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美食系统力挽狂澜——踏上雪山
时间:2022-02-15 17:25:47

傅晋弘回头,背着手,习惯性地摩挲着他的玉扳指,直直地盯着沈玉骄,“真的这么想要那个酒楼?”
沈玉骄点点头,素手捏着玉佛再往前一送,像是要把玉佩塞到傅晋弘的怀里。
傅晋弘不喜欢旁人接触他,皱着眉微微侧过身,继续说:“想要,你便拿去。至于和离…”
他单手挑过玉佛的红绳,随意晃晃,打量一下,随后唇角微勾起,说:沈玉骄,你最好是你言而有信。”
“决不反悔。”沈玉骄的目光追随着晃悠的玉佩,眼神沉静。
——
翌日,沈玉秀又登门,着一身浅粉色的长裙,打着一把素白纸伞,端的是迎风娇弱,楚楚动人。
进了王府,转过几个回廊与花池,潺潺流水以后,进了东厢房门口,一去柔弱相,又露出那副精明刻薄的样子。
“嫡姐还被关着呢?”沈玉秀问。
上来就来者不善。
沈玉骄笑笑,说:“不是,王府太大了,我懒得随便走罢了,累。”
“嗯,是挺大,让王爷什么时候多几房妾也不要紧,王府这么大,住得下。”
沈玉骄内心暗唾一声,沈玉秀这是一点脸面都不留了。脸上依旧云淡风轻:“傅晋弘说了,通房小妾他一概不会有,免得某些别有用心的人进了王府,弄得乌烟瘴气,鸡犬不宁。”
沈玉骄这么说,明摆着是掐断了沈玉秀的念头。
沈玉秀挣扎半辈,始终不服气嫡庶有别这四个字。沈玉骄是金尊玉贵的嫡女,嫁给了四王爷,不说实际怎么样,起码表面上也是风风光光的。她不服气,非得跟沈玉骄争,也想嫁给四王爷。何况,四王爷将他母妃的优越相貌继承了十成十,哪家闺女不喜欢。
沈玉秀的表情失控片刻,拧着眉毛,不顾形象地轻嗤一声。
“好啦,沈玉秀,你来不是找我聊天的吧?”
沈玉秀的表情更加难看,嘴巴微微一瞥,双眉之间出现一条细细的皱纹,从身后的丫鬟手里接过几本深蓝色的本子和几张陈旧的纸张,随手放在桌子上,仿佛很不耐烦,发出“嘭”的一声。
她怎么心甘情愿呢,明明昨天才信誓旦旦地说,沈玉骄休想染指沈家的生意,今天一声令下,就得巴巴地送账本和地契过来,还得亲自交给沈玉骄那个泼妇。
她也忘了,沈玉骄始终是沈家嫡女,傅晋弘明媒正娶的四王妃,指使她做点事情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何况沈玉骄还主动用和离为交换条件,沈氏酒楼必然会落在沈玉骄的手中。
沈玉骄懒得再多与沈玉秀废话,随手挥挥,想让沈玉秀走。
沈玉秀口中依旧不服输,暗暗地叫嚣,“嫡姐,嫡母的酒楼就交给你了,只盼你不要挥霍掉嫡母的心血,实在撑不住了可以还给我,我会让它发挥最后的价值的。”
所谓发挥最后价值,当然是为着她的钟临轩,榨干沈氏酒楼的最后一滴血。
“不劳你挂心,我累了,你回去吧。”沈玉骄说。
沈玉秀轻哼一声,不屑地暗暗翻了一个白眼,却也无可奈何,憋屈地走了。
——
沈玉骄在原来的世界中学的就是金融专业,古代的记账方式简朴,很容易就能看懂。
她随手拿起最新的一本账本来看,越看脸色越不好,翻到后面,越发沉默。她再拿起最陈旧的一本账本,这应该是娘亲还在时的账本,细细对着账目琢磨。
