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美食系统力挽狂澜——踏上雪山
时间:2022-02-15 17:25:47

“银子……”沈玉骄喃喃。
但是芳连姑姑也真是个人才,账本居然做得滴水不漏,从领钱,支出,剩余,借贷,还贷,甚至零零碎碎的铜钱都记录得清清楚楚。而且芳连姑姑好像还有强迫症似的,每个月的钱刚好用到只剩一个铜板。
如果不是沈玉骄忽然要做酒楼,这本账本永远也不会有人在意,芳连姑姑还做得这么整齐,只能说她本人的趣味就是做账。
如果芳连姑姑像金荷一样忠心耿耿就好了,酒楼正好缺个账房姑姑。
“银子…银子……”沈玉骄翻完账本以后,越发着急了,整个人像魔怔一样,一直念叨着她的银子。
金荷在旁边欲言又止。
沈玉骄聪慧伶俐,知道金荷要说什么。
然而沈玉骄只是笑笑,说:“我知道,傅晋弘从手头缝里漏一点银子出来都绰绰有余了,但是,再说吧。”
“我不想什么事情都靠着他,缺银子找他,缺人找他,缺原材料也找他,处处仰仗他人鼻息,那我跟原来的四王妃没有任何区别。”
沈玉骄想了半天,抬头,清亮的眸子望着金荷,问:“我是不是很幼稚,听起来像在斗气。”
金荷摇摇头,眼睛仿佛湿润了,脸颊挂上两个浅浅的窝:“没有,小姐,您很好,真的很好。夫人临终之前,最放不下的就是小姐您了,但是现在,夫人好像可以安心了。”
“放不下的是我吗?不是酒楼账本吗?”沈玉骄笑着说。
金荷忍不住笑,眼泪也掉下来,正好掉到酒窝中间。
沈玉骄也笑,笑得眉眼弯弯。
但是在沈玉骄的心里,其实是止不住难过的。在原书里,直到大结局被流放了,沈玉骄还是一心只有傅晋弘,从来没想过自己。所以,沈夫人终究是永远也无法安心瞑目了。
“不说这些了,来,我们再想想银子的事情。”沈玉骄拿起账本。
“嗯!”
“问题肯定是出在芳连姑姑那里。这样,金荷,你派几个人,帮我调查一下芳连姑姑的情况,看看有没有跟什么人见面,吃穿用度如何…我一定要挖出那些钱去哪里了。”
金荷听命。
“另外,帮我看看有没有靠谱的典当行,典当这种东西我不是很熟,如果能认识人就更好了,我要把那些老古董都典当出去。”
对不起列祖列宗又如何,沈家又不曾对得起我。
何况,我还是冒牌货,无需于心有愧。
 
第6章
 
金荷的动作很快,隔天,她就悄悄地搜集到了所有关于芳连姑姑的材料,整理成一个小册子,呈交给沈玉骄。
沈玉骄不禁对金荷有些刮目相看,这个女孩子,除了忠心耿耿,办事效率还很高,人又能沉静能严厉,幸好她是自己好朋友。不然是个很麻烦的人。
金荷摇摇头,说:“帮小姐办事是应该的,这辈子,下辈子,往后八百辈子,我都要跟着小姐。”
沈玉骄摇摇头,笑笑,手里翻起了这本小册子。
如果不是再三的思索和逻辑链推敲,沈玉骄也要怀疑芳连姑姑的清白了。
小册子上清清楚楚地记载着,芳连姑姑家境贫寒,还有一个年幼的女儿,住在一条小胡同里,看不出来有什么大笔的收入。
芳连姑姑最奢侈的地方,应该是请了一个专门的嬷嬷照顾她的女儿。
沈玉骄凝视着小册子,喝茶的手定在空中,迟迟不动,直觉告诉她,应该亲自去芳连姑姑的家里看看,才能清楚知道,钱到底去了那里。
于是那日下午,沈玉骄带着金荷,悄悄地摸出四王府。
