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有个小舅舅——一只甜筒
时间:2022-02-21 10:46:02

  芳婆也过来看,“江南热,今年入梅又晚,这知了怕是算错了时辰,提前爬出来了。姑娘瞧它垂头丧气的也不叫,怕是被雨打了活不长了。”

  烟雨就捏着它的背,把它搁在了小筐里。

  “放我小筐里歇一歇,说不得一时就生龙活虎起来了。”她端着小筐,慢慢往下走,“我还没做过知了呢!若是它不行了,我就依着它的样子,做一只知了戴头上。”

  芳婆子见怪不怪了。

  自家姑娘生了一副柔弱样子,可喜欢的东西却稀奇古怪,蝴蝶蜜蜂都还算是可爱,近来瓢虫蛐蛐儿也爱上了。

  今日更离谱,竟要做个知了头上戴。

  从山上一路往下,将将走上往花园子去的甬道,便见迎头来了一行人,为首之人着了一身青色的官服,身形高大俊逸。

  烟雨心中一跳,脚步就缓了下来。

  来人正是昨夜那一位,西府六公子,新入阁的阁臣顾以宁。

  烟雨停步时,他正看向她,深邃的眼睛里却不似昨夜的温和,眼神老辣,视线凌厉。

  他大约是刚下朝回来,身后跟着的人皆着官服,个个都是高大如山的形貌,不知情的,怕是会将他们认作武人。

  世上哪里有这样的机缘,昨夜将将见过,今晨却又狭路相逢了。

  烟雨的心擂鼓一样,面颊也烫烫的,她端着小筐怔在原地,一旁的芳婆子早跪在了地上,还不忘一只手扯了扯自家姑娘的裙角。

  他那令人寒入肌骨的视线,只在烟雨的面上轻轻一过,旋即便挪开了,似乎像是不识得她,也不记得她。

  烟雨一霎就沮丧起来,说不上来为什么。恰在这时,她手里的小筐布筐里,却响起了一阵儿高昂激越的蝉鸣,直叫的烟雨后背一瞬起了细细的栗。

  她慌的拿手去捂那只活过来的蝉,紧张地向正飒沓而来的他看了一眼。

  这一眼却正撞上他的视线,他却微微顿住了脚步,望向她的眼睛里便有了几分若有似无的笑。

  烟雨的心登时就停跳了几拍,她把手里的小筐捧起来,结结巴巴地向他解释。

  “知了在这里,不在我头上。”

 

 

6 .心似小鹿会做手工的小姑娘人人爱。……

  如若她不说,或许他会以为自己把知了戴上了头吧,多奇怪。

  小姑娘捧着小筐,献宝似的捧在他的眼前,眼巴巴地望着,似乎在等他的认同。

  可他却仅仅只是放缓了脚步,眼底那点子笑意收的很快。只在经过她眼前时,向她手里看了一看,旋即风也似的,领着人离开了。

  小筐里的知了叫个不停,烟雨沮丧地垂下了头。

  那个人身姿俊逸,行路如风,方才匆匆那一眼,似乎看她了,可又似乎没看。

  烟雨甚至有些疑心方才自己花了眼:他分明是朝她笑了啊。

  芳婆站起了身,有点儿艳羡,“六爷等闲人见不着,今日要撞大运啊。”

  烟雨怏怏地提起了脚,捧着小筐步履沉沉。

  “他是谁啊?”

  芳婆子在姑娘的手肘上轻托了一把,“姑娘方才同他搭了话,竟不知是西府的六公子?”

  烟雨恍然,“原来就是他啊。”

  小筐里的知了依旧叫个不停,烟雨有点儿生它的气,走路走的就气呼呼的。

  昨儿带了只七星瓢虫,今儿又在筐里养了只知了,怎么看都觉得她是很奇怪的小姑娘。

  想到这儿,烟雨就觉得垂头丧气,捧着小筐不说话。

  芳婆就在旁边絮絮叨叨,“六公子等闲不来东府,今儿府里一定有大事。”

  烟雨就扭头看她,芳婆见姑娘关心,就细着嗓音,在姑娘耳畔轻声道:“东府西府早年间是有些龃龉的。昨儿大老爷为六公子摆宴,六公子来都不来,您瞧见了吧。”

  烟雨点点头。

  昨夜河清园前庭后院都摆了酒席,可小舅舅却在那么远的地界,同一位二五郎当的大人吃酒,可见的确是不想和东府之人有牵扯。

  绕着花园走,到了“烟外月”小筑,烟雨还是有点儿闷闷不乐,芳婆没瞧出来,道,“姑娘在这等一时,奴婢把糕点送到小厨房去。”

  烟雨嗯了一声,捧着小筐坐在了玉兰树下的石凳上。

  小筐里的知了被绒线盖住了翅,生气地鼓着肚子叫,烟雨也生气啊,她凑近了膝上的小筐,小声教训它:“我好心救了你,你却害我在小舅舅面前丢脸,我必须得关你一会儿才能放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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