金荷担忧地看着自家夫人,不敢开口。
两两对比以后,沈玉骄放下了账本,凝视着某个点,暗暗气恼。
沈氏酒楼的收益在前期十分可观,不愧是楚街上数一数二的酒楼,生意红火,日进斗金。
可是到了后期,收益渐渐地大笔支出去,收益不够,成本就要缩减,酒楼便逐渐地萎缩了,规模一缩再缩,直到最后支付不起楚街的铺租,被迫转移到郊区去。
沈玉骄细细想了一下时间线,半天冷笑一声,沈玉秀这个混蛋,奸商,十有八九是把沈氏酒楼的利润拿去支援她自己的酒楼了。她攥紧了账本,叹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金荷在旁边给沈玉骄顺气,“夫人,不要着急。”
沈玉骄抬头看了一眼担忧的金荷,笑笑,安慰她,“没事,我能解决的,沈玉秀她…”
“算了,金荷,明天你陪我去看一眼酒楼吧。”
“是。”
第二天一大早,沈玉骄便起了。昨夜整夜都在思索酒楼的事情,没怎么睡好,有些恹恹的。
等到了酒楼实地,沈玉骄更是两眼一抹黑。
四王爷府位于京城中心,一路颠簸过来,她已经头晕眼花的,看到眼前的破败的酒楼,心头便火起。
此处位于京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路途又不方便,根本没有客源,沈氏酒楼就像摆在了一个死局当中。
这就算了,走近一看,沈氏酒楼的招牌乌漆嘛黑的,挂在那里半掉不掉,看着就不吉利。越走越近,可想而知,门可罗雀。小二懒懒地倚在门口,肩膀上搭着一条汗涔涔的毛巾,正百般无赖地晃悠着,嘴巴里叼着一根青草。
走进沈氏酒楼以后,墙纸破裂斑驳,环境阴暗昏黄,桌子椅子也许都是淘汰的残破品,磕磕巴巴的,掉漆,断腿,摇晃,乱摆乱放。
从前,沈氏酒楼是楚街上最风光的酒楼,而今沦落成这般田地,沈玉秀功不可没。
沈玉骄拼命克制怒火,死死地攥着手掌,才把心头那一口气强硬地咽下去。接着,摆出一幅营业的微笑。
她亮出手里的地契,笑着招呼店小二过来,说:“你是这酒楼的吧?唤作什么名字?沈玉秀已经把这酒楼卖给我了,从今往后,我便是这酒楼的大厨,老板。”
小二眯着眼睛,一幅谨慎的样子,甩一下肩膀上的毛巾,抢过沈玉骄手里的地契,细细地打量,片刻过后,才把地契还给沈玉骄。
他换了一幅嘴脸,笑眯眯,滑头之气仍然无法掩饰,朝着沈玉骄行了一礼:“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老板娘!恕罪…恕罪…小的名唤春永,是酒楼里的跑堂。”
沈玉骄点点头,环顾四周,问:“怎么就你一个人?原来的厨子呢?”
春永挠挠头,眼珠子滴溜溜转,显然是有所顾及。
沈玉骄笑着说:“有话请讲,我不会生气。”
春永才点点头,斟酌着说,“这有一个厨子的,但是他…他说反正现在不是饭点,就算饭点也没人来,呆在这也没事情做,还不去去隔壁看大戏。”
“看大戏?”
“是,老板娘您别生气。”
沈玉骄摇摇头,说:“没生气。”
“您没生气就好。”
“春永,你能领我去后厨看看么?”