最近的四王府,沉寂之中隐藏着汹涌,气氛显得很僵硬。沈玉骄听闻,好像是京郊出了瘟疫,四王爷正忙着处理这件事情,面色很冷,下人也战战兢兢的,不敢多说一个字。
沈玉骄笑笑,没有放在心上,四王府就算被铲了,也跟她无关,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酒楼的本钱问题。
受京郊瘟疫的影响,京城中心也显得稀稀落落的,沿途叫卖的小商贩也少了许多。天边昏暗,人人都行色匆匆的,脸色都模糊不清。
沈玉骄忍不住搂进了金荷,沿着街边屋檐,快步朝着芳连姑姑的家去。
芳连姑姑的家荒凉沉默,狭窄老旧的胡同,门两边贴着的春联都掉色了,在风里要掉不掉。
沈玉骄扣动铜色的门环,轻轻敲门。
很快,木门便被打开,从门缝中弹出一个老妇人的脑袋,发中夹杂着银丝,神清谨慎。
沈玉骄早有准备,她和金荷都穿得很朴素,装扮成四王府的婢女,手里提着一个深红色的食盒,眼神明亮:“是嬷嬷么?芳连姑姑派我们来给她家闺女送吃食。”
一听说是芳连姑姑的名字,老妇人的神清便松懈许多,她直接拉开木门,说:“里边请。”
沈玉娇和金荷一前一后地走进去。
胡同外面虽然阴暗陈旧,但是里面收拾得很整洁,中厅前面偌大一片空地被扫的干干净净,走进中堂,中间放着一张茶桌,三把椅子,中间那张椅子坐着一个姑娘。
大概是十三四岁的年纪,一直低着头,编制着手里的竹子,听见人来了也不抬头。
沈玉骄和金荷将食盒放在茶桌上,招呼那位沉默的闺女,“要来吃点么?你娘亲让我给你带的。”
小姑娘终于抬起头来,唇红齿白,眼睛圆溜溜的,脸颊旁有肉肉,显得幼稚乖巧。
可是眼神不对劲,木讷懵懂,嘴巴微微地张着。
沈玉骄迅速和金荷对视一眼。
身后嬷嬷关好门走上来,讪讪地笑:“两位姑娘,这家的闺女…”
嬷嬷没有明着继续说下去,而是简单地用手指指指自己的脑袋。
沈玉骄了然。
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打开食盒,菜肴一样一样地盛出来,摆好。
食物喷鼻的香气迅速吸引了痴儿,她放下手里的竹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子上丰富的菜肴。
沈玉骄今天做了三个菜,分别是酸溜白菜,泡椒风爪和红烧排骨。
其中以红烧排骨为主菜,经过一焯,二煎,三煨的方式,将鲜肉的香味牢牢地锁住,吮吸一口,酱汁香咸,外酥里嫩,色泽金红。金荷在旁边看着,都忍不住咽口水。
酸溜白菜简单又好吃,将青菜洗干净,撕成大片,斜切几刀方便入味,落油翻炒,重头戏是酱汁,油锅烧热,放入大蒜和辣椒段,大火翻炒,最后将白菜回锅,烘几分钟,上锅,再配上酸辣开胃,爽口解腻的泡椒风爪,就算是傻闺女也被勾的坐不住。
但是芳连姑姑家的傻闺女被教得很好,落桌以后,讷讷地说了一声“谢谢姐姐”,才敢动筷子。
傻闺女直奔红烧排骨,一口放进嘴巴里,眼睛都要发亮了。
她虽然傻,但是情感却真挚,喜悦都映衬在眼睛里,甜甜地说“真好吃。”
沈玉骄摸摸她的头,细声说,“好吃就多吃点。”
没想到,傻闺女笑笑,嘴巴边还沾着酱汁,天真地说,“要留给我娘。”
沈玉骄沉默了一会,随后笑了笑,轻轻地“嗯”了一声。
在傻闺女吃饭的时候,沈玉骄不住地思索,这屋子的地理位置,屋内的摆设都显得很简朴,芳连姑姑本人穿得也是,并不光鲜亮丽,可见芳连姑姑虽然刻薄长相,但并不是贪慕虚荣的人。
