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柿子和你的嘴角
“你说这个能行吗?”许临朝拿着小瓷瓶,心中有些打鼓。
“许临朝”说:“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目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先这样了。
许母如坐针毡,恨不得现在就能飞到四季院里看看是哪家姑娘。
好不容易等到许临朝出来了,她赶紧迎了上去。
“快说,快说。”
“那我说了,您可别激动。”
“我能不激动吗?快说,到底是哪家的?”
许临朝带着母亲坐到椅子上。
“她叫程暮。”
“程暮?哪个程家?我怎么没听过程家?”
许临朝小心翼翼地说:“原本袁府的那位。”
短暂的寂静。
许母的声音颤抖,手指指着他:“你,你再说一遍?是被袁家休了的那个?”
许临朝没敢再出声。
许母见他默认,喘了两口粗气就往外冲。
“哎,母亲,你去哪儿?”
“我去哪儿?我去那四季院打死她!你告诉我,啊!她用了什么手段?!你说!”
许临朝把刚才“许临朝”教的那些话逐字逐句的说给许母听。
许母听完后静静地说道:“你是不是觉得你娘我好骗?”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连你的儿子都不相信了吗?”
“我自己养的儿子我不知道?你长这么大我怎么从来没发现你有这样的‘不治之症’?”
许临朝还有些心虚,毕竟他也不知道“许临朝”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发誓,绝对是真的。”
许母还是不相信:“你说你有了那什么,什么‘不治之症’,还说什么需要一味特别的药引,就是四季院那位的血。你娘我还没老糊涂呢,这街边的话本子里都不这么写了,你要是编的话,能不能稍微用点心。”
“真的!要不等到下次的时候,你儿子我犯病的时候,让您看看。”
许母被他一脸认真的表情骗住了:“那你什么时候犯病?”
“这我哪儿知道,可能是一个月以后,可能是今天晚上。”
“你……”
趁着她还没想好说什么,许临朝赶紧拉着她朝外走:“你这么早就来了?还没用早膳呢吧?快回去吧,等下父亲等急了。你放心,等儿子发病的时候,肯定让人去叫你,快走吧快走吧。”
随着院门关闭,许临朝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下,有一种躲过一劫的感觉。
他倚在门上,喘着粗气:“你确定我母亲会信吗?你不觉得这有点……太胡诌了吗?”
相比之下,“许临朝”就十分冷静。
“母亲这些年待在府中,看话本子看得不少,这种程度她能接受的。而且当年,你就是这么骗的她,说你没了姚湉湉就活不下去。”
“她信了?”许临朝反问道。
“嗯。”
“我说你怎么这么确定她会信呢,原来你干过这事儿啊!但还有我爹呢,万一被他发现了,在加上骗我娘,罪上加罪,我怕我到时候要被家法伺候。”
“爹向来不爱管这些东西,只要你不说,娘不说,下人们不说,就绝对不会被发现。”
许临朝若有所思地点着头,捏着小瓷瓶就往外走:“那我得先去告诉程暮一声,然后把东西给她。”
“别走门。”
“放心吧!”
程暮坐在院子里的那棵柿子树下,但眼神却不知看向哪里,像是在思考着些什么。
“姐姐,你想什么呢。”
昨天晚上的梦还让她有些心悸。
“想我什么时候能有一幢自己的小房子,一个自己的家。”
这是程暮一直以来的梦想,即使到了这个时代,这依然是她的梦想。住在孤儿院的那些日子里,她就靠这个梦想活着了。没想到在现代还没买到房子,就穿到这里来了。
六月站在她旁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行了,”程暮收拾好心情,“你去找一个篮子也好,筐也罢,咱们两个把这柿子摘下来。”
“这柿子又苦又涩的,摘它干嘛啊?”
“我进许府的时候看见其他的树上的柿子都只有几个了,应该是为了装饰用的。只有这棵树,因为在这院子里,没什么人注意,所以才有这么多的果子。之前你吃的那种会涩的柿子是因为它还没有熟,人们便于存放,所以就先把它摘下来了。现在已经完全熟了,所以吃起来只会有一点点的涩。”
六月拿来了篮子,两人撸起袖子就准备开始了。
突然从院墙上蹦下来一个人,六月一把把程暮护在了身后。
“是谁!”
