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我不在的两个月里,你还好不好?你怎么不来找我呢?
纵有千言万语也难诉之于口,她只听见自己喉中呜咽出声,似是怕那呜咽撞伤了别人,刚哼出口便扑将上去,双臂环抱对面那人精瘦的腰身,将脸埋在他怀里大声嚎啕起来。
“师傅没了,大家怎么都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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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捌拾]
[捌拾]
少阳弟子早已锅般沸开,能下地走路的皆奔出来瞧那个被据说被妖孽掳走好几个月不知下落的端午师妹。
可她并没有被咬断手脚,也没有受苦受罪精神萎靡的样子,只是头上绢花首饰全卸了,头发有些凌乱,绯红色的裙子外粗粗披了件湖色的外袍,外袍的主人与她并肩而立,联袂而来。
这便有些难办了,大家虽都想知道前因后果,究竟还是十分惧怕站在一旁的昊辰,因此只是都看着她一步步踏上石阶,走入正殿。
殿中果然一片缟素,璇玑穿着麻布衣裳,头上坠了朵白恹恹的花儿,看上去比她还要憔悴几分,端午心里一惊,还未来得及询问,便见璇玑双目一亮,小步奔了过来,乳燕般投在她怀里啜泣不已。
“这是怎么了?”
璇玑伏在小师姐怀中,是酸辣苦咸四味俱全,端午身上熟悉的气息让她很快松弛下来,心中一浪一浪古怪浮起的潮水温顺褪下,若是平时定要痛痛快快的倒些苦水的。
可此时,眼微微瞥向四周,所见皆是忌惮,她也只是慢吞吞的蹭蹭端午脖颈,目光里满是沉沉的依赖,
“师姐,我再也不想让你离开我了。”
他们都是我的亲人,朋友,却没有一个人真正懂我,理解我。
褚磊早得了信儿,匆匆过来正好听见,面色便沉下来,
“像什么样子!你有这闲工夫便下山一趟,你东方伯伯和容伯伯晚点就带着弟子过来了。”
璇玑咬着唇不说话,依依不舍的离去了。
突遭变故,端午实在难以打起精神去应付他人,可褚磊只是瞧了瞧她卸去钗环的发髻,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叹道,
“孩子,你受苦了。”有心了这三个字他并未出声,含混的伴着叹气声在口里徘徊,端午听着心里酸得很,连忙低低一礼,将将被元朗掳走一事说明清楚,只是将与他之间的前尘往事掩过,又略过那些听着就暧昧不清的交谈。
可是,都略过之后却更觉百口莫辩了。
殿内外旁听的弟子面面相觑,昊辰目光灼灼,褚磊面带犹疑,端午能感到一种十分紧张的焦迫感以她为中心蔓延开来,她忍不住双手捏紧了微微有些湿濡的外衫——他们会不会觉得很可笑?又或是把我当做叛徒一般和司凤一样严刑拷问?
可褚磊只是笑笑,
“去歇息吧,后面还有的你们两个忙呢。”
她浑浑噩噩的回到旭阳峰上那个她和璇玑的小屋子里,蜷在被窝深处睡了一夜才换上素衣麻裙,在灵前服侍。
修仙之人早已游离于世外,尤其是旭阳峰上的弟子,除了一个掌门之女璇玑,一个异类的她,其余弟子无一不是六亲断绝,便是与红尘斩断联系,不再过问家人。
因此并无家人前来痛哭吊唁,又因早窥得阴阳轮回,也不必人在灵前烧纸钱,仅仅数十个牌位供立在台上,昊辰立在堂前,守璇玑在一旁烛火添香,接待宾客,端午也想一道,被昊辰打发去给来吊唁道恼的浮玉及点睛弟子做客饭吃。
“除了咱们三个,其他人也不必守孝,你去做些荤菜与他们吃。”
端午沉默的点了点头,一径入后厨去了,同几个来帮忙的膳房弟子杀羊宰鸡,又安排人沏茶烧水,供以茶饭,有些空闲的时候还要去浣洗璇玑,师兄和自己褪下来的衣衫,毕竟如今可没有人再来帮忙,一时忙的脚脖子打转,一日竟一时一刻也抽不出空来去前面看一看。
