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时慢,事事悔——五十件事
时间:2022-02-14 14:18:45

  “汪一,你先放开。”
  我放你大爷!
  “放开放开,疼疼疼。”
  汪一撒开手,冷眼瞧着他。
  “汪一,你干嘛攻击我?”
  汪一气结:“良总,请你看看周围的环境,乌漆麻黑没个鬼影,再请看看您的装扮,跟社会新闻里富有攻击力的男主人公的猥琐气质可谓不谋而合,大晚上的您戴个帽子口罩干嘛呢 ?您是明星吗?”她走过去捡起钥匙:“您说我攻击您?您搞搞清楚,我那是自卫!”
  良暮坦然坐在草坪边,揉着手指,一双眼亮的让人心慌。
  汪一想,自己肯定打不过他,她除了踢腿只会这些野招子,如果这时真是歹人,汪一遗书都没能留下一份。
  “对不起。”是一道低莫的声音,好似有化不开的低落情绪在里面。
  汪一怂,也不想多纠缠:“有事吗良总。”
  良暮将手心里的东西摊开向她递去,一个盒子,汪一隔着一米远的距离看不太清,良暮摘下帽子:“是汪二的药,它最近有点消化不良,上次送他回来忘一起了。”
  汪一想走过去,忽然觉得脚脖子疼,低头一看看,刚刚那一趔趄,给右脚拖鞋蹿脚脖子上去了,倒霉催的。
  汪一挪腾到路边,打算先把拖鞋弄下来。一身冷汗,身体卸力过后,汪一真没啥劲了,越急越蹿不下来,正打算放弃,良暮蹲下到她身前,托起右脚要帮她。
  说没有在那一刻get到良暮的好看是假的,优越的立体度让他即便在黑暗环境中,五官依旧各自美丽,肌肤相触的部分也温热细腻,可汪一捏住良暮的手腕,将手挑开了。
  站起身,拿起药:“良总,不送了。”转身回家。
  严小文和戚瑶准备好所有,汪一还不回来,通话过去,手机却在家里,严小文刚要出门寻她,汪一突然破门而入,头也不回冲进厕所。
  十分钟后出来又冲向卧室,再出来,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汪一觉得自己终于干净了,能畅快呼吸。
  “饮料呢?”
  “出什么事了?”
  “搬家!”
 
