撑开画轴,人往墙上一靠,桲椤叶盖在脸上,闭着眼等生意。
  旁侧同样卖书画的书生瞧不过去了,红着脸好心劝了句:“姑娘,你倒不如便宜卖了它还能挣一些银两,五百金着实有些高了。”
  易小凉掀开桲椤叶,笑了笑,道:“小公子莫操心,能买这幅画的人还未曾出现罢了。”
  笑里十成十的胸有成竹,笑得书生面皮又红了红,拿画掩着才敢再去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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