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不假。
秦珏乃秦国公府的人,是赵明檀外祖家。秦珏也不是十恶不赦的人,不到迫不得已,苏晋不想断人前途。那份外调令看似是将有才之士扔到地方熬资历,但能不能再回京城却是未知数。之所以想将秦珏支离出京,便是担心褚州的案子不知何时结束,怕秦家趁他不在盛京,将亲事议定。
原本,赵家出了赵明溪和太子的事,秦珏延迟时间提亲,苏晋本已打算将秦珏从那份外调文书上除名,却不知他为何会主动申请到外省地方上去历练。
周景风哼道:“那收买秦珏好友故意编排了青梅竹马反目成恨的戏码,去吓唬秦珏,难道不是你做的?”
苏晋饮了杯酒,眸色自若:“我可没参与。”
周景寻咬牙:“是,你没参与。事情是本世子做的,但这损招可是你出的,你现在倒将自个儿瞥得干净,一派清风磊落的正派模样。哼,伪君子,道貌岸然!”
这时,王继奉上一套精美绝伦的美人瓷器,莹白的瓷壁烧制着袅娜的仕女美人图,栩栩如生。
苏晋将瓷器推到周景风面前:“这套,适合你。”
周景风喜爱收藏各种各样的瓷器,稀奇古怪的。
看到精巧细致的瓷器,周景风眼底的醉意消减了些,爱不释手地把玩上来,斜眸睨了一眼苏晋:“小苏苏,算你有心,也不枉我在盛京替你时刻留意着赵大姑娘的动静。”
“我可好心提醒你,虽然赶走了秦珏这个头号情敌,可觊觎你家小美人的不在少数。你现在根基比以前稳,应该没甚可惧的,早日将佳人娶回府方是正理。何况,若本世子分析没错的话,估计东宫那位太子也看上你心上人了。”
苏晋俊脸沉了沉:“我知道。”
赵明檀年岁比他小,早年未及笄,没法将她纳入到自己羽翼之下,而他前些年根基又不稳,四面环敌,得罪的仇敌不少,不想让自己的软肋早早暴露于人前。
对于她,他一点风险都担不起。
“你都知道?”周景风惊诧道。
周景风是后来瞧着太子那不情愿娶赵明溪的态度,方才回味过来太子看上的可能是赵明檀。
苏晋点头:“不难推测。”
当时,赵家船舫上的三位姑娘,除了明檀家世样貌出众外,其余两位都及不上她。太子主动救人,事后却不高兴,可想而知,想救的人不是赵明溪,而是他救错了人。剩下的便是赵明檀和赵明玉,而赵明玉的父亲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官,家中又无其它男丁可期,基本依靠大房这边过活,赵明玉的背景连赵明溪这个庶女都比不上,太子重美色,可也重家世背景,是否对他东宫有利。
无用的女子,哪怕再漂亮,太子也不会这么大费周章,不顾储君威仪亲自下水救人,太子应该是存了将人迎回东宫的心思。所以,原本该落水的应是赵明檀。
苏晋眼神骤然冷如利刃,若非阴差阳错,该入东宫的则是明檀了。
周景风收起那副吊儿郎当的态度,一本正经地说道:“对了,褚州的事可牵涉到东宫?本世子偷听到父王的谈话,与褚州知府交好的富商柳末期曾做过宋国舅的门客,后来犯了事被宋家赶出了京城,但父王前两年无意撞见柳末期曾与宋国舅见过面,可见二人暗中一直有着隐秘的联系。”
宋国舅乃当今继后的胞弟,太子的舅舅。
苏晋随意呷了一口茶,说:“确实跟那位宋国舅有关系,但目前掌握的证据,却不足以定罪,他们可以轻易推翻,顶多让陛下申斥太子和国舅爷几句罢了。”
不能有实质性的动荡,何必浪费证据。玄德帝对太子虽有所不满,却没任何废储另立的想法,苏晋自然不会撞上去徒惹玄德帝不快。
“本世子打小就知道,周淮乾装的很,他那心性……算了,不说这恼人的家伙,就是想到大周要交到这样的人手里,心里发堵啊。”周景风猛灌了一杯酒,感慨道。
小时候同父王参加宫宴,被太子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作风坑惨了,有段时间,他是打死不愿踏进皇宫半步。
周淮乾,这个烂心肝的坏胚子上了位,怕是要对衍王府来个秋后算账。
苏晋自顾自地斟酒:“世子,切记妄议储位。”
“哎,我就在你面前发几句牢骚。”周景风倾身拿过苏晋手中的酒壶,桃花眼一睁,指着苏晋额头的伤处,皱眉道,“咦,怎么伤在这处?要是破相了,小心赵小美……赵大姑娘嫌弃你?”
周景风在锦绣阁醉了大半晌午,自然不知道街上那茬意外。
苏晋指骨轻抚额间伤口,缓缓勾唇:“她伤的。”
第7章 登门
江南食府,门口。
蒋瑶光抹抹嘴,拍拍圆鼓鼓的肚皮,对刚才的美味回味无穷:“味道真不赖,地道,有江南那味儿,本县主最喜欢那道松桂鳜鱼,又鲜又肥美,说好了,我们下回再来。”
秦珊珊道:“味道是不错,可店大未免欺客,服务不甚周到。都说了添一盏三分温水,直到用膳结束都没送上来。”
“一会儿嫌盛菜的碟盘不够精美要换盘子,一会儿嫌桌角有裂痕要换坐,一会儿又嫌弃人菜里放了花椒让挑拣出来,一会儿嫌热让人开窗,一会儿又要倒温水……”蒋瑶光掰着指头细数秦珊珊挑剔的行径,无语总结,“人家没赶我们出去,便已是大度。”
其实,店家早就想赶人了,只是看到蒋瑶光佩的刀,不想在新开张之际,闹得不可开交,才会忍了又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