  21,她也曾想做个盖世英雄
 
  
  汪一年轻的时候想过当一个盖世英雄,拯救意中人于水火之中,冲破困难枷锁,俩人共赴美好未来。
  可她现在对着一房的箱子,沉默半晌,默念算了,就地躺平。
  汪二这些年是越来越精致,看着一室狼藉翻个白眼想拱汪一起来,它也觉得这地太小,那狗东西的房子又大又明亮,还有自己的娱乐区,吠一声:爷要去大house!咱输人不输阵!
  汪一拖着身子到卧室整理最后的东西,衣柜的底层,放着个纸箱,纸面微微发黄。
  打开纸箱印入眼帘的是一件黑色风衣,剪裁过于玲珑有致,不似当年的学生款,严小文对它印象深刻。
  取出风衣,底下零零散散放着些破旧东西,两把钥匙,一张房卡,还有一张照片,被拍摄的女人仿佛一无所觉,沐浴在冬日阳光下,金色的发丝仿若透明,眉眼俏丽温柔,沉浸在爱情中的模样。
  “漂亮,真不赖。”
  汪一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这么想,彼时稚嫩青涩的汪一,在女人丰浓的成熟气息前,手足无措,自惭形秽。
  门铃响起,汪一随手将照片塞进包里,起身去开门,是严小文戚池,戚瑶,三人一行,装扮简便。
  “胡斐呢?”
  “不知道,昨晚打电话过去,说自己遇着碰瓷的了,今早打电话告诉我去见个朋友,晚点来。”戚瑶四处观察看有无遗漏。
  “吃了吗?”
  “我们都吃了,但估计你还没吃。”戚池抱臂点算地上的纸箱:“五个,你这四年就这么点东西?不如叫胡斐不用来了。”
  家具是房东的,汪一生活简便,不喜欢囤货,除了汪二的大大小小,几乎没什么添置,最占地方的就是床被衣物,她懒得去扔懒得再买,都收装了起来。
  “咱可不只是来帮忙搬家的,咱还是来监督的”严小文摸摸汪二狗头:“让她自己搞,说不定明天还在这小破房子里窝着呢,懒得人神共愤。”
  “我是怕麻烦。”
  “你下去吃点东西,剩下的我们处理。”戚瑶赶走了她。
  汪一乐得清闲。
  再回去的时候,所有东西已经收拾停当,几人忙着搬运,汪一咬着袋牛奶,虚晃着扶一扶,关心几句,被严小文一屁股别到一边,戚瑶扭着腰,施施然捧着一盆花路过。
  汪一索性坐沙发上,最后一次感受这小破房间最好的阳光,秋初的暖阳总让人觉得惬意祥和。
  胡斐从卧室出来:“你卧室的东西没规整的不多,我随便给你装一起了。”
  “嗯~谢谢您。”
  “布鲁克林租房不比酒店舒适吧。”
  “嗯~谁说不是呢。”
  “冬天那么冷,酒店更暖和也更安全。”
  “嗯~可不就是嘛。”
  “良暮也这么说。”
  汪一睁开眼,远远注视胡斐,一言不发。
  胡斐探寻的目光微微转换:“走吧,都搬完了。”
  新家离公司更近,小区安保严格,房间崭新,用器俱全,汪一的东西少,显得房间空空荡荡。
  胡斐跟戚瑶在厨房帮忙安置,讲着情侣间的悄悄话。
  “昨晚碰瓷怎么回事啊?”
  胡斐轻笑:“一白眼狼遭人揍了,不敢跟人家横,跑我这跳墙来了。”
  “找你做什么用。”
  “急的抓心挠肝,病急乱投医呗。”
  严小文愣是从楼下拎了一大包日用品进来,戚池帮她整整齐齐摞在储物柜:“房东是我朋友,这房空着你也不讲价,人家说了,愿意住多久住多久,合同帮你签了两年,等空闲把租金转过去。”
  “好呀。”汪一一边转账,一边应答。
  “你一个人住,即便有汪二,还是危险,我买了些监控摄像头,帮你在门口客厅各安装一个吧?”
  汪一缓慢抬起头,看见戚池手里两只摄像头,吞了口口水。
  “不用。”
  “要不给你放这?说不定有用。”
  “我说不用,拿回去。”
  汪一语气僵硬,戚池闻言一愣,严小文左右看看,小步跑过去拿了摄像头,随手装进一只废弃纸箱。
  “用不到,有二爷在,再不济还有我们呢。”严小文像戚池使个眼色。
  戚池后知后觉:“也对,没必要,挂上去也怪丑的。”
  草草收拾停当,四人也懒得废话直接回家,约好下周末聚一起祝贺汪一乔迁新居。
  汪二累了趴在桌边,汪一简单洗漱,在卧室整理最后一箱,扒拉出一台加湿器,是今年新款,这东西汪一自然想不起来去添置,是邵风乐此不疲一台台换新,仔细搭配精油。
  汪一突然起身,在卧室浴室翻找,终于找出一盒精油,挑出一瓶,添进去,看着雾气缓缓蒸腾缭绕,汪一舒口气,摊开四肢躺在床上。
  窗外送来的夜风,把味道弥送满室,昏昏欲睡之际,汪二循着味道窝在她身边,轻轻哼唧两声。
  “搬家了?”饶薇惊奇。
  “对啊,旧小区不安全。”
  “那也是,安全第一,但你不是学过跆拳道吗?”
  “跟着小文瞎学,怎么都学不会,净是些野招子。”
  “可是这么突然,是不在旧小区遇着啥事了?”
  汪一回想那晚的心脏雷动,血液崩流,愤怒再次涌上心头,再回想那双亮的吓人的眼眸,懒懒散散:“遭狗咬了,怕狗跳墙,早搬早好。”
  “可你这交完房租,日子还不得比之前更芳香四溢?”
  “没事,怎么生活都是一样。”
  她现在不缺什么,只希望身边的人安全健康无虞,自己躺平任生活随意嘲讽。
 
