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谁下了死令,命前路军留在崖州等着他崔大将军。穆遥压下心中讥讽,口中却连连称是。
崔沪见穆遥半点不肯主动接茬,索性豁出面皮,“阿遥可有速决之法?”
穆遥心中暗骂,面上却极殷勤,“阿遥便明日拔营,速速向王庭进军?”
“行军再快也要一二月之期……”崔沪等一时,见穆遥只顾装傻,只好硬着头皮道,“若设法逼降丘林清,战事一夕消弭,善莫大焉。”
穆遥此时方知崔沪打的这个主意,难免好奇,“丘林清虽然失了崖州,王庭尚可一战,怎肯轻易降我?”
“她毕竟江山半失,未必还有战意。”崔沪试探道,“听闻你拿了高澄——”
穆遥哪肯让他再往深说,立刻抢在头里,“阿遥即刻修书致丘林清,如若不降,我活剐了高澄。”
“高澄只怕未必够分量,可惜没能拿到——”崔沪恐怕穆遥不爱听,“齐聿”两个字便咽回去。话锋一转,“其实,还有一个法子。”
穆遥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崔沪谨慎地向后看一眼,许人境二人离得足有半里地,四下无人,便道,“伏青氏前日修书与我,愿与我军联手,共击丘林一族。”
穆遥一句蠢材到口边又强压下去,“万万不可。伏青氏在北多年虎视眈眈,他们兵强马壮,与之联手无异与虎谋皮,只怕丘林氏未死,我军先已危急。”
崔沪接连话不入港,被穆遥怼得挂不住,干笑一声,“怎么会?阿遥小儿见识。”一马当先入营。
穆遥立在原处看着崔沪背影,前所未有地感觉来个监军压着这厮也挺不错。
二人入营分坐。一时胡剑雄指挥军士抬饭上来,穆遥站起来看一回,“崔叔叔顶风冒沙过来,你安排的是什么?哪个是能吃的?”
胡剑雄苦着脸道,“穷乡僻壤地方,羊肉都只蘸点盐,老奴尽力了。”
二人一唱一和,崔沪气平一些,拉着穆遥坐下,“军中便宜就行,要好吃喝咱们回中京。”
酒过三巡,崔沪长长地叹一口气,“阿遥,逼降丘林清迫在眉睫,你需替叔叔分忧。”
第20章 戒严 崔沪下令崖州城中戒严
穆遥一口酒差点梗在喉咙口,耐心道,“如今北境军二部已汇合,咱们分三路进王庭,稳妥徐行,丘林清必败无疑,等我们兵临城下,丘林清降与不降,都不容她说了算。”
“你说的都对,可惜……时不我待啊……”崔沪一杯酒一仰而尽,摆手道,“都出去,留我与阿遥叔侄说话。”
军帐诸人片刻一走而空。崔沪不死心劝说,“伏青氏紧邻丘林北境,只需我们一封信至,伏青氏自北往南,我们自南往北,两边分头夹击,行军不一日,丘林清必定一封降书。”又道,“阿遥你且想一想,丘林清如今半壁江山沦落,即便我们不同伏青氏联军,伏青氏自己挥军南下,也不过举手之事。”
“既是如此,敢问叔叔,”穆遥板着脸道,“伏青氏为何不直接南下?”
崔沪一窒。
“他怕丘林清狗急跳墙,转同我们联手,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崔沪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变了几回,冷笑道,“你倒不怕丘林清狗急跳墙转同伏青氏联军?”
穆遥恐怕他真的做下糊涂事,苦口婆心地解释,“如今之局面,我们和丘林清,谁同伏青氏联军都没有好下场。即便真要联军,也应是我们和丘林清——”抬手制止崔沪插口,“我当然知道我们同丘林氏有血海深仇。崔叔叔万万不可同伏青氏有所往来。”
崔沪讪讪道,“无老祖宗手谕,我怎敢同他们往来?不过是前日伏青日投书一封,略有意动罢了。”
穆遥点头,“没有就好,若有,崔叔叔只怕要愧对陛下对北境军的一番重托。”
崔沪越听越觉得刺耳,“既如此,你且寻一个速速了结战事的法子?”
穆遥索性来个一言不发。
崔沪越想越生气,“丘林氏与我朝仇深似海,我们为何不可与伏青氏联手?战事一成,老祖宗也未必怪得着我!”
穆遥道,“崔叔叔慎重,老祖宗决计不允。”
崔沪听出她言下威胁之意,怒道,“你难要去老祖那告我的状?”瞬间气得口不择言,“好你个穆遥,目无尊长,回京必定叫你叔叔开了宗祠问你的话!”
“原来崔叔叔也知道,穆家宗祠不归您管呀。”穆遥站起来,“叔叔急着了结战事的心情阿遥能体谅,但阿遥绝不会坐视叔叔行此糊涂事,叔叔但凡敢与伏青氏有所勾连,阿遥便投书至老祖宗处。未知老祖宗知道叔叔为了免让监军立功,不择手段同伏青氏眉来眼去,当如何作想?”
也不管崔沪发怒,拂袖而去。出军营已是夜幕降临。胡剑雄迎上前道,“咱们回城吗?”
“崔沪在此,我怎么能回城?我留在这里。一忽儿你去寻着崔沪说话,就说在城里给他安排了大将军驻跸处,请他回城安置。”
“崖州王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