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湛眼风如刀,在宴行身上扫过,他忙诺诺闭了嘴,王爷也是要面子的。
直到兰画的身影消失在褚秀楼内,江湛才收回视线,问:“宫惟还是每天都来烟柳巷么?”
“是的,几乎每天都来。”宴行恭谨回答,说完他又轻嗤了一声,“真有趣,所有人都聚到这烟花之地来了。”
江湛把目光投向远处的云湖,沉默几息,他又问,“查出来宫惟在找谁了么?”
宴行笑着回道:“奴才正要向王爷汇报这件事呢,据密探来报,这三年祁王一直在找兰画姑娘之前院子里的管家,朱桓。”
“朱桓?”江湛凝眉,“帮兰画看铺子的那个人?”
宴行点头,“兰画姑娘离开王府前,给了朱桓一笔银子,他拿着这笔银子和夫人不知去了哪里,祁王找了三年都没找到。”
江湛疑声,“这个朱桓什么来头?”
宴行道:“据说他当年跟着老王爷从北楚来,后来去了兰画姑娘的院子。”
江湛思忖道:“宫惟找这个朱桓,说不定和兰画有关,你多派几个密探,一定要在宫惟之前找到朱桓。”
宴行道“是”。
又看了一眼褚秀楼的方向,江湛转身走了。
*
北璟坐在二楼包厢,手里一杯清酒,缓缓饮了一口,他问杜兰,“誉王府的太夫人过世几日了?”
杜兰道:“有十日了。”
北璟垂眸不再说话,这时忽听一楼大厅传来女子的欢笑声,褚秀楼许久没有如此热闹了,北璟转脸朝下望去,他的目光穿过重重人群,径直定在兰画的身上。
杜兰欢快道:“少主,是兰画姑娘回来了。”
北璟低头抿了抿唇,整个人仿佛都轻松起来,他放下酒杯站起身,“走,下去下去瞧瞧。”
一楼的大厅里,谢莲搀着兰画的胳膊,娇嗔,“师父,你终于回来了,你再不回来,画舫我一个人可顶不住了。”
兰画笑嫣嫣的,问她:“我不在的时候吗,画舫生意可好?”
谢莲骄矜道:“那可太好了,午食过后客人就坐满了,来晚的人都没位置,怨声载道的,坊主正在考虑预约的方案呢。”
“谁在说我?”华春风满眼含笑的走了出来,她先是问了太夫人的情况,安慰了兰画几句,就拉着她坐到了软椅上,摸着心口压低声音道:“我还以为江湛不放你回来呢。”
兰画怔然,她也以为自己没有机会回乐坊了,今晨宴行当着她的面叫走东陵时,她一度以为这是江湛故意设的陷阱,但是哪怕有一丝机会,也比坐着什么都不做强,她就趁着屋里的婢女不备,出了自己住的那个小院。
没想到整个君溪小筑仿佛是一座空院,她一路畅通无阻的出了大门,直到她租赁的马车在乐坊门前停下,她还觉得不真实。
江湛故意放她走?
她了解江湛,他一向心思缜密,断然不会犯疏于防漏的错,若不是他故意放水,她根本踏不出院门。
但她也不愿揣测江湛为何突然改变主意,她现在坐在褚秀楼,看到熟悉的面孔,心里踏实,仿佛前些天袭扰她的愁烦,又潮水般退去了。
“兴许他不想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吧。”兰画轻声对华春风道。
华春风颔首,“但愿如此吧。”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就见北璟从二楼走了下来,北璟一如既往的温润和煦,兰画看着他的目光却有点闪烁。
自从知道他是先太子后,兰画就无法只把他当成乐坊的主人了,原本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未来储君,却落得满门抄斩,隐姓埋名的活着,她看着他的眼神不觉都变沉了,这个人,心里已经强大到无敌了吧。
走的近了,北璟抿唇轻咳了一声,兰画从怔然中回神,这才发现,她刚才一直看着人家的脸发呆。
双颊一红,她忙福身道:“见过少主。”
少女雪腮粉红,像喝了新酒,北璟笑着冲她挥手,“起来说话。”
第35章 求子香囊
兰画被簇拥着坐下, 姑娘们围着她热热闹闹的说了一阵子话,就各自忙去了。
座上一时只剩下兰画和北璟,北璟正垂眸饮茶,见姑娘们都走了, 才转目过来, 声音清润, “那日你走的急, 我一直都没机会对你表达感谢。”
那晚兰画拉着江湛去了后院,原本是想给他清洗蟒袍, 后来得知祖母病了,直接就回了誉王府,连句道别的话都没来得及跟乐坊的人说, 她歉声道:“少主客气了,那日不打声招呼就走,原是我失礼了。”
北璟肃然,“你孝心至诚,哪有失礼一说,若真要说起来,太夫人是我的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