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不度我——盛开在冬季
时间:2022-02-21 08:15:56

  萧碎宽肩窄腰,身量颇高,明丽让他坐下后,伸手揉揉自己酸胀的肩膀,鼻尖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城楼内,萧碎一口一口的抿着凉透的茶水,油灯豆大的火苗缥缈着,城外,喊声震天。

  城楼上,一声令下,利箭划破寒风,一时竟分不清,到底是突厥人的喊声大,还是利箭划破寒风的声音刺耳。

  第一架云梯搭上了城楼,在城楼内都能感受到云梯搭在城墙上的震动,喊杀声交织,空气中的血腥气飘进城楼里。

  明丽脸色惨白,看一眼萧碎,心提到了嗓子眼。

  “怕了?早就说过让你随陈述离开。”萧碎此时还有心情调侃她,只不过他眉间已经有了一丝忧色。

  他穿了一身玄色,后腰上隐隐有些暗色,她一时不知道鼻尖的血腥气是从外面传来的,还是他腰间的。

  “倘若城破,这两杯断肠散,就是你我二人的归宿。”杯盏中的断肠散无色无味,世间没有解药,服下后短短半个时辰,就会让人五脏溃烂,却不会有多少痛苦,甚至临死之际,还会看到自己最幸福的时光。

  “生前没有与你做夫妻,死了能做连理枝也不错,我到是有些期待和安安一起死去。”

  “王爷,东门失守。”满身鲜血的将是跪在地上,明丽手中的茶壶应声跌落,啪的一声,茶壶碎裂,茶水四溅。

  她强忍着让自己不颤抖,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杯断肠散,枯败的眼神中,慢慢的有了一丝坚定,生难,死易,她连活着都不怕,又何惧死亡。

  又有将士赶来,“王爷西门失守。”四个城门,已经失守了两个!

  战局犹如大坝决堤,失守的城门就是洪水撕裂的口子,越开越大,不可阻挡,城破了,现存的将士就像是鲤鱼上岸后最后的挣扎。

  萧碎拿起一旁的杯子,目色深沉不见底,涌动着明丽看不懂的情绪,“安安,如果有来世,我会先遇到你,你心悦我好不好?”

  望着萧碎惨白虚弱的脸,她的嗓子突然干涩的厉害,阁楼外,混乱嘈杂,厮杀声震耳欲聋,将她的哪一个‘嗯’字淹没。

  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她看到萧碎几欲疯狂的脸色。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脑海中一片空白,头痛欲裂,一阵阵反胃涌上来,全身没有力气,浑浑噩噩间,一个清隽的男子走来,他一身天青色衣袍,长身玉立,目含忧色的看着自己。

  虽陌生,却又熟悉,指尖攀附上男子的手,小心翼翼,几乎没有一点力气,生怕那手的主人会嫌弃自己,眼中满是茫然无措。

  “我是谁啊?”她的嗓子有些干哑,察觉男子的目光放在手上,她受惊了一般,赶紧将自己的指尖缩回来。

  他的眼里满是震惊与不敢相信,望着她期待的眼神,廉歌一时无声沉默,“你叫安安。”

  内心深处忽然涌出一阵莫大的不甘,她的眼眶顿时红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那只刚收回的手无处安放,生怕招他厌烦,可怜巴巴的揪着被角,指尖微微发白。

  她看到男子的眼中露出不忍,怜惜,却始终没有再说话。

  泪珠扑簌簌落下,她委屈的抽噎,哭的鼻尖都微微发红,像一个孩子在宣泄不满,可又克制着,只是无声的默默的,任泪水落下。

  他终是不忍,拿起手帕,仔细的给她擦泪,安安看不懂他眼中的复杂神色,可捕捉到的怜惜与心疼让她的心中微微的有了一些安全感。

  “我们在定州城,前几日突厥大军袭城,你受到了惊吓,昏迷了几日,没想到丢失了记忆,我会再给你找大夫看一看,尽快让你恢复记忆。”

  鼻尖一阵清冽的冷香传来,她起身想闻的更仔细一些,没想到他突然起身离开,清冽的冷香随着他的离去而消散。

  久未进食的她喝了一碗粥又睡下,梦中,她似乎梦到了什么,可一睁开眼睛,就忘的干干净净,头痛欲裂。

  她急迫的想要记起些什么,却只能越想越头疼,抱着头蜷缩在被子里,浑身上下满是汗水,好一会儿才放松下来,门被推开,一阵寒风急不可耐的涌进来,她打个冷战,颤抖了一下。

  “小姐,好点没有?”一个略显丰韵的女人走进来,脸颊饱满圆润,像那挂在夜空的一轮圆月。

  “头疼。”

  下午廉歌请大夫号了脉,开了方子,他好像很忙,总是来去匆匆,安安睡了一下午,醒来时外面的月亮都出来了。

  她喝了药,满嘴的苦涩,听着花筱慢慢的说着关于她的事情,不知为何,花筱对她以前的事情只是潦草带过,反而着重说起廉歌。

  廉歌是世家子弟,文武双全,机缘巧合入了圣上的眼,一路高升,突厥大军突袭定州,圣上命他平乱,那天眼看就要城破,廉歌带领的一万大军神出鬼没的出现在突厥大军的后方,杀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以一敌十,获得大胜。

  终是保得定州城的一城百姓,定州城里无人不知廉将军,更是有人将这一战写成书,茶余饭后,广为流传。

  眼前似乎浮现了他一身戎甲,英勇神武的身姿,她没见过她身着戎装的样子,想着应该也是极其好看的。

  没有人告诉她,和廉歌是怎样的关系,她心中好奇,却隐隐不敢问出口,直觉告诉她不要问。

 

  立春

 

  

  残月半挂树梢,四周漆黑一片,唯有她戚戚冷冷的散发着青白的光,白日睡的多了,晚上自然睡不着,安安站在窗前,任冷风刮进屋子里,将自己吹的透心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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