璇玑羡慕极了,前两日她倒也有空借口倒茶拎着水壶溜回来帮忙,洗碗择菜都行,总好过在堂前被长老和师兄们拉着手谆谆教导所谓正邪之分,又或者是定要手刃仇人的话,还能对着师姐抱怨几句,可后来东方岛主和容谷主来了,便把她这个战神日日叫去,不是轮流劝她诛杀禹司凤立威,就是商讨如何诛灭离泽宫妖孽,弄得她哪儿也去不了,只得成天被拘在褚磊身边,脸也绷得死死的,倒是当真让人望而生畏。
而昊辰,则几乎一时一刻也不曾有过空闲。
他一贯这样的将所有揽在自己身上,包括那些指摘未清的争议,她还当见缝插针,师兄的脾气定是要问的细细明白才肯放过的,
可昊辰偏偏不问,这些天里少少相见的日子,也两人共处僻静一室,他饮尽端午特别熬的汤水,然后叫她替自己取下发冠,两人微微倚靠在一处,半坐半歇,打着盹儿闭目养神。
他应也是累的紧了心有顾虑,她也不愿意说话怕破坏气氛,这倒当真是有趣,别人谈情说爱的时候有说不完的话,坦诚以对心心相印,换作自己和昊辰便是从头到尾互相隐瞒,甚至暗地里彼此作对,在一起时也不敢畅所欲言,生怕说出来的话伤着彼此。
那一夜,端午照例收拾好碗筷,将晾干的衣服叠好放回屋子后,依旧去大殿给师傅和师姐们上了一柱清香之时,忽听得身后他道,
“不若你我成亲吧。”
“······”麻衣少女定了定神,扭过头去看他,一身素衣银冠,双手背在身后的模样可不像求婚的男子。端午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这段时间没休息好导致出了幻听,干笑一声,
“你方才说什么呢?”
昊辰也不恼,烛火之下映照的他越发容颜如玉,眉目柔和,
“我见了师父最后一面,他的希望就是你我能够互相扶持,守好秘境。”
“那也不必如此急促!”她说完便是一愣,有些回过神来了。
虽说修仙之人不兴守孝之事,但也没有师父死了没多久白事才办又要办喜事的,他这样急,是为了什么。
端午的脸色蓦然白了白,
“你听到那些流言了,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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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捌拾壹]
[捌拾壹]
这种深山修炼的场合也出八卦。没错,而且流言愈发凶猛。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你只觉得大家都是修仙弟子,每日里衣诀飘飘的食花饮露,不染红尘,其实不过是一群被关在大山深处的少年少女,每天除了练功以外几乎没有一点休闲娱乐。
“清修嘛。”敏言笑嘻嘻的说,扭头就去陪玲珑摘花儿了。
端午被腾蛇掳走那次其实就起了些波澜的,少阳弟子还未多言,主要是浮玉弟子们在私下议论,觉着端午心里只怕是另有所爱,说不定就是自己为了拒婚闹出来的一场好戏。
曾经若有似无也在拯救司凤大行动里掺上一脚的玉宁心里“咯噔”下,失口说了一句,别是端午也喜欢司凤吧。
当真只是信口胡说的,说出口连自己也觉得荒谬可笑,偏偏被昊辰师兄一狀告到了师父那里,师父脸上挂不住,罚的玉宁记了好个乖,从此只要见到昊辰的衣角便躲得远远的,不敢直视。
这一次闹得十分凶是因为不止是端午,还有璇玑。
他们一个被妖掳去好几次,闹得声势浩大却安然无恙的归来,另一个非要保着妖的姓名,每日在关押禹司凤的明霞洞外发怔,
众门派弟子其实对璇玑更加不满些,可是她乃是战神转世,兼之最近脾气不好,脾气越发如冰雪般严寒难惹,因此不敢造次,只私底下传些臆造的绯闻,说得倒是十分香艳刻薄,只讲这两师姐妹都通了妖孽,被迷得神魂颠倒,连师父也克死了。
