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云琛直接把他拖出了卧室,门外木清闲和闫今都在,古烨也随后出来,柴溪和宫琳琅进了卧室,查看蓝梓兮的情况。
柴溪给她打开脚镣,一旁的宫琳琅也很是内疚,蓝梓兮拔掉手上的针头,一声不吭的起来,扶着墙壁走出去,一步一步走下楼。
时天傲被路云琛按在地上,古烨和木清闲正用麻绳捆着他,见她下来了,几人不约而同的停下了动作,时天傲挣扎的更厉害了。
古烨甩了他一巴掌:“老实点!”
“兮兮……蓝梓兮……”他哽咽着,眼眶猩红,眼泪无声的滴落,死死的盯着她的方向。
她从他面前经过,没有看他一眼,拿起桌子上的车钥匙就往外走。
“蓝梓兮,你别走,你别走!!”
时天傲歇斯底里的嘶吼着,她回过头,眼神寡淡,阳光透过窗打落在她侧颜,衬得她越发清冷。
她只看了他一眼,便毫不犹豫的走向门口,丢下一句,“我们永远都不可能。”
身后传来他歇斯底里的声音,随着她与他的距离,渐渐飘远。
“为什么不可能,为什么!!蓝梓兮!你告诉我,为什么不可能!”
“你能不能多看我一眼,求求你,多看我一眼,求求你,待在我身边,不要离开我……”
“蓝梓兮,我都已经把所有的真心都给你了,所有的真心都给你了,为什么不可能……”
“你明明也是心疼我的……”
“你是爱我的对不对,你只是不敢跟我在一起而已,你只是害怕对不对。”
“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不会的,我发誓……”
“我知道我以前私生活混乱,我知道你嫌我脏,我改了,我改了,我都改了……”
“蓝梓兮,我都改了,除了你,我谁都不要了,只要你来我身边。”
“你别嫌弃我,我都改,你不喜欢什么你告诉我,我都改,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我爱你,蓝梓兮,我爱你啊……”
时天傲被按在地上,青筋暴起,想从地上爬起来,奈何被压制的死死的,嫌他聒噪,路云琛撕了一块布把他的嘴巴给塞住。
外头蓝梓兮停在车边,手已放在门把上,听到时天傲说的那些话,心里又涩又恨,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了心口,压的她喘不过气。
她明明很清楚自己的方向,很确定自己的决定,可为什么……
“蓝小姐,等一下。”古烨走向这边,有几分仓促,“耽误您点时间,关于天傲的事,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解释一下。”
蓝梓兮没有想听的意思,拉开车门,坐进驾驶位:“抱歉,我还有事。”
车子扬长而去,古烨回到房子,此时时天傲像丢了魂一样躺在地上,被五花大绑,嘴上还塞着布,他不再挣扎,睁着眼睛,失了点烟火气儿。
木清闲问:“二哥,那女的怎么说?”
古烨摇头:“她什么也没说。”没说追究也没说不追究。
闫今趴在地上,跟时天傲讲话,见他一点反应都没有,急的不行,拉了拉木清闲的裤脚,“三哥,你快看天哥怎么了。”
木清闲把他提溜起来,“你去开车,我们把大哥带回去。”
路云琛阻止道:“不行,他已经走火入魔了,连这档子事儿都干得出来,再这么稀里糊涂下去,迟早得出事!”
木清闲:“用不着你管!他是我兄弟,出了事我负责!”
路云琛:“他现在是在犯罪!你负的起责任吗!”
“行了别吵了!”古烨吼道。
闫今从外面跑进来,“三哥,还走不走……”
“走,帮忙。”木清闲架起地上的时天傲,闫今赶紧跟上。
路云琛走向门口一脚把门踹上,靠在门上,阻止意味明显,今个儿谁也别想把时天傲带走。
“让开。”木清闲冷声道。
眼看着两人要打起来了,柴溪说话了,“先留在白城,想办法联系蓝梓兮,看她的态度,目前时天傲这种情况,也需要心理治疗。”
木清闲:“万一那女的要把大哥送进去呢?”
路云琛:“那也是他该!进去好好反省反省也能长长记性!”
木清闲:“你知道个屁!!滚开!”
“清闲!”古烨头疼的按了按眉心,“你先回去,这边交给我。”他看了一眼宫琳琅,示意她把他带走。
宫琳琅拉了拉木清闲的袖子,“走吧,有二哥在呢。”
“二哥!大哥替我坐了三年牢我不能不管他!”