“我。”
许临朝拍了拍身上,走到了程暮的身边。
程暮对着他道:“你来干嘛?”
“你们主仆二人这般架势是要干什么?”
程暮已经习惯了他的这个样子,况且这是在他的家,总不能把他赶出去,于是略过他,撸起袖子准备开始摘柿子。
许临朝就站在一旁看着。
这宽衫大袖实在是不适合干活儿,即使是现在冷风阵阵,程暮的身上还是冒出了很多的汗。
好不容易把下面够得到的柿子都摘完了,她就准备顺着一旁的枝干爬上去,却被人一把拉住。
“你干嘛?”
“许大公子!我在摘柿子你看不见吗?放手!”
她着急地给脚找下一个支点,没看见许临朝的脸上一闪而过的悲伤。
但也只是一瞬,一瞬间过后,他马上就缓了过来。
“行了行了,你下来吧,我给你摘。”
“我自己能摘。”
“快点下来!要是把我家的树踩坏了我要你赔啊!”
听到要赔钱的程暮借着他的手飞快地跳了下来。
许临朝站在树上,摘了柿子就要往下扔,她赶紧制止。
“哎!你干嘛!别扔,给我,这样不都扔坏了!”
三个人成了流水线,许临朝负责在树上把柿子摘下来,程暮负责接过他手中的柿子然后递给六月,六月则负责把柿子好好地放进篮子里。
就这样,满树的柿子很快就只剩下来树最上面尖尖的部分。
许临朝还要往上爬。
“那些不要了!”
“还有,为什么不要了。既然摘了,那就一次性都摘完了啊。”
那太高了,程暮看着都有点发晕,而且越到上面的树枝越细,不知道能不能撑住一个人。
“不要了,上面的不甜。”她撒谎道。
既然不甜,那确实没有什么要摘的必要,许临朝便乖乖下来了。
“摘这么多的柿子干嘛?又不好吃。”
“现在已经熟透了,是甜的。”
程暮说着从篮子里挑了一个颜色最深的出来,在衣服上擦了两下,递给他。
“呐,尝尝。”
少女亮晶晶的眼神实在是让人没有办法拒绝,再加上这个柿子的颜色看起来也太诱人了吧。
他接了过来,咬了一口。
在刚刚进到嘴里的时候有一点点的涩,然后就有些甜的发晕,他以前怎么没发现柿子这么甜。
而且咬在嘴里嘎嘣脆,每一下都在爆汁,甜腻的味道充满了整个口腔。
程暮也给自己擦了一个,一边吃着一边问他:“怎么样,不错吧。”
“嗯!很甜。不过,不洗一下吗?”
“哎,这你就不懂了吧。姐姐教你一句话,‘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没想到听到这句话的许临朝就给了她一个冷脸:“你是谁的姐姐。”说完就越过她,一屁股坐到了台阶上。
在这个时代,程暮就是比他大一岁啊。要是按照前世的年纪算,自己整整比他打了七岁呢,让他叫一句“姐姐”他也不亏。
程暮也走过去,和他做到了同一级台阶上。
两个人并排坐在台阶上,吃着甜脆的柿子。
程暮看着短短一会儿的时间就变得光秃秃的柿子树,早知道留几个就好了,这样一点也不好看。
“你弄这么多柿子干什么?”
“吃啊。”
许临朝把柿子吃剩下的蒂随手扔在了一旁的花坛里:“这柿子虽然好吃,但是这么多,什么时候吃的完。”
“这样当然是吃不完,所以我打算晒成柿子饼。那个好吃。”
“柿子饼?那是什么?用,用柿子做成的饼吗?”
“……就是把柿子晒干了,然后压成一个饼的形状。”
“那是柿子干儿。”
看着他一脸正经地盯着自己,程暮妥协了:“……你说是就是。”
“你以后不要叫我许大公子。”许临朝低着头看着地下。
“为什么?”
“那是我哥哥。”
程暮疑惑:“你哥哥?我没听说你有个哥哥啊?”
