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陈章摸了摸后脑勺,着实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他从一始的将姜芜当做是别家的小姐,到现在,他只觉得姜芜怕是苏墨的什么通房或是妾室,不过是老夫人和夫人未在信中明说罢了。
榆苑是日日都有下人打扫,所有的东西或是摆设都干净整洁,半点杂尘不染。现下苏墨忽地住进来,也不需另外打扫或添置。
苏墨轻放下姜芜,大夫还需一会儿才到,他取了帕子,过了温水,细细替她擦着。
姜芜睁了睁眼,缩回被苏墨握住正在擦拭的左手,小声道:“我休息一会儿就好的。”
“头疼?”苏墨放下了湿帕,挨着她坐下。
“嗯。”姜芜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周身实在无力,只能轻声地应道。
“那你先睡,待会儿我叫你。”苏墨道,替她捏了捏被角,全然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姜芜头晕得厉害,提不起半分的力,只能随他去了,方闭上眼没多久,就沉沉入了睡。
苏墨安安静静地坐着,说的是待会儿叫她,可大夫来了后,却未曾叫她一声,让大夫浅浅看过一遍,留下一帖药,就让贺陈章将人给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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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芜这一睡,睡到了第二日正午,房里一个人没有,安静得出奇。
屋内是风光大好,日头足盛,光线耀眼,就连迎面吹来的细风都是温热。
一整日未进过食,姜芜现下醒来,肚子难免有些饿。
苏墨不在,她人生地不熟的,只得自己出去看看。
她方一推开门,竟见着昨日曾见过的贺管家正在外边站着,是负手背对着房门的方向。
姜芜不知他此来是要做什么,点头唤道,“贺管家。”
“姜姑娘醒了啊?”贺陈章转过身笑道,他从一大清早的苏墨出了苑后,便在这儿等候着了,少说也等了快一个时辰,“姜姑娘可是饿了?我派人下去给你端一份膳食过来。”
昨日他不知道到底该唤姜芜什么,不好意思直接问苏墨,便堵了他身边的一个侍卫来问。
奈何贺陈章堵的人正是龚远,要他多说话,简直比登天还难。
那时龚远想了想后,只是叫贺陈章今后暂且先叫姜芜一声姜姑娘便可。如此,贺陈章才唤姜芜姜姑娘。
“多谢贺管家了。”姜芜柔声谢过。
昨日她进府时,是被苏墨抱进来的,她的脑袋晕,眼睛多是闭着,还未怎好好看过这处宅府,在来前苏墨没有同她讲过半点,她也不曾问过,如今她是对这里的情况一概不知。
在贺陈章吩咐旁的人下去端膳食,整座榆苑里只剩她与贺陈章后,姜芜问道:“贺管家,公子呢?”
“公子他去书房了,姜姑娘可是要去?书房也不远的。”贺陈章道。
姜芜淡淡收回了目光,“不用了,我还是在这里等他吧。”
贺陈章眼观鼻鼻观心,一整日了,苏墨自己也未同他们交代过姜芜的身份,眼下不禁暗下感慨一番,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就是不好做啊,光是这揣摩主子身份的事情,就累得够呛的。
膳食是由一个长相机灵的丫鬟端进来的,她的头上梳着略显活泼的双螺髻,一双眸眼更是灵动万分。
“姜姑娘。”安水浅笑着唤道,将木盘搁在了桌上,一样一样地捡出里面的东西。
其实膳食也不多,一碗清粥,两碟小菜,全是开胃的。
贺陈章见有安水这个丫鬟在,他留在这儿也没大多用处,简易寻了个借口便出了榆苑。
姜芜坐在桌前,孕期她的胃口一直不好,现下哪怕饿得难受,也只小口小口地吃着。
安水站在姜芜的身侧,弯眉道:“姜姑娘,我唤安水,一早前贺管家已经同我说过一声了,今后就由我在你身边候着,你若是有什么缺的,或是什么吩咐的,尽管同我说就行。”
姜芜的一字“好”字方说出口,门外倏地传来一阵脚步声,极其轻浅的一声重一声轻。
她与安水皆是朝门外望了去。
“三公子。”安水唤道,昨日她跟着站在苏府宅门前时,曾晃眼见过一次苏墨,今日她还是能记得他到底长什么样的。
苏墨像是没听见安水的话似的,直接跨步进来,眉上看不出喜怒地问姜芜:“醒了?”
姜芜停箸,跟着安水起了身,答道:“刚醒一会儿。”
“吃你的。”苏墨按着她,将她又给按了下去,顺带拉过一张圆木凳过来,挨着她坐下。
姜芜如坐针毡,却不可再说得什么,只能继续垂了头地继续吃着碗里的东西。
许是有下人曾禀过贺陈章一声,说是苏墨终从书房内出来回了榆苑,没等一小会儿,贺陈章就跑了来。
苏墨在书房里时,贺陈章不好意思去找他说事,唯恐扰了他,现下苏墨回了住所榆苑,他跑得比谁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