木清闲固执的想把时天傲带回药园,路云琛死活都不肯,双方僵持不下,一直魂不守舍的时天傲总算有了点反应。
就叫闫枉吧
蓝梓兮下了车,进了药园,她来的貌似很不凑巧,他们一家人都围坐在一起,好像在庆祝什么。木清闲和时天傲谈笑风生的喝酒,宫琳琅抱着木池吃饭,木清欢闫今低头吃饭,马晓梨坐在一边,肚子已经很大了,算起来也有八个多月了。
她想起来了,今天,是木池的百日宴,不过倒是冷清,貌似没请什么人,只有自家人坐在亭子里吃饭。
那她也来凑个热闹,跟他们开心开心。
“都在呢。”她冷声道,脸上带着不深不浅的笑意,有小孩子在,她没有开枪,而是走到马晓梨身边,拿枪指着她的太阳穴。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说话间,枪已上了膛。
时天傲:“把枪放下。”
蓝梓兮淡然一笑,看向一旁的宫琳琅,“琳琅,把孩子们带进去,别吓着他们。”
宫琳琅抱着孩子的手已经在颤抖,一边的木清欢也大气不敢出,看了一眼木清闲,宫琳琅便带着木池和木清欢进了屋子。
“我来讨债,可以吗?”蓝梓兮笑问,看向闫今,“你意下如何?”
闫今:“放了她,杀我。”
“哦。”
砰——!
开枪的那一瞬间,时天傲握住她的手腕,拉离了方向,她一枪打在树上,树上的鸟都惊飞了,马晓梨吓得跌坐在地上,蓝梓兮抓起她的头发,枪口直抵她的额头。
马晓梨浑身打颤:“别,别杀我……”
时天傲按住她手里的枪,冷气沉沉,“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在Z国别搞事儿。”
“我忘了。”她冷笑了一声,甩开他的手,抓起他的领口,他被迫凑近了她,对上她的眼睛,冰冷的眼神透着些许恨意,“时天傲,你不该忘了,我蓝梓兮是从哪里出来的。”
他为了兄弟情义,不给她一个答复,在她生死未卜的时候,在她把他放在心里的时候,跟她撇清关系,她认了,是她眼瞎,是她太轻信他了。
现在,她自己来解决她该解决的人,谁TM也别想好过。
“蓝梓兮,你想干什么!”木清闲吼道。
蓝梓兮:“马晓梨和你全家,你选一个。”
木清闲:“你!”
闫今低声请求:“放了她,看在她还怀着孕的份上……求你。”
蓝梓兮苦笑了一声,看着身边的时天傲,“我要她死。”语气淡淡,像是在跟他商量,也像在通知他。
“孩子是你自己不想要的,如今摆脱了我,你不开心吗?”时天傲冷声道。
蓝梓兮笑了,她想的果然没错,他一直没出现,不过就是觉得她不愿意给他生孩子,故意把孩子作没了,口口声声说爱她的人,还不是轻而易举的相信了自己以前的姘头!
“你是真喜欢你这个姘头啊,怎么,难道她肚子里怀的真是你的种?”蓝梓兮看向闫今,惋惜道:“你真可怜。”
木清闲怒声道:“蓝梓兮,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我这个人最讨厌骗子了。”蓝梓兮淡淡道,她看向瘫坐在地上的马晓梨,缓缓走向她,抬脚踩向她的肩膀,“别以为孩子就是你的护身符!”
