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应寒抱怨完,师语琼先捏着他的脸:“你别装可怜了,艰苦什么,靠着天赋天天不认真听学,宁哥哥才是真的刻苦,让宁哥哥多吃一些。”
他看着阿知给宁珏盛好饭菜,只是丢给了他一双筷子,微微有些失落地垂下了头,心道:“果然,她的心里就只有宁珏。”
他是不认真听学,每日都因为太过思念她分神,该到午时就装作不经意的样子一直往门口看去,盼着能看到她的身影,哪怕她也许根本不是为自己而来。
今日她还是这般偏心,他心里有些无法言说的苦涩,在阿知躲在宁珏背后的时候,在她在她什么事情都偏向宁珏的时候。他仔细思索了好几日,好像知晓这种心情就是吃醋。
不过他也并不是因为这些去责怪自己的好友,而全都是出于自己心中的不安,也许阿知喜欢的,从小到大都只是宁珏罢了,那样温柔,对她百般呵护。自己只不过是又多余又可笑的存在。
不过他还没能伤心多久,令他所没想到的是,阿琼这次竟然主动过来他家找自己,想要学习写字。也对,宁珏学习那么刻苦,她怎忍心去打扰呢?不过两个人能有些许单独相处的时光,对于他而言,就已经是弥足珍贵了。
本以为她是突然转变了性情,变得好学了起来,可谁料她根本就只是一时兴起罢了,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学会就连连喊难,最后变成了两人拿着毛笔往各自脸上画图案,和儿时一样,都幼稚得很。
应寒看着她被画了猫胡子的脸颊,竟然也觉得可爱非常,想着自己怕真的已经病得不轻了,竟然能这般情人眼里出西施。可是就一直无法将目光从她的面容上离开,想着如果能一直这样陪伴守护着她,也是如此幸福的一件事。
可能是一时情动,他竟鬼使神差般在宣纸上写下来了四个字“我心悦你”。等到他回过神情之后,才发现大事不好,不过转念一想这个笨蛋不识字,便一点儿也不觉得慌张了。
不过师语琼当然要询问他这四个字写的是什么,他看着她,就像儿时那般坏心眼欺负她一般,一字字道出:“你长得丑。”便哈哈大笑跑了出去,留下气愤的她把这张纸抓做了一团。
应寒以为这番戏耍了阿琼之后,她肯定会和小时候那样,因为赌气一段时间不来找他。可是出乎他意料,第二日她竟然站在房间门口,手里拿着一张皱巴巴的纸张,像是一直在等待他。
看到他的身影急忙跑过去抓着他的衣领:“我给宁哥哥看了这四个字,结果他羞的脸都红了,应寒,你倒是说说看,你长得丑这四个字是怎么会让别人脸红的?”
他有些慌乱了,感觉这个谎言有点不太好圆,先是望望天空,再是看看地面,支支吾吾道:“嗯……这个,有可能是因为你嗯……从未这么粗鲁和宁……”
师语琼本是一副气冲冲责问的神情,看到应寒这个样子没有绷住还是笑了起来。从小到大,他每次说谎都会先看天再看地,一眼就会被她识破,还以为很高明的样子对自己说了无数句谎话。
她把这张皱巴巴的纸举起来盖到了他的脸上:“傻瓜,我也喜欢你。”
第九章
师语琼松开了手,可他像是被什么束缚住了一般。
眼睁睁看着那张纸轻飘飘缓慢落在了地上,看着她跑走了好几步,看着她停在那里回头看着自己笑弯了腰。不得不说有时候儿时的心思真的很是奇怪,明明心里喜欢的不得了,却还是非要使坏,故意惹她生气。明明心里气得不行,却脑海里每时每分不在思念于他。
而且师语琼也早就察觉到应寒隐藏在顽劣之下的柔情,故意却装作不自知的样子,看他笨拙说着谎话。
村子里的人常说她和应寒郎才女姿,天作之合,初听闻,恼火不已。可随着时间推移,再听到这些话语之时,本应该恼怒的内心,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转变为了欣喜。
知晓自己已然暗生情愫,知晓了他写下的这四个字的含义,虽然她确实是不识字的,可是她刚刚好,从小到大都能看透应寒的心扉罢了。
应寒听到她清脆笑声,神情才终是不再恍惚,向她跑过去,张开双臂将眼前人紧紧拥在怀中。因为抱得太紧,让她都有些喘不过气,可是又不想挣脱,只贴在他温暖的胸膛中,聆听着如战鼓般急促的心跳声。
“阿琼,是真的吗?我……我好开心,你……”这还是师语琼第一次听到他如此慌张,如此像刚学会讲话的孩童语无伦次。
她用了点力气,想要把手臂从他紧紧环绕中挣脱,回抱住他,可是应寒却以为阿琼是想逃离这个拥抱,便用了更大的力气。本来应该是令人感动的情形,结果两个人现在却变成了像是扭打在一起打架一般,好生滑稽。
最后他还是松开双臂放开了她,但是垂着头有些失落,她笑着再紧紧环住了他的腰身,轻声道了句:“傻瓜。”
原来这世间最大的喜悦之事,于他而言,竟然只是从自认为的一厢情愿,求之不得,变为两情相悦,天从人愿。
两人又一同走过了儿时一同到过的地方,在小溪边共吃着一条有些被烤焦的鱼,他帮阿琼挑着鱼刺却不小心把自己的手扎伤,被好一通嘲笑。
背着她走过有些漫长的夜路,边走边给她讲着自己编出的鬼怪之事,吓得她把脸庞都贴在他宽厚的背上,然后应寒心里暗喜:这一招,还果真是屡试不爽。
和她去田间捉蛐蛐,还夸下海口道随随便便十余只就能到手,结果雪白外衣变成了土色却还一无所获。
只得看着师语琼在一旁幸灾乐祸笑着:“应寒,你从小到大,果然除了有文采,长得俊之外,一无是处。”
此时应寒也不用顾及地上的泥土会不会把衣服弄脏了,索性直接躺在了地上,听完阿琼这么说也不恼怒反倒是很是愉悦道:“诶这好像是第一次夸我。”
应寒低下头亲吻师语琼柔软的唇瓣,可应是觉得害羞,如同蜻蜓点水轻盈一点,就马上离开了。这是彼此间初次的亲吻,可是并没有花前月下,只有杂草蝉鸣,可着实有些凄惨。
可应寒在她的耳畔轻声的呢喃,瞬间,让这幅场景也好似变得美好了起来。
“你是我心之所向。”
天色渐晚,也到了要回去的时间,两人手牵手慢慢走着这条归家的路。他一直是觉得这条路不够长的,儿时阿琼虽只是他的朋友,可是他不愿与她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