这话要让玲珑听见了,定要拼着大闹一场,骂得个狗血喷头才够。只幸亏这话她最近忙着筹备自己的婚事,无暇注意,所以男弟子间嬉笑着传起的话只是敏言敏觉几个理论了两场,才含含糊糊的拦在外头。
可端午怎么会不知道呢
她虽在后台烧饭烹茶不往外头去,到底还要与来提饭的弟子们打个碰头,那些女弟子们得了她的好处,总会悄悄的提点她几句,叫她早做预防。
可她不在乎的,真的。
人生在世,若是活在了别人眼里,那她此刻便不在这里,而是专心做她的小户人家少奶奶,每日丫头媳妇子簇拥着跟进跟出的盘算家用男人和孩子了。
若算上从两人正儿八经的互通心意开始,再到相守相伴的日子,又剔除那些随风而起的波澜,算下来也不两三个月,还正是普通情侣你侬我侬互相新鲜的日子,不比水晶肚肠的玲珑与敏言这对,他们之间还有太多云遮雾罩里参不透的事儿,昊辰这话方一出口,就见自家师妹脸都白了。
“师兄,你不会是为了保护我的名声才出此下策的吧,可太俗套了。”
昊辰怔怔的瞧着她退却后缩的模样倒是眼波一动,恢复了原来不紧不慢的模样,
“保护你的名声,只是其一。”
“修炼大道无情,完成师父遗愿守护秘境,此为其二,”
“其三,······更是为了给那蛰伏在暗处窥视你的妖孽一个警醒。”
端午没听出异常,平日里听惯昊辰在她面前摆弄心计总觉得十分厉害,可如今听他一板一眼的拿两人之间的感情婚姻来分析谋划,只觉得如坠冰窟。
一时齿冷,迸出句“师兄真是七巧玲珑心。”她如坐针毡,索性站起身来往外走,却听得身后声音未停,那人站在诸祠牌位前,声音竟微微颤动着,
“其三,是,是我的一点私心。”
端午有些不可置信的回过头去,正对上那人峭红的眼,平日里最有端方样子的人一手按在几上,早已将拳头攥得青筋毕露,见她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苦笑出声,
“你是不是觉得,咱们来日方长,还可以慢慢来?”
他抑下喉间痛意,续道,
“端午,是师兄从前疏忽,轻慢,才一次又一次的让你身处险境。”而每一次,都将你推的远一些。“没有机会了,傻姑娘,人生短暂,师兄再不能承受你从师兄眼前无端消失的那份痛意。”
那你的除妖大业呢?渡战神的大计呢?这一切的一切,就这般付诸流水了吗?
她望向这片皎皎月光,终是闭上眼,将万般思绪和着泪水吞咽在唇舌交融间。
“君不负我,我不负君”
婚期本定在七日之后,免去纳采问吉,可偏偏在这七日之内出了件奇事——少阳山上,竟同时绽放出漫山遍野的芍药来,花朵大而绚丽,小如盘碗,大如绣球,深粉浅黛,盛开的洋洋洒洒,当真让人瞠目结舌。
楚长老笑着说是喜兆,诸位掌门查探以后也觉无异样,皆附和称是,唯独有人不屈不挠,火急火燎的奔过来,斩钉截铁道,
“本仙君见多识广,一眼便瞧出这是不祥之兆!你不能嫁给他。”白发青年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神仙包袱了,恨不得拿出什么神兵利器来吓退未来新郎,被突然冒出的一个生脸少阳弟子耳朵揪了个正着。
“大胆!”他正暴怒呢,忽然发现面前这个穿着少阳弟子服的男子眼熟的要命“司命?怎么是你?你也是来抢婚的?”
昊辰脸上一沉,还来不及动火气,司命便极灵光的将腾蛇耳朵拽至嘴边,叽里咕噜的一通倒,于是还张狂忿恨的腾蛇神君肉眼可见的萎靡起来,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黑历史,越发尴尬的将自己缩到司命身后,干笑道
“·····看来是本神君孤陋寡闻了,应是喜兆才是。”
“那是。”司命喜孜孜的搓着手,“帝君成婚乃是大事,如何能如凡人般草草了事,自然得由我司命星君亲自操办才是。”
不过帝君也是脱俗出奇了,求亲的地方居然是在灵堂跟前,不愧是三界至尊,就是别致啧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