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回去吧。”汪蓁蓁转过身去。
“等一下。”李令珩拉住她的手肘。
手比脑子反应快，李令珩触到汪蓁蓁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连忙收回手，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咳嗽一声，“我想说，你很独立，很强大，不需要人在你后面托住你。”
“我知道啊。”汪蓁蓁朝他灿烂一笑。
“一个不忠于伴侣，不关心孩子的男人，长得再帅也得扔。”李令珩想着偷听都被人断正了，还不如趁此机会把自己想说的都说了，“你有孩子，有Jo，有朋友家人，这些都是真正爱你关心你的人，所以你无需在意伤害过你的渣男。”
汪蓁蓁怀疑自己听错了，指着自己，“我，有孩子？”
第32章
李令珩回到比赛现场的时候，脑子还是迷糊的。
汪蓁蓁似笑非笑的表情在他眼前反复出现，捉摸不透。
他被汪蓁蓁推到杂物间门外，在她的催促下沿着过道回去。叶泛舟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见李令珩终于出现，赶紧把他拉到裴楷那一桌观赛。
现在是第二轮比赛的末尾，有好几桌已经分出了胜负。因为晋级的人有25个，所以有五个人会抽签抽到和导师组队，分成两桌，这样到第三轮的时候，晋级人数刚好是8人。
裴楷那一桌还有石菜菜、金在石和程居安，比赛正是白热化阶段。
“你去哪啦？”见李令珩出现，同样在看热闹的尤天问。
“拉肚子，上厕所。”李令珩面无表情地说。
有些人没看比赛，反而靠近民乐团看他们演出。Alexis就是其中一个，搬了一张小凳子到民乐团前面，托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拉二胡。摄像机对着他，拍得非常起劲。
石菜菜糊牌之后，便到了第三轮比赛。李令珩不在意谁赢了，也搬了张小凳子去听民乐。在喧闹的人群中，他心思更烦躁，更想不通汪蓁蓁的意思，还不如好好听一下音乐。
这时，拉二胡的换了首曲子，“彩云追月”。
这首岭南名曲，李令珩从小听到大。父亲弹“彩云追月”真是一绝，给人一种在云上飞舞的飘飘然感，如在仙境。想着想着，他不由自主闭上眼睛，曲起手指，摆出父亲弹“彩云追月”的指法来。
等他睁眼时，不期然对上了民乐团背后汪蓁蓁的视线。
他的心瞬间沉了下来。汪蓁蓁如此崇拜他父亲，如果再听他弹琴，一定会失望的。他是如此庆幸汪蓁蓁不知道他是李清毓的儿子，不然她该怎么看他。
汪蓁蓁抬起手，无声地对他鼓掌。
李令珩对她露出一个苦笑，下一秒，她竖起了大拇指。
“毓珩，你会拉二胡吗？”Alexis问他。
“不会。”李令珩回过神来，“中国传统乐器我只会一点笛子。”
“那你刚刚动手指是在弹琴吗？”
“嗯。这首曲子叫‘彩云追月’，是很出名的中国民乐，有钢琴版本。”李令珩扭过头去，发现汪蓁蓁已经离开了。
“哇，用钢琴弹中国民乐。”Alexis突然间激动起来，“Interesting.What about playing with guitar?Drum set?”
“Why not?You can have a try!”李令珩耸耸肩。
Alexis的视线又落到民乐团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直到麻将比赛的决赛开始，李令珩才重新回到人群当中。进入决赛圈的有石菜菜，程居安、林珀、倪汇。刚刚第二轮第三论比赛期间，没晋级的但手很痒的人自发组队继续打麻将，等决赛开始才抛下自己还没摸的牌去凑热闹。
因为围观的人太多，工作人员便把靠墙放的阶梯移到麻将桌的周围，大家顺着阶梯坐，好歹能看个大概。
李令珩坐下之后，环顾四周，惊讶地发现叶泛舟不见人影。他那么爱看热闹，怎么这时候反而不见人？
决赛开始三四分钟后，叶泛舟才姗姗来迟。
见他朝自己走来，李令珩挤出一些空位给他。
“我刚刚去见导演啦。”叶泛舟·人间大漏勺从来不会隐瞒自己的行踪，“还有Angelika。我明天要拍《学长补课间》，你说我教什么比较好？”
《学长补课间》也是《Young!Go!》的衍生节目，不过是单人的，四天一期，每期一名选手在十分钟内教观众一些小技能或者小知识。405宿舍已经拍了《学长补课间》的目前只有Alexis，他教的是B-box。
