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是日夜里用饭,圆圆缠着丁喜打听胧月的事,丁喜指着他的鼻子骂:“死胖子休想染指我们七峰弟子!”也不知是不是被“死胖子”三个字刺激到了,圆圆也急了,两个人叉着腰对骂,唾沫星子满天飞,谢楚心着急忙慌地拦架,而那两位赵公子和魏公子则一语不发地吃着饭,直到小二端上来一碟猪耳朵,这二位终于扔下筷子黑了脸,气氛一下子降到冰点,圆圆和丁喜也不自觉停了下来,丁喜试探地埋怨了句:“大冷天的上凉菜有事儿么这店小二......”圆圆附和:“就是啊就是......”
赵朔:“我吃饱了先回屋了。”
魏书照:“我也先回了。”
随后一前一后进了同一间卧房。
丁喜:“他两是不是不对劲?”
圆圆:“我觉得是。”
丁喜本来是想趁夜深人静偷摸着去找赵朔问问情况的,不曾想被魏书照逮了个正着,揪着她的衣领呵斥:“深更半夜别瞎跑。”
丁喜套了件毛茸茸的披风,探出个小脑袋来,“你两在里头聊啥呢?怎么从无形居回来就神不守舍的?那腌菜坛子里有什么?”
“起风了。”
“哈?”
“你好好照看谢姑娘。”
“谢盟主……出事了?”
魏书照不置可否,“事情这两天会有结果。”
丁喜把身高八尺的谢盟主和那小小腌菜坛子联系在一起,心凉了半截,“无形居手段狠毒得很,谢盟主……还有全尸吗?”
“你知道?”
“哥,外头风真的有点大,我们进屋说……”
郭无道少时在巫寨乞丐堆里待过,那些衣衫褴褛的乞儿多半是残废,不是天生残缺,而是以酷厉手段虐待至此,残肢匍匐前行,博取同情。郭无道左臂便因此有疾,许是幼时记忆太惨烈,难以磨灭,如今他拥有一只假肢和缩骨遁地奇功,酷爱制作人棍取乐。
“这北域啊,耸人听闻的事情多着呢。”丁喜叹道,“不过千里迢迢的,他干嘛非跟南境武林盟主不对付?”
“你刚才说郭无道来自巫寨?”魏书照开口问道。
“是啊。”
“谢盟主母族便自巫寨,这里头或是有旧怨也未可知,明日你启程带楚心和李原上缥缈峰,郭无道忌惮绝弈峰,暂时不会动那里,我同赵朔再去打听打听。”
丁喜点头,“好,万事当心。”想了想又补充道,“等会你们不会是想两个人灭了无形居吧,螳臂当车啊千万别,起码我给你们问绝弈峰借点人手啊。”
“丁喜,你看着我,”魏书照很认真地对她说,“我看起来像傻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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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天蒙蒙亮,丁喜就把圆圆和谢楚心叫醒,迎着晨雾,上了缥缈峰,缥缈峰林木茂盛,毒虫众多,丁喜一人给了他们一个药囊,以毒攻毒,顺利上了山。
另一边,临近年关,无形居大摆筵席宴请达官显贵,热闹非凡,赵朔与魏书照扮作某员外小厮混了进去,装谢盟主的大瓮已被转移,想来是怕鱼龙混杂误碰了玄机招致麻烦。此行有两事须得解决,一是找寻谢独秀所在,二是打探无形居劫掠阴时阴月生人意图。二人昨日同谢独秀告别后又在无形居绕了一圈,大致摸清宅内设计,是以今日趁着主人在外宴客,第一时间去了主室郭无道卧室。
郭无道卧室倒同寻常人家没甚么两样,没甚么邪门歪道的东西,只是床尾放着一画匣,未落锁,两人打开一看,正上面一张便已让人瞠目结舌:画中的婴孩已不是生命体,而只是拆得零散的器官,烈火焚烧,似传来遥远的哀嚎,仿佛是人间炼狱。赵朔魏书照对视一眼,只觉毛骨悚然。其余数张,内容大同小异,魏书照同赵朔说了前日丁喜告知的或于巫寨有关。
“若是同巫寨有关,倒是说得通了,开国之时的巫女鸢尾,便是出自巫寨。”
“此间或有密室,脚下阴气甚重。”
于是两人便开始寻找起机关来,机关倒是好找,那画匣是固定的,内里暗藏玄机,拧一下匣底的开关,便顷刻打开了。
只是这机关开得太容易,两人唯恐有诈,走得小心谨慎许多,五六步路走出了三里路的架势,待到进入地室,两人俱是目瞪口呆。
竟装满了装满了残肢和死去的人棍!!!
人肉血水气味浓重,赵朔胃里一阵翻滚,魏书照面不改色上前察看了起来,唯恐谢独秀被藏在此间受苦。
魏书照正专心致志,忽听赵朔唤了他一声,转身去看,一对血淋淋的招子竟悬在空中,直直地盯着他们。
赵朔已拔出剑做好了对战的准备,可那招子上下弹跳了两下直直冲往残肢堆里偃旗息鼓了,二人依旧警惕,此时上方二人下来的通道里传来脚步声,随之而来的是一个阴森可怖带着沙哑的人音:“二位小友不请自来在下居处,所为何事啊?”
是魏无道!!
不多时那郭无道便露出面目:是个身材矮小的老头,一绺白发贴在额间,失了左臂,门牙也缺了半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