“成成成,老板娘您跟我来…”春永一边说着,一边弓着腰往前走。
挑开深蓝色的帘子,尽管沈玉骄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被气得脑袋嗡嗡响。
这压根不像一个酒楼的后厨,狭窄阴暗,只有一个小小的灶火,锅油腻腻的,后面是食材储存柜,接着蜡烛灯光,食材端部都蔫巴巴的,上面萦绕着小小的黑黑的虫子。
沈玉骄忍不住皱眉,捂住鼻子,“出去吧。”
三人重新站在了酒楼大堂。
说实话,沈玉骄是有点蒙的。
位置差,酒楼破,没钱,没帮佣,没客源,没食材。
还有沈玉秀这个拦路虎。
沈玉骄叹了一口气,双手捂住脸,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这时候,脑海中又嘀嘀嘀地响起了机器人的声音。
【系统:不必灰心,我会帮助你的。】金荷这时候也扶住沈玉骄的肩膀,轻轻地揉揉,细声道:“夫人,别着急,事情总会解决的。”
沈玉骄把脸揉了半天,放下手时,目光又重归于沉静坚决,她转头环顾这残破的酒楼,说:“是,虽然困难,事情会逐个,逐个地解决!”
 
第5章
 
大致了解完情况以后,沈玉骄嘱咐春永一些事情以后,带着金荷坐马车回王府。一路上,她都在思索着同一个问题。
本钱。
处处都要银子,修缮酒楼,雇用人员,进货,还有零零碎碎的资金周转支持,处处都要银子。可是账本一塌糊涂,千疮百孔,扣出的那几两银子不过是杯水车薪,螳臂当车。
从哪里才能掏出银子呢。沈玉骄苦恼地舔舔嘴唇,不断回忆起原书里的内容,印象中原书的沈玉骄并不缺钱,锦衣玉食地供着。
沈玉骄问金荷:“府里,王妃有没有月钱?够不够做生意的本钱?”
金荷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半天才摇摇头,“按理说,王妃是有月钱发放的,夫人您还有嫁妆,但是奴婢从来没有见过,现在东厢里用的银子都是王府的。”
“那我的钱去哪儿了…”沈玉骄皱着眉。
“夫人,回去我帮您问问。”金荷说,“四王爷府里,事务分开管理的,奴婢去打听打听就成,就能知道银子去哪了。”
金荷这话不假,傅晋弘谨慎多疑,敏感专断,无论是大小事,从来不让一个人包揽。
府里的规矩也是这样,金荷在东厢里负责照顾王妃的生活起居,至于财务,安全是有别的人负责的,从来都是互不干预,互相牵制。
在原书里,这么久了,沈玉骄的心一直拴在四王爷身上,满心想着怎么痴缠着王爷,从来不关心钱的事情,吃穿不断就成了。
现在忽然追究起来,金荷是花了一番功夫才打听到,原来东厢房的财务是由芳连姑姑打理的。
芳连姑姑从前也是丞相府的老姑姑了,后来随着沈玉骄嫁到四王爷府来,不用到前头伺候主子,一直神隐低调,躲在幕后围着钱财打转。
沈玉骄亲自召见芳连姑姑,想找她拿银子出来,作为本钱,让酒楼能快速运营起来。
不便让旁人多加知晓,三人约在东厢院后的荷花池旁见面。
正是夏日,碧荷便连了天,粉嫩的荷花亭亭袅袅,立在池中,花瓣尖尾还挂着露珠。硕大鲜亮的鲤鱼在池子里惬意地游。一幅融融好景像。
沈玉骄坐在凉亭里,手里拿着一把杭织绸扇,轻轻摇着,容颜姣好,姿态清贵。
远处,金荷正朝着凉亭走来,身后跟着一个老妇人,佝偻着背,衣着灰暗。
待二人来到跟前,沈玉骄深呼了一口气,觉得轻松了一点,开口直接而和善:“芳连姑姑,找你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您方便么?麻烦你去把手里的银子拿出来,我有用处。钱庄傍晚落值,您要是不方便,我派两个人跟着你,毕竟…”
“什么银子?”芳连姑姑满脸狡猾,哑着声音,脸上都是一缕缕深刻的皱纹,皱纹里仿佛夹着灰尘。
沈玉骄怔愣片刻,“您知道的,我的嫁妆,还有王府的月钱,都是给您打理的。我现在需要用银子了,麻烦您,取出来。”
芳连姑姑明显是个老谋深算的人,精得很,银子在她的手里不干净是肯定的,但是沈玉骄没想到,她竟然敢这么直接地反逆,说一分钱也没有。
好像笃定了沈玉骄不会拿她怎么样。
沈玉骄微微皱眉,下巴微抬,眼神沉静地看着眼前这个所谓的芳连姑姑。
“王妃说笑了。”芳连姑姑笑了笑,表情变得神秘莫测,“我拿不出来,一分钱也没有。”
金荷叱喝:“你说什么!”