“傅寻已经教了吉他啦，我不好重复，那我教什么好呢？”叶泛舟掰着指头细想。
“你可以教德语啊。”李令珩道。
“德语没意思。”叶泛舟撇撇嘴。
“你的粉丝觉得有意思。”李令珩哭笑不得。
“哎。”叶泛舟惆怅地揉了揉脸。
很快，叶泛舟就被决赛的四个人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看得津津有味。李令珩还是没心情看人家打麻将，心里想的除了汪蓁蓁，还是汪蓁蓁。被人察觉出心思，他越想越不安，一会儿因为她拒绝自己而伤感，一会儿又担心她会疏远自己，虽然两人本来也不亲密。
他垂下眼眸，浓密的眼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坐他右下手的贺非凡拉上隔壁的游咏，指着李令珩笑说：“我们的忧郁王子连看人打麻将都一身诗意。”
周围的人回头看他，连声附和。
李令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浑然不觉，如一座图书馆门前的西方雕塑。
汪蓁蓁端着一杯大麦茶，若有所思地看着房间的另一头。
Wallace在她旁边坐下，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在看你家小孩？”他指的是叶泛舟。
“是吧。”汪蓁蓁淡淡笑笑。
“他旁边那位叫毓珩的选手也不错。性子安静，其他人吵吵闹闹，唯独他那么淡定。”Wallace边吃青团边评论道，“他好像是你pick的选手吧？”
“是的。”
翻译组时不时会聚餐，聚餐时会说起自己pick了谁，或者分享一些选手们的趣事。汪蓁蓁说过，99个人当中，她只pick了一个人，那就是李令珩。
现在回想起来，真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奇妙。
自己pick的爱豆，居然对自己有好感。
说起来，李令珩是符合汪蓁蓁审美的，气质沉静，斯文儒雅，没有他那个年龄的毛躁。如果说叶泛舟是阳光大帅哥，傅寻是精致小少爷，隋逐月是风云学长，那么李令珩便是传说中的“翩翩佳公子”，一看便知能与你笑谈风月，今晚聊莎士比亚，明晚去山顶看星星。
“我看他现在排名不错啊。”Wallace继续说，“他粉丝挺多的。”
李令珩没有公司帮忙运作，粉丝又多是初恋追秀的人，所以目前在做数据方面有点捉襟见肘，但肉眼可见在慢慢走上轨道。他的粉丝叫“珩星”，基数不少，在《Young!Go!》这么多人里面，至少可以排到前十五。而这一切，靠的都是他的个人魅力。
当然，还有cp。
虽然才过了一公不久，但节目组已经有意推这对cp。在刻意的推波助澜下，“舟毓”是《Young!Go!》目前热度最高的cp。历史证明，cp粉的能打程度不比唯粉弱。为了能持续磕糖，她们一定会尽全力保住cp双方，不让其中一方淘汰。
加上因为和叶泛舟感情好，他上了第一期的密室逃脱，虽然演了个渣男，但渣苏渣苏，居然率先吸粉。各种因素叠加，毫无背景的李令珩奇迹般地能在出道位附近徘徊。
这一切当事人还不知情，而且看起来还在为情所困。
汪蓁蓁心想，要是李令珩现在不是在选秀的话，她是不介意和他约会的。
可他现在是“准爱豆”，谈恋爱是要“杀头”的。
汪蓁蓁感觉他是个豁得出去的人，她答应的话，说不定他立刻去找导演提出退赛。他有那个魄力，也有那个底气。他不做爱豆也大把退路，可以回去读博，也可以靠家里找一份高薪工作。
只是汪蓁蓁希望他能自然而然走完这一段旅程，这段旅程结束后，还有无限的可能，并不拘与这一时。
晚上刚回到酒店大堂，汪蓁蓁接了曾楚菲的视频邀请。曾楚菲pick了傅寻，整天找汪蓁蓁打听傅寻的事情。今晚毫不意外，她问的是傅寻在麻将比赛的排名。
“傅寻有做造型吗？是不是很帅？”曾楚菲的鸡叫声几乎破屏幕而出。
尴尬的是，就在这时，迎面走来傅寻的经纪人郑堇沅。幸好她脚步匆匆，和汪蓁蓁点头示意后直接出了酒店上了一辆保姆车。
汪蓁蓁注意到她手上拿了一本国内很出名的男装杂志，《Wonder》，封面是李清毓。她有听到消息说下星期《Young！Go！》有二十个选手会上这本杂志，现在郑堇沅在看这本杂志，想来是八九不离十了。
不过汪蓁蓁的关注点是，她居然错过了李清毓上杂志的消息。这阵子工作忙，她有几天没看李清毓的消息了，没想到这就错过了。她立刻挂了曾楚菲的电话，慌忙在网上下单一份。其实现在的杂志访谈内容网上都看得到，但是汪蓁蓁喜欢实体拿在手上的感觉。