屯着自己的银子的钱不交出来,肯定还有别的做法。
沈玉骄将目光放在她的女儿身上。
据说,芳连姑姑是很大年纪才生了这个女儿,结果因为先天不足,生下来就是个痴傻的。
如果不说话,不对视,沈玉骄看不出来眼前这个姑娘是个智能不足的小孩。
她的头发也梳理得很整齐,脸色红润,皮肤白皙。身上的衣服虽然不贵重,但也是整整齐齐的。
可见,芳连是很用心在照顾这个姑娘,简直是掌上明珠。
沈玉骄明白了,她的钱去了哪里。
大概掌握了局势,对情况了如指掌以后,沈玉娇放下心来,专心地看着傻闺女吃饭。看着她吃的不亦乐乎,沈玉骄也觉得心里乐悠悠的。
天色渐渐地黑了,沈玉骄跟金荷回四王府。食盒还留在芳连姑姑家,因为她家的傻闺女说,要留着给她娘亲尝尝看。
沈玉骄笑着答应了,笑容轻巧悠长。
——
夜深,芳连姑姑回家了。
刚回到家,她的小女儿就扑上来,叫娘。
芳连姑姑脸上的皱纹舒展开一些,搂着她女儿的肩膀,左右瞧瞧,余光却瞥到桌子上的陌生食盒。
芳连马上变得刻薄,转头问嬷嬷,“谁来了。”
嬷嬷还没回家,跟在芳连后头,说:“四王府的人来了,说是你派人送的吃食。”
“我没叫!你怎么随便放人进来!”芳连一下子恼怒起来,脸上的皱纹又变得深刻昏暗。
老妇人一下子失语了,在怒火的芳连面前显得像个鹌鹑,“老奴也不知道…我看人面善,也没做什么坏事…”
“面善面善面善!你可知知人知面不知心!要是她有什么事情你怎么交代?!我千叮万嘱要照顾好她…你倒好,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还吃食!随便就敢落肚,也不知道什么猪食!”
老妇人被骂的不敢回嘴,揣着手,口里嘟嘟囔囔,“什么猪食…”
“娘…”
“诶…祖宗,怎么了?”芳连笑容和蔼可亲。
“吃!”傻闺女指着桌子上的饭菜。
“娘不吃,马上就倒了它们,你也不许吃!怎么什么脏东西都敢吃……”
“吃!”傻闺女斩钉截铁地说。
她很少有这么执着的时候,芳连不愿意忤逆这个祖宗,没办法,只好顺着她的意,坐到饭桌上。
刚刚嬷嬷热过饭,傻闺女吃饭的时候很有规矩,从来不乱挑乱夹,此刻,菜显得精致可口。
芳连刚坐下,就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有些急切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排骨,放进嘴巴里,一下子呆滞了。
她从前吃到过这么好吃的排骨,还是沈家夫人还在的时候,不,这块排骨比那时候还要绝。鲜香软烂,花椒和糖的滋味不断交织,仿佛在天上人间,奏出一道绝佳的妙曲。
细细咀嚼,然后骨筒的精华随着牙齿的碰撞细细地流出来,用力一吸,唇齿生香,这原材料绝对是一块上好的排骨。
这种厨艺去救沈氏酒楼才有希望。
至于王妃,简直是瞎胡闹,大小姐出身,也懂得做菜?能分得清糖和盐就不错了……竟然还痴心妄想去开酒楼,又来寻自己晦气。
简直是闲着没事干,要她说,王爷就应该多禁几天夫人的足,免得她一天到晚折腾,今天说要去杭州买布料,明天说要去西域进香料,满脑子想着怎么缠着王爷。
怎么,现在说要开酒楼,也是脑袋一拍,想出来的法子好吸引王爷的注意?