沈玉骄拉住金荷,转头,静静地看着芳连,说:“芳连姑姑,你倒是说说,怎么会一分也没有。”
“夫人,嫁妆,是绝对不能动的。都是传世的瓷器,书画,珠宝,莫要说老奴,沈家乃是言情书网,累世沉墨,列祖列宗也不会答应小姐动他们的念头。”
芳连姑姑这话倒也不是刁难,沈玉骄的嫁妆只有这些不能吃不能用的老玩意儿,至于铺租,田租之类的钱财,那是一分也没有。
要说起来,也是沈爹不做人。明明少年及第的读书人,读了一辈子儒家之道,为人却不讲道德,抠门小气,傍了沈玉骄亲娘一辈子的身家,吸干了沈娘的血,将夏家的财产融到沈家去。沈嫡夫人死了,沈爹却没有善待沈玉骄。
就连沈玉骄出嫁了,也依旧阴毒抠唆,舍不得分出沈家的一丝一毫财产,只给些只能看的没用玩意儿打发了沈玉骄。其余的原封不动,给了小妾的女儿沈玉秀,作为沈家的财产运营。
也就是原书沈玉骄人傻,也懒得算计,才任由糊弄。
沈玉骄按下不表,再问,“那我来了王府以后总有月钱吧?那些钱呢?”
芳连姑姑的眼珠子转溜了一下,道:“王妃,那些银子都融在东厢里的一针一线,一饭一菜里了,再也没别的了。”
“你胡说八道!府里的账房才说了,东厢房里,王妃的月钱和日常的伙食是分开的,休得蒙骗!”
“是真的,王妃,王府发的那些伙食费哪里够,老奴都是用王妃的月钱贴上去的,绝不敢有半句假话。”
“你……”
“金荷。”沈玉骄冷淡说,“够了,我们走。”
金荷退到沈玉骄身后,瞪了一眼芳连姑姑,随后恭敬地跟着沈玉骄。
沈玉骄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临走之前,转头对芳连姑姑说,“芳连姑姑,您也是我母亲的老人了,我不想苛待您,给你一晚上的时间,自己想清楚银子到底去哪里了。另外,晚饭之前,把东厢房的账本送到我的房里,我要亲自审阅。”
“实话告诉您,我要银子是为了重振我母亲的酒楼,你跟了我母亲一辈子,知道那个酒楼对她多么重要。”
芳连的神情一下黯淡,皱纹似乎更深了。
沈玉骄以为芳连有所触动,带着金荷在前头慢慢地走,等着芳连叫她。
没想到,芳连在背后,声音沙哑粗糙,像大漠中乱飞的沙石:“王妃,老奴劝你别白费力气了,到最后,沈氏酒楼亲手葬送在你的手上,你怎么有脸见夫人。”
“简直是不孝。”
沈玉骄的脚步一顿,头上的步摇不住摇晃,发出细细碎碎的声音。
她什么也没说,没有反驳,没有斥骂,没有讽刺,只是回头,静静地看了一眼芳连。
而后转头就走。
荷花池仿佛凝固。
芳连在原地震惊了许久,而后,待到游鱼在池子里扑腾,溅出蓬勃的水花,芳连才回过神来,抹抹脸,冷笑一声。
老奴倒要看看,看你嚣张到几时。
——
银子,银子,银子,真的好缺银子。
直到吃饭的时候,沈玉骄都放不下这件事情,手里拿着东厢房的账本翻来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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