马晓梨脸色苍白,惊吓过度,腹部已经开始疼痛,闫今发觉情况不对,连忙过去查看。
“你怎么样?”闫今问。
马晓梨:“救,救我……肚子疼……”她紧抓着闫今的衣服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三哥,她好像要生了。”闫今把马晓梨抱起来。
木清闲正准备打电话,刚拿出手机,就被一枪崩碎。
蓝梓兮:“今天谁也别想让她活。”
“走。”时天傲冷声道,挡在蓝梓兮面前。
木清闲和闫今连忙送马晓梨去医院。
蓝梓兮欲要开枪,被时天傲反手扣住,扛起来进了屋,木清欢坐在客厅里,见他们进来了,连忙跑过去。
“时哥哥……”
“清欢,跟你嫂子去医院,马晓梨要生了。”时天傲吩咐道。
木清欢连忙去后花园别院找宫琳琅,抱着木池一起去了医院。
蓝梓兮没有大喊大叫,没有挣扎,一声不吭,被他扛进了别院,手里的枪早就扔了,时天傲把她轻放在床上,她端坐着,盯着他看,眼神很是冷淡,相比刚才的冲动,她倏然变得冷静,落差感有点大。
她看了他一会儿,别开视线,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和打火机,抽出一支,刚点燃还没有放进嘴里就被时天傲掐灭了。
他道:“这是清欢的地方,不能抽烟。”
“习惯了。我去外面抽。”蓝梓兮拿着香烟和打火机出了门,养胎那段日子,她几乎已经忘记烟是什么味道了,在医院里,封云梦也不许她抽烟,出院后,她也很少抽,她的习惯,不知道从何时起,已经被悄悄改变了。
时天傲看着手心里被他掐灭的烟,这烟可比她以前抽的烈多了。
蓝梓兮站在长廊上,靠着墙壁,欣赏花园景致,轻轻吐出一口烟雾,云雾缭绕,带点朦胧美意。
“别抽了,对身体不好。”时天傲拿过她抽了一半的烟,按灭,握在手心里。
蓝梓兮:“时天傲,你管的太宽了。”
“我不管你,谁管你。”
“我不需要你管,一开始就不该要。”
如果她再坚定一点,不被这个男人感动,如果她可以狠心一点,偷偷把孩子做掉,如果她能够不顾虑那么多,做一个白眼狼在时家老宅就杀了他,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事发生。
如果时天傲没去蓝家救她就好了,可仔细想来,她最后悔的,就是来了Z国,如果没有来Z国,就不会遇到时天傲了,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如果有如果,他们不过是世界上两个毫不相干的陌路人,她不欠他,也不会爱上他。
时天傲沉默片刻,伸手拨弄了几下她快遮住眼睛的刘海,温声道:“头发有点长了,给你剪剪。”
蓝梓兮躲开他的手:“用不着。别碰我。”
“最后一次。”不然没机会了。
蓝梓兮一字一顿的说道:“不、需、要。”
“我可以亲你吗?”
“时天傲,你——”
说话间,他已吻住她,还是那么霸道,强势,偏执,但也温柔。
这个吻,绵长缱绻,缠绵眷恋,比以前的任何一次都温柔,她也留恋,抱住他的脖颈,浅浅回应。
风吹桃花落,迎春接暖阳,兰花如蝶,白茶清欢,春季的第一个月,行至末尾,它比前年秋季萧瑟,比去年夏季清凉,比分开的那个冬季还要刻骨铭心。
“蓝梓兮,你爱我吗?”
“我爱你。”
她这次,没有犹豫,因为无需犹豫。
爱是什么?她懂了,也爱上他了。
她这次,主动吻上他,什么都不顾虑了,只想和他在爱里缠绵。他却轻轻推开了她,把她抱在怀里。
“蓝梓兮,我赢了又好像输了,得知你爱我,开心也难过。”
“兮兮,我爱你,也信你。”
“你想做的事,我都会替你做,但闫今的孩子要留下来。”
“以后,你回F国也好,留在Z国也罢,别来看我,少来白城,最好把我忘了,也不要再爱我了。”
“选一个真心待你的,别让他祸害我的全世界。”
蓝梓兮静静地看着他,不言不语,眼泪替她悲伤,如果他们的孩子能生下来,她一定会对他说:爸爸是个神经病,也是我们的盖世英雄。
医院里,马晓梨生下一个男孩,早产儿,只能睡在保温箱里,隔着一层玻璃,闫今看着保温箱里的孩子,眼神格外柔软。
“闫今哥哥。”木清欢站在他身侧,拉住他的衣角。
闫今摸摸她的头,微微俯身,扯出一丝微笑:“清欢又当小姑姑了。”
宫琳琅抱着木池,看向保温箱里的孩子,问道:“取好名字了吗?”
闫今点头:“就叫闫枉吧。”
木清闲一直在病房盯着马晓梨,时天傲曾说过,等她生下孩子,他要亲自处置她,绝对不能让她跑了,尽管躺在病床上的马晓梨无处可逃,还是在想尽办法的逃跑。
“别白费力气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木清闲冷声道。
她的孩子还能生下来,最起码还活着,可蓝梓兮和时天傲的孩子,连这个世界都没有看一看。
若不是为着闫今,时天傲也不会等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