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也想留下，可当初他邀她留下一个月。
如今一个月也过了，她伤口也完全復原了。她也没有藉口留在这里了。而且自己在花岛也算是有个落脚处，回去实属自然。
“你可以继续住在这里啊。”他握住她的双手，眉头紧蹙，不太愉快。
“这……不太好吧。”过了一个月，她也习惯了他伸手就来的触碰。心不再不受控制的蹦蹦跳，脸也不再泛起红潮。
“有什么不好？”她就那么不愿意留在他身边吗？他待她不够好吗？
“我们又还没……”成亲啊，她心想。
“还没？”
“没什么……”她甩甩头，想把杂念甩掉。他们才在一起多久啊，而且在仙界成亲的人可少得很。她最近看太多凡间的话本了，都差点忘了仙界的风俗。“爹会把我抓回去的。”
“那让我登门造访和他说说吧。”
“这……会不会太快了啊？”
“你不想吗？”他眉头更加紧蹙，都快在他额头上刻上一条线。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见他不悦，她赶紧摆头辩解。“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找他啊？”
“就今晚吧。”
“那么快！”
“那就不用折腾你来来去去的。不然我现在就去吧。”沉不住气的青虹，右手已在半空画了半圆。
“就今晚吧。今晚。这个时间他还在做公事呢。”她抓住他的衣袖把他拦下。
“嗯，那你先别走。留在这儿。”他搂住她的腰把她推进府里。“小蓝。”
“嗯？”
“怎么你都不主动抱我？可是你总会在夜风离开前拥抱他。”虽然他用极其平淡的语气抱怨，可浓浓的醋味让在场的下人都闻到。
与他共度一个月的时光里，她发现虽然他算得上寿与天齐，可青虹和她相处久了就开始展露他孩子气的一面。娘曾经告诉她每个男人在遇到自己喜欢的女人时都会变成一个大孩子。那时她不太明白寒裴的意思。而且在她眼里夜翰一直都是个大孩子。
现在她也算是体会到寒裴的意思了。或许这才是青虹真正的性格吧。或许刚相识时的他并不是真正的他。或许外人口中的冷面将军只是他面对外人所带上的面具。他一点也不冷漠。反之，他极其热情。
偶尔她会感到有点好奇。好奇青虹和紫瑶在一起时是不是也是这样。有一点粘人，独占慾有一点强，有一点霸道，而且很爱操心。好几次她都想开口问他关于紫瑶的事，可问题也总是问了一半就会吞回喉咙里。
“风儿是我的哥哥啊。那不一样。”而且狼神偏爱肌肤之亲。她自小就在他们的怀抱里宠大的。即使现已算是成人，她依然喜欢往他们怀里蹭。
“那我是你的什么人？”他停下脚步，双手搭在她娇小直挺的肩膀上认真的询问。
虽然这一个月他们的确如影随形，可是在肢体上的接触不多。除了第一夜若有似无的轻吻和他偶尔亲亲她的额头、发顶之外，也没什么其他更进一步的接触。
虽然他觉得她被吻后仓皇的反应非常可爱，让他想更加了解她所有不为人知的表情，可见她如此羞涩，他毅然放慢脚步让她习惯恋人之间的相处之道。无奈她完全不主动牵起他的手，更不会拥抱或亲吻自己。即便他让自己别多想，可这让他有一点怀疑她是不是没那么喜欢他，所以才无意触碰他。
“这，还需要问吗？”她微微嘟起嘴唇紧盯着他紫色勾魂的眼睛，心里有一点气，也有一点不开心，觉得有一点儿委屈。她不喜欢他，会愿意留在这里让外人在她背后指指点点，说她坏话吗？
“你从未告诉我你对我是怎么想的。”不过，他也从未问过就是了。他一直认为既然她愿意留下，愿意与他十指相扣，愿意依偎在他怀里，那她必定对自己有意。可是现在他忽然失去了往日澎湃的自信。
“我……”她本想反驳，可惊觉自己好像真的没有对他表明过心意。
“小蓝，我是你的什么人？”他的手指稍微加重力道，抓得她肩膀有一点疼。
“就……心上人啊。”她低头羞红着脸细声道。
虽然两人共处了一个月，可这怎么说也是她的初恋。虽然她平日的确不太怕生，也很健谈，可不知道为什么栽进了感情里就变得这么的……畏缩。
“看着我说不行吗？”听到了他想要的答案，青虹心情虽然比较好了，可是还是在赌着无谓的气，吃着无聊的醋。见她那么害臊的样子就更想欺负她。像个无聊霸道的孩子王。
本以为她会羞红着脸，双眼湿润，咬着红唇的向他告白，岂料她抬起头时竟鼓起双腮，发出了哼的一声就把他的手甩开一走了之。