“死了。”
他看似轻描淡写的两个字在程暮听来却又千斤重。在这一刻,她有些对这个平常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公子哥改观了。
她印象中的公子哥是不会这样平静地说出自己兄长去世的消息,除非那个人不在乎。但他的神色,并不是不在乎,而是太在乎,在乎到不愿意去提起。
他的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悲伤,都变得不像他了。
“对不起。我刚才……就是顺嘴那么一说。”
“你没有别的可问?”他以为她会问些关于他哥哥的事。
“没有。那是你的家事,千万别告诉我。我可不想知道那么多,知道的越多,越烦恼。”
她严肃的小表情让许临朝的脸色破冰笑了出来:“你倒是想得开。”
程暮拍了屁股站起来:“行了,为了给你赔礼,到时候柿子饼晒好了我给你分点儿。”
他坐着没动,逆着光看她:“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不客气,这是你该谢的。六月!往这儿放!这阳光好!对对对,那布再往左边移一点儿,右边儿,再挪一点点,好嘞!就这儿!”
在阳光下的少女脸上细密的绒毛都被阳光照了出来,里面还藏着些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发着光。
她的脸色在一大片的柿子的衬托下更红润了。
她薄唇一开一合,让许临朝想起了刚才柿子在嘴中留下的甜腻。
她的嘴,看起来也很甜。
“程暮!我有东西要给你。”
程暮回到他跟前,正好帮他挡住了阳光。
“给我什么?”
许临朝从怀中掏出了那个小瓷瓶。
“这是什么?”
“里面是药。”
程暮从他的手心接过那个瓷瓶,不就是当初在街上他买的那个吗?怎么给了自己。
“这是给你救我命的。”
“?”
“如果我要是晕倒了,你就给我吃这个。我娘要是问起来,你就说这药里面有你的血。还有,要是有人想看你的这个瓷瓶,千万别给,只能给慕容郎中,听见了吗?”
程暮抓着瓷瓶凌乱了:“为什么?”
“别管了,你就按照我说的做。”
说完这话的许临朝丢下一头雾水的程暮,十分潇洒的走了。
当天半夜,许府的小厮紧急敲响了四季院的院门。
第26章 什么是官配,我不知道
程暮穿好衣服,跟着那个小厮,穿过了大半个许府,来到了许临朝的院子。
进屋的时候,她看见了躺在地上已经不省人事的许临朝和站在一旁无措的许母。
许母一看见程暮来了,冲上来抓住了她的胳膊,焦急地问道:“药呢,药呢?”
程暮从怀中掏出那个瓷瓶,被许母一把抢过去。
她走到了床前,想看看许临朝到底装病装得要多真,能把许母吓成这个样子。
一走过去,她都吓住了。
许临朝面无血色的斜倒在床上,脸上布满了冷汗,眉头还紧皱着,眼看就是一副生了急病的样子。要不是他说过他事先预告过,她都要被唬住了。
许母拿着瓷瓶站在床前,回头问道:“几粒?”
“啊?两……一粒,吃一粒就够了。”
还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吃多了真吃出病来可不得了。
吃了一粒药的许临朝没有什么动静,急得许母又质问程暮。
“这个到底有没有用?怎么吃了药还不好?要是我儿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
“娘。”
关键时刻许临朝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许母听见儿子的声音,放过了她。
“儿啊,儿啊,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说发病就发病呢?你吓死娘了你知道吗?”许母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
“娘,我没事了,你放心。”
“本来娘还想让人去叫郎中来,但是成安说,还是先叫……程姑娘来,你再等等,郎中马上就到。”
许临朝在许母看不见的地方给了成安一个眼神,示意他做得好。
不一会儿,郎中背着药箱匆匆跑来了。
“慕容郎中!你快来看看!我儿这到底什么病啊?”
慕容郎中来不及行礼,赶紧冲到了床前。
一番诊断后,慕容郎中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许母的心也提了起来,颤抖着声音问道:“怎么了?是,什么难治的病症吗?”
慕容郎中一脸凝重地看了看许母。
“许夫人,令郎的病症有些复杂。或许这次发病之前毫无预兆?”
许母看向一旁的成安,后者赶紧接话道:“对!对!毫无预兆。属下在院子里听到声音就跑进来了,等属下进来的时候,公子已经倒在地上了。属下把公子背到床上,然后马上就让人去请了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