  22,因为他说的对
 
  
  刚消停没几天,汪一迎来新的糟心事。
  “小汪,良总身体不舒服,这份策划书给良总送去。”杨部长把一份文件交到她手里。
  “杨总,我手上还有些工作,明天要交,换个人吧。”开玩笑,汪一只想躲着点良暮。
  “其他同事调研的调研,外出的外出,就你了,怎么这么多事,让你去你就去。”杨部长撂下话就走。
  汪一无奈盯着策划书,心里默念,犯不着辞职,犯不着。
  “薇薇,你能去给良总送份文件吗。”
  “这我可不敢,一啊,眼一闭牙一咬,就过去了,直面自己的恐惧吧。”
  “饶薇!”汪一气得牙痒痒。
  “哎呀哎呀,客户来电话了,再说啊一。”
  汪一默默在心里给饶薇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按响门铃,汪一目光呆滞,寻思这有钱人就是不一样,眼前僻静的大别野,豪横。
  良暮打开门,不意外是汪一,只是面前的人脸色不虞。
  “进来吧。”
  “良总,文件交给您就行。”说着把手中的文件递去。
  “我需要你讲解细节,进来吧。”
  汪一强忍心头的不耐烦,跟着进门。
  “坐吧,美式?”良暮口上询问,手底下已经开始冲泡。
  汪一在不远处的沙发坐定,自顾自翻开策划书开始讲解。
  两家公司合作的第一份策划,新产品的推广营销方案,FS提供核心科技,风尚负责后续研发,国内市场的开拓和充实,使着风尚试试水,不过几年,FS就该在国内设立分部了,到时候汪一也能清净。
  新产品在市场投入的第一炮很重要,这关系到良暮的成绩,汪一不疾不徐,缓缓道来。
  良暮这杯咖啡做的稍显困难,右手不太好使,左手用起来费劲,他看着汪一,以前的汪一,就是个小丫头,课题演讲到得意处的时候,眼睛亮晶晶地颇有些激动,脸蛋红扑扑的很可爱。
  现在的汪一沉稳了很多,没了青涩年纪的懵懂,一举一动行定有数,落落大方,但依然机灵,只是攻击性更强了,更惜字如金,良暮活动一下手指,自顾自贴上膏药。
  “我只是想跟你安静待一会,像以前一样。”良暮左手递来咖啡,右手微微蜷缩,存在感也很强。
  汪一倒是不意外良暮的坦诚,看了眼突然贴上膏药的右手,并未开口。
  “上次吓到你了。”良暮身体卸力靠在沙发上。
  “良总还有事吗。”
  “你还是想着他?”良暮面色微白:“你身上的香味跟他一样。”
  汪一想起昨晚的精油,不置可否。
  “我们的三年,真的比不上跟他短短一年吗?”
  汪一不想说话,只觉得这沙发挺舒服,索性靠上去喝咖啡。
  多年前就是这样,只不过氛围温馨甜蜜,良暮窝在沙发上搞作业,汪一就在一边做自己的小东西,偶尔分享几句脑海里天马行空的想象。
  等到汪一交作业的时候,只能熬夜通宵,良暮给她准备美式提神,可这种情况愈演愈烈,汪一黑眼圈要掉到地上,良暮开始强制汪一提前完成课业,也只为她只准备牛奶。
  “汪一,我们回来后好像都没好好聊过,”,良暮转头看向她:“刚回来的时候你并不像现在这么讨厌我,不是吗。”
  汪一回想这半年的时光,两人从一开始,良暮莫名其妙的沉怒,自己只像生活里突然出现一只曾经喂养过的小猫,并无所觉。到后来像点头之交,平淡疏离。直到现在,良暮似乎心意急切,汪一倍感烦恼。
  自己也从感情生活和谐,到现在的孤寡老人,重新躺平。
  “汪一,我没问过你,你过得好吗。”
  汪一从良暮嘴里听到过这句话,大四第二学期伊始,彼时良暮已经消失了整个暑假,关于他的消息许多纷纷扰扰分不清真假,汪一并不甚在意,心眼太大,只觉得他也有自己的事要忙。
  可一天晚上,她突然收到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汪一,你还好吗。”
  汪一打算欢喜回复,却觉得不对劲,为什么换号码呢,是国外的。
  不用很费劲就能得知良暮的踪迹,胡斐透漏尽他所知的一星半点,社交动态上的地标建筑过分明显,一段时间的内容分享有着浓浓的美利坚气息,她飞了过去,布鲁克林。
  到了机场,汪一后知后觉,这么长时间不联系,明明可以分享动态却不跟自己交流,还有那句奇奇怪怪,像久违问候的话。
  她突然想到,自己的初恋是不是在未察觉的时候结束了。
  汪一忽然之间有了很多顾虑,依然寻到良暮出没的街区,不敢贸贸然,跟严小文和戚瑶将顾虑全部倾倒,但并未说自己身处何地。
  两人终于不用忍耐,将良暮破口大骂一通。
  汪一恍然大悟,茫茫然环顾街头,嘲讽般的,良暮的身影就这么出现,进了一栋公寓。
  她寻觅左右,只在同一街区发现一间能负担的破旧小公寓
  良暮的声音将她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我不敢问你,这种话一出口,就是承认我们五年的空白。”
  汪一心想,是四年,她卸下防备,放松身体。
  “我很想你,可你好像真的很讨厌我,非常讨厌我。”良暮嘲讽的微笑挂在嘴角,嘴唇惨白,耳垂眼角覆上一层淡淡的粉红色。
  他不能否认,虽然带着怨气,但他想念她,很想念。
  “开始我并不讨厌你,现在我确实,非常讨厌你。”
  良暮声音微微嘶哑:“为什么?”
  大四时候向汪一发去的短信,消耗了良暮当时莫大的勇气,可石沉大海,杳无音讯。胡斐只说汪一挺好的,让他做人厚道一点,他以为,自己的初恋就这么无疾而终,可他不甘心,他想这人还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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