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发现这颜色变得更不讨喜了不说,就连肚子上还多出了一条像蜈蚣爬行的丑陋疤痕,也不知道到时候苒苒看见了,会不会开始讨厌他,只要不关上灯都不会碰他了?
在他愁眉苦脸地唉声叹气时,突然听到门扉被敲响的声音,吓得马上将脱下的衣服一件件穿回来。
拧着眉,冷声道:“进。”
“殿下。”推门进来的添梅恭敬行了一礼,才说明来意,“二皇女,四皇女说是想要见您一面,地点就定在御花园内。”
正在系着衣带的许霖一听,眉头紧拧道:“他们想要来看本殿,为何不亲自前来拜访。”这一看,也实在是太不诚心了点。
“二皇女他们原本是打算来殿下这边的,谁知道才刚靠近,便被陛下留在殿外的御林军拦住,这才只能请殿下移步到御花园。而且,他们还说………”
“说什么?有话就说,别磨磨唧唧的还要让本殿猜。”谁让他生平最厌恶的就是这种人。
添梅听到他的语气陡然下降一个冰点,当下也不在含糊:“奴才听说,二皇女他们还邀请了新进翰林院的几位大人。”
而今次的新科状元,池苒进的便是翰林院,只不过这官职比不上榜眼探花就罢了,就连一些普通贡生都比不上。
等许霖盛装打扮,迈着花拂柳步袅袅婷婷走来时,他隔着大老远便瞧见了一堆人正围着一树白玉兰吟诗作对相赞美。
而他的到来,则使周边静了一瞬。
最先回过神的曲月溯敛下眼中惊艳,脸上端着为人长姐的笑意:“ 你便是阿霖。”
“几位皇姐好。”羽睫半垂的许霖扫了眼他们的相貌,低下头瘪了瘪嘴,果然还是苒苒长得好看。
光是和她站在一起,都能衬得他格外有钱这一点,就不知道吊打了他们多少条街。
折扇轻合的曲今慕则笑着打趣起来:“阿霖的眼睛长得和母皇极为相似,要是单看见这双眼睛,我还以为是母皇来了。”
“二姐这句话说得极对,阿霖刚从山上回来,要是有哪里不习惯的,记得和四姐说。”曲月溯本来想要以示友好的摸下他脑袋,谁知道会被他躲过。
她只能僵硬地将手收回,又置于唇边轻咳一声,以掩尴尬。
今日同被邀进宫内赏花的几位大人,皆是未曾娶夫之辈,又见这位五殿下生得形如玫瑰花娇艳,这身子也不像外头传的那般羸弱,心下也跟着打起了小九九。
他们这边是姐弟情深,玉兰树下话春谱,池苒这边却收到了一个灭顶噩耗,更冷得她全身寒意凛冽,险些就连人都要站不稳跌落在地。
双手抓住送信之人肩膀,目光猩红癫狂的再三质问:“你说什么!我大姐在来找我的路上遇到山匪,尸骨无存!”
“不!不可能的!你们是在骗我对不对,我大姐怎么可能会出事,她应该还好好地在江南才对!我才刚当上官,大姐怎么可能就不在了!”
“你知不知道这个笑话一点儿都不好笑!本官甚至可以治你一个欺君之罪!”突如其来的噩耗,完全令池苒承受不住。
冷,那是一种比冷空气来袭还要渗入骨髓的冷,更多的是对她自身能力的无尽厌恶。
眼里噙泪的陆修郢捂住嘴巴,连连摇头的拉住她手,虽然他也不愿意相信这个噩耗,可这个噩耗就是那么发生了!
“妻主,说不定大姐没事,只不过是他们将此事传得夸张了些。”他想要开口安慰她,却又不知从何安慰。
只能抱住她因恐惧而浑身颤栗的身体,轻轻拍抚着她后背:“大姐会没事的,大姐肯定会吉人自有天相。”
如今脑袋嗡嗡嗡直响的池苒却听不见外边的半点声音,更将试图安抚她的陆修郢往点雪怀里一推,整个人失魂落魄地就往外走。
“备车,本官要回扬州!”
“立刻!”
此事是真是假,只要她回扬州就能弄清楚。
差点儿被推倒在地的陆修郢抓住米兰的手,拔高着尖利嗓音催促道:“你快点派人去追上妻主,快点!”
这大晚上的,妻主连假都没有请就往外跑,谁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而他现在要做的,便是写一封信回娘家,以及为妻主同翰林院请假,否则妻主无故旷工多日,难免在回来后不会丢失了官职。
最近的天,好像一直有乌云笼罩在上空,吹不散,也打不散。
那天连夜出城赶往扬州的池苒日夜兼程,一路上不知道跑死了多少匹马,才赶回了扬州。
等她下马来到池府大门外,见到满亭挂着的丧幡,奠字白灯笼,撒在外面没人扫,任由风吹落的黄铜纸,直接脚一滑从马上滚落。
守在大门,哭肿了眼的管家见到她后,扯着嗓子过来搀扶她。
“小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大…大小姐她……她………”
一身戾气悲凉缠身的池苒瞳孔猩红的厉声打断:“闭嘴,我大姐活得好好的,怎么可能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