“小蓝，小蓝！”当下青虹的反应当然是追上去。可是他又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又停下了脚步，一直往前一步，往后一步的走动，最终变得只是在原地踏步罢了。
“大人……”在一旁看着的上阳轩也只好出来缓缓那气氛。
“小蓝今日是不是心情不好啊？”不然她怎么会为了这种小事生气呢？虽然他知道自己最近戏弄她的次数多了，可这事有那么严重吗？也不就是调调情罢了？
“听青儿和晓云说，方才仙子自己拆开了包扎，见伤口痊愈了就试着弹琴。虽然她们都觉得很悦耳，琴音很美，可仙子好像不太满意。有一个段落弹了又弹，一边弹一边叹气，最后还弹到哭了，让她们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一人留下安抚她，另一人还出来找小人求助。”
“她的伤刚好。虽然肉长出来了，可筋骨难免有点僵硬。一定不会和以往一样灵敏。不过我也明白她的感受。”曾经他受了一场大伤，断了一整只胳膊，长达十年无法练功。痊愈后他的武力自然衰退不少，那种无力感的确很挫折人心。
“怎么我不知道这事？”
“当时玄樱郡主来了，所以仙子一个人回房，想回避郡主。”
玄樱郡主听闻蓝羽在青虹殿里住下后就亲自送了许多药材上门道歉。待青虹终于原谅她后总会每隔几日忽然造访，一直缠在青虹身边。
“那她怎么不告诉我呢？”若他知道她不开心，必定会哄她，疼爱她而不是閙无谓的脾气欺负她。哎，心里实在忏愧。
“因为她是仙子啊。她何曾告诉大人自己受了多少委屈。自然也不会特意把不开心的事告诉大人啊。仙子的性格就是如此。报喜不报忧。大人……恕小人多嘴，仙子的性格和紫瑶公主不能相提并论啊。”紫瑶只要看什么不顺眼就会自己铲除。可蓝羽……
“这我当然知道！”
虽然他对紫瑶也是百般呵护，不过他自认比起紫瑶她对蓝羽更加拥护。因为她看起来就像一只需要被保护的小动物。以紫瑶的性子，她根本不会让自己承受一点委屈，性格也比较倔强，他也无需特别劳心。不过蓝羽总是选择忍耐，不管被人怎么欺负也只会笑着说没事儿，实在是让他心疼。
“蓝羽仙子总喜欢把事情藏在心里。即便受了委屈也不会亲口道出。她只是不想大人担心啊。”若她不说，那上阳轩会在适当的时候为她申诉。否则终有一日她一定无法继续强撑。只怕那时她会选择悄然离去。
“这我当然知道……委屈，她又受了委屈吗？”
“这……”
“上阳轩。”青虹压低声线唤道。
“这一个月里郡主不断登门造访。郡主她……也一直在外说着蓝羽仙子的坏话，每次前来也会叫她的侍女特意把这些话传进仙子的耳里……”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玄樱……她诚心诚意低头道歉时他还以为她这次真的学乖了。岂料……
“仙子让小人别说，小人也只好遵从。而且这事说了出来，也改变不了什么。即使郡主没特意散播谣言，爱慕大人多年的女神们依然会在外造谣。这只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罢了。也是仙子不得不面对的问题。”五百岁初出茅庐的她被五万岁的上神相中带来的不只是甜蜜和浓浓情意，敌意和污蔑也会不请自来。
“上阳轩，让厨房准备一些她喜欢吃的东西。弄好了告诉我，我会亲自送去。”
“遵命。”
喜爱嚼舌根的下人很快就把这事传进厨房。为了让他们和好，厨子也以最快的速度把蓝羽喜爱的几样糕点料理好，好让主子可以快一点去赔罪。可问题是当青虹端着热腾腾的糕点推开房门时蓝羽已不知所踪。桌子上只留下一张简洁的字条。
我先回去了——短短五个字里流露出她的情绪。平日写得平整圆滑的字，今日有点潦草，有点尖锐。
“上阳轩，帮我把糕点装起来。我现在要去狼神岛一趟。”回去。花岛的结界没有丝毫波动。那她唯一可回的地方就只有一个。
“知道了，大人。”
*
“羽儿，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寒裴正坐在房里为夜翰缝制新的腰带。
“想你了啊，娘。”她拉张凳子去寒裴身旁，心情低落的靠在她肩上。
“就你一人？”她望了望她身后却不见青虹的踪影。虽然她不常离开狼神岛，可听说他们在仙界总是形影不离，怎么今天却别了。