等她忙完，她才重新找曾楚菲。
“哼，你挂我电话！”曾楚菲哼了一声。
“傅寻的亲笔签名海报你还要吗？”汪蓁蓁冷静问道。
“要!为什么不要！”曾楚菲赶紧抢道。
“你知道刚刚多尴尬吗？我声音外放，你对傅寻发花痴的时候，他经纪人刚好在我面前。你说我社死不社死？”
“哎呀，是郑姐姐吗？她好漂亮啊。”
“是啊，这颜值做经纪人有点浪费。而且她英文名好好听，我听傅寻叫她Celeste。”
电话那头突然静了。汪蓁蓁疑惑地喊了两声，曾楚菲才悠悠地说：“年下不叫姐，心思有点野。”
“他可是板上钉钉要出道的，哪有可能谈恋爱。”
“说的也是。不过要是郑姐姐，我也没意见。”曾楚菲咯咯笑道，“总好过小网红和女爱豆。”
汪蓁蓁回想起，其他选手见到她都叫姐姐，哪怕是比她年龄大的选手。唯独李令珩从一开始直呼她Angelika。
曾楚菲说的没错。年下不叫姐，心思有点野。
第33章
麻将比赛冠军毫无疑问是石菜菜，奖品是一箱螺狮粉和一箱辣条。其他选手一拥而上，把他团团围住狂吹彩虹屁，争取能分一杯羹。
李令珩没有上前挤，但见大家热热闹闹的，心情好歹好了一点。
晚上回到宿舍，叶泛舟盘起双腿坐在床上发呆。他身材高大，像一尊镇山大碑，震得他下铺的三浦森半天不敢回床。
405的人积极给他提供建议，有说教《圣经》的，有说教如何十分钟之内吃完三碟干炒牛河，总之没个正行。李令珩让叶泛舟会的东西一一列出来，结果叶泛舟憋了半天，只说了“吉他”。
最后考虑到叶泛舟觉得德语没意思，李令珩建议他讲一段德国历史。
之前的《学长补课间》有辅助角色，所以李令珩还提议叶泛舟也找个人来配合他，增加一点趣味性。叶泛舟扮演老师，另一个选手扮演学生负责搞怪。
叶泛舟下意识地看向李令珩。
“你觉得，选我有说服力吗？”李令珩无奈笑道。
沈秋疯狂点头，“娇娇，你得有点自知之明，反过来让毓珩当你老师还差不多。”
叶泛舟勉勉强强听了个大概，颇认同地点了点头。他伸出手摸了摸刷着牙满口白沫回房间拿毛巾的丁甚的寸头，欢天喜地地问道：“丁甚，你当我学生好不好？”
“什么？”丁甚不解。
李令珩给丁甚解释了前因后果。丁甚“哦”了一声，高高兴兴答应了，风一般冲回阳台吐掉一口牙膏。
叶泛舟选择丁甚，李令珩发自内心地开心。丁甚的舞蹈实力非常强，而且心肠很好，就算自己很累，也会抽时间教他们这些四肢刚刚进化完全的人跳舞。但他显然不是橙子的心头好，初舞台和一公都没导师cue他，平常的衍生节目也没找过他，他舞蹈实力超群可在主题曲考核那天被分到了B班。所以有《学长补课间》这样一个上镜机会，对丁甚来说，已经非常难得。
叶泛舟随即调查大家对哪一方面的德国历史感兴趣，得到自家宿舍五个人的回复还觉得不够，一溜烟跑下床去隔壁宿舍串门。折腾两小时回来，又和丁甚研究怎么表现比较好。他不喜欢严肃的氛围，所以希望这一个视频能走搞笑风。405宿舍便熬夜陪他们想剧情台词表情，努力在十分钟内制造至少三个梗。大家越聊越high，直到凌晨三点才慢慢睡去。
李令珩临睡前在脑海里从头到尾回味这一天，只觉自己仿佛过了十年。
他明白，这时候汪蓁蓁是绝对不会接受他的。他不能任性地退赛，因为这样做只会让汪蓁蓁觉得他是个冲动、做事不过脑袋的傻小子，更加拒他与千里之外。他现在如同参加一场游戏，游戏开始前，他已经知道规则，那么他就得继续遵守规则直到游戏结束，如此才能对得起自己，对得起汪蓁蓁。
甚至，他内心升起了要留到决赛的斗志。叶泛舟是绝对能出道的，这意味着汪蓁蓁会陪他到决赛。所以李令珩留得越久，就有越多的时间和汪蓁蓁相处。
各种杂七杂八的事情一想，李令珩很快睡着。第二天醒来，他惊奇地发现叶泛舟已经起床了。
“我要找王导，和他说一下我对《学长补课间》的一些想法。”叶泛舟顶着一鸡窝头，刷着牙口齿不清地说。
今天依然是自由活动的一天，李令珩本来计划去湖边看书，但转念一想，叶泛舟去找副导演，汪蓁蓁一定会在场，便赶紧起床洗漱，和叶泛舟、丁甚一起去繁体吃早餐。
不知道哪个人那么骚，一大早吃螺狮粉，搞得大家一踏进饭堂就闻到了那股奇异的味道。
“厕所爆炸了吗？”叶泛舟认真疑惑。
“没，那是螺狮粉，中国特色美食。”李令珩解释说。
丁甚很快看到了在饭堂角落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吃螺狮粉的人。今天没什么活动，大家肯定不会早起，所以此时饭堂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