没有这金刚钻就别揽着瓷器活。想当年,沈夫人花了多少心血才把沈氏酒楼开起来,又怎么是王妃那样的大小姐可以做得好…
芳连冷笑一声。接着,什么也没说,夹了第二块,送到傻闺女的嘴巴里。
“这个好吃,闺女,来,你继续吃。”
“吃,吃够了,娘吃,吃。”傻闺女摇摇头,虽然很想吃,眼珠子都要黏在排骨上。
芳连转头问,“谁送来的?”
嬷嬷说,“说是四王府的人,其中一个贵气得很,说是奴婢,许是哪家的小姐,说话轻声细语的,你家闺女很愿意跟她说话。”
“贵气得很……”芳连盯着桌子上的菜,旁边正好放着食盒,她拿起来一看,正是东厢房的规制。
莫非是王妃?
那她之前还骂过猪食,还说过王妃会毁了沈氏酒楼来着…
可是这桌子菜…好吃到送到皇上跟前都够格啊!
 
第7章
 
“金荷,东厢房的账本放到哪里去了?我再看一看。”
“夫人。”金荷递上了账本。
沈玉骄一边翻着深蓝色的本子,一向回忆起今天的芳连姑姑的家。
很明显,王府发的月钱,嫁妆都押在芳连姑姑的手里,却死活不肯交出来。但是要拿捏这样一个老妇人也是轻而易举的。
果然,金荷说:“夫人,您尽管吩咐,奴婢很快就办好。”
沈玉骄摇摇头,她说:“那种事情,我不想做。”
金荷的意思很明显,芳连姑姑年纪大了,身后还有一个生性痴傻的女儿,她不知道自己还能陪自己的女儿多久,于是想尽办法为女儿攒钱,什么钱都敢贪,最后竟然敢克扣到四王妃头上来。
但是,同时,女儿也是她最大的软肋,也就意味着,只要控制好了女儿,一个小小的芳连,拿下还不是轻而易举的。
不怪金荷这样说,虽然粗暴,却有用,只是沈玉骄不愿意。
她总觉得应该还有更好的办法。
金荷在四王府里呆习惯了,同时也遭受过屈辱和压迫,心肠不像沈玉骄那样软,她将王府里的冷漠凉薄学了个十成十,不住地劝沈玉骄:“没有别的办法了,夫人!迫在眉睫的事情,芳连那样的人,不值得你心软!那傻闺女,直接绑了了事,不怕芳连乖乖交银子出来。”
“我知道!”沈玉骄厉色,“金荷,把那种行动作为最后的解决办法好吗?我不想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做事情,还是应该有一条底线。”
金荷既焦急又担忧,“夫人,您这样在王府贵胄里是活不下去的,我不知道什么是善,什么是恶,我只知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今天您心软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沈玉骄很生气,账本扔在桌子上,冷冷道:“这话,谁教你的。”
金荷低下头。
空气刹那间静默。
沈玉骄说:“算了,上梁不正下梁歪,长久待在王府里不受影响也不可能。”
她震惊,金荷的价值观和原书里的傅晋弘一模一样。
傅晋弘就是这样的人,为了达到自己的想法,不择手段,强硬狠绝,什么都可以利用,什么都可以毁灭。
沈玉骄叹了一口气,疲惫地皱眉,说:“仁善欲|孽都是人的本性,只是每个人走的路不同。我选择最大程度的仁慈,金荷,如果你走了另外一条路,那我们迟早有一天会分开的。”
金荷跪下,有些惶恐,眼巴巴地看着沈玉骄。
“起来,快起来。”沈玉骄扶住她的身体,说,“只要你不抛弃我,不背叛我,我们就一直还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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