“我听说你们这一个月来都出双入对的，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吵架了吗？”
“我也不知道。”她沉着脸说了许多。说起了香儿和敏儿，也说了听回来关于紫瑶的事，外边的闲言闲语也说了一些。也说了她今天闹彆扭的事觉得自己很幼稚的事。
“所以你把气出在青虹身上了？”虽然女儿一脸苦恼，可她还是忍俊不住。
她女儿还真是太纯洁了。一点也不像狼神堆里长大的。她在满月时不也看多了那些血气方刚狼神们的所作所为吗？满月总会让还未定心的狼神兽性大发，而这里面当然也包含了对身体的渴望。满月时同性总爱打架，而异性若碰上，总爱交缠。
“嗯……”她闭上双眼颔首。
“你真的认为他做错了？”
“我都在青虹殿里一个月了。他还不明白吗？”而且他想牵手，她就伸出手。他想搂腰，她会含羞依偎在他怀里。这……还不够吗？
“那你可有问过一样的话？”寒裴把腰带和针线收回竹筐里，专心开导情窦初开的女儿。
“我……我有。不过……”
“不过什么？”
“我就是害羞嘛！而且今日我的心情真的很不好……”她才偷溜出青虹殿几步就后悔了。可是人也都出来了，字条也留了，只好硬着头皮回来。
“我明白。我都明白。”寒裴握住她的手，温柔地按着她的指尖。虽然没留下伤疤，可一定和受伤前有差。
“你一个月没碰琴了，自然不会那么熟练。而且你才刚好。只要再练练就会好的。药神既然说这不会留下病根子就一定没事。你爹受过那么多重创，也不都靠着勤练功练回来了吗？你要有耐心。而且……你也知道青虹不会因为你琴弹得没那么好了就不要你了吧？”她知道女儿在担心什么。她自小如此，总觉得若自己没有一技之长就会被人抛下。
“我心里明白……”她心知青虹看上的不是她的琴艺。可两人本已不般配，若她连一技之长也没了，那……
“害羞这事，娘就真的帮不上忙了。那是你的性子。不过你也该换个角度，从青虹的角度想想。虽然我没想到他那么会吃醋，还连家人的醋也吃，不过扯开那点不说。难道你不想要心上人碰你吗？”不管她如何害臊，可她还是热恋中人。虽然说不出口，也不敢主动，可心里一定想要。
第三十章
“嗯……想……”其实她一直在等他亲她。可自那夜起他未曾尝试。
即便偶尔会向她脸凑近，可每次都只会在她头上亲一下罢了，让她有一点小失望。可他一直都牵着她，也会抱着她，一直都很温柔。那他乱吃飞醋也有点道理……
“娘，你和爹……”
“你真的想知道？”她眯起双眼望着她。
“不想，可也想……我也没有其他人可以问了……”
寒裴轻拍她的大腿笑道，“我们可是狼神族的人。最热情奔放了。结识了几天就把该做的都做完了。哪像你们都一个月了连嘴都没多亲几下。”
“夫人，青虹上神来了。”
“娘，我，我去找小九！”还没处理好思绪的蓝羽依然无法坦率地面对青虹。
“羽儿，你想和他一起住吗？”她拉着她又变得细嫩的小手。
“想。”她不假思索的回应。她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厘清自己的思绪。
“好吧。那你回小木屋等他吧。就别回来了。让他和你爹好好谈谈。”夜翰的反应不需细想任谁都会猜到。今夜她又得安抚他了。
“谢谢，娘。”一说完她就从后门溜了出去，匆忙地向着瀑布，亦是九重的住处跑去，气喘吁吁的在树下大声呼唤九重。
“听说你在青虹殿里风流快活了一个月，怎么还有时间过来看我啊？”小九打了个呵欠，以真身从树上飞下。
“才没风流快活呢！”两人才亲过那么一次罢了……
“慢吞吞地在等什么？你不是很喜欢他吗？”他转身幻化成人身，轻拍她的发顶。
“是很喜欢。”若她在青虹面前可以如此坦率，那两人现在是否会在府里恩爱的下棋呢？
“他没碰你？”他曾听闻青虹不好女色。可连心上人都不好，那……也太清心寡欲了吧？
“他……我……他第一次亲我时，我把他赶了出房……所以他不敢尝试了吧……”
“依本尊看。即便在人间应该也找不到像你那么清纯的女孩儿了吧？”一个亲吻就被赶出房门。九重也不得不怜悯这可怜之人。
“这是什么比喻啊……”她坐在大树下，随手拿起小石子就郁闷的往瀑布丢，想把坏心情抛掉却越丢越心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