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蓄了一把美髯,面容清瘦儒雅,视线同眼前惊惶的小姑娘撞在一起,忽然就凝住了,一动不动地望着她。
烟雨怕的厉害,身后的护卫似乎快要追上来了,烟雨慌得立时躲在了一旁的夹道里,一双眸子紧紧望住侧旁这位大人。
护卫的脚步声响起来,烟雨紧张地冒了一身的的冷汗。
“辅臣大人,您可见到一个瘦弱的小姑娘跑过去?”
盛实庭哦了一声,慢悠悠地抬起了眼睫。
烟雨的心提在了嗓子眼,觉得这一瞬有如沧海变桑田,接着她听见这位清瘦儒雅的大人,慢悠悠说了一句。
“向御河那里去了。”
第70章 .荡为寒烟家住何地,有父母不曾?……
护卫往相反的方向跑走了,烟雨背靠在夹道里,松了一口气,可这口气还没有落地,眼前这位儒雅的大人忽然开口,嗓音低沉。
“你是什么人?”
对上这人的眼睛,烟雨忽的觉出了几分压迫感。
他有一双深穆的双眸,被紧蹙着的眉压着,阴郁而森然。
烟雨定了定神,将手中的皇后令牌递上前,垂下眼眸欠身道:“奴婢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奉命往宫门前为诸位夫人取物。”
盛实庭的眼神在烟雨递过来的令牌上,扫过一眼,不置可否。
她说话时低垂着眼眸,分辨不出此时的情绪,盛实庭眼眸中闪过几分犹疑,在她的额角鬓边多看了几眼。
“既是宫娥,为何会怕护卫盘问?”
烟雨心中怕极了,只勉强按下狂跳的心,收起令牌,再度躬身,规规矩矩道:“奴婢在宫中,从没见过这么多拿刀拿枪的侍卫……”
她说罢,从夹道里走出了几步,欠身告辞:“多谢大人保全,奴婢退下了。”
烟雨的身形不过动了几分,盛实庭却挡在她的身前,深锁着眉头,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叫什么名字?”
烟雨想着方才皇后娘娘对她的交待,这便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乱了阵脚,低声道:“奴婢名叫浣月,在坤宁宫中掌灯。”
浣月,不过是普通的女子之名,盛实庭凝神再度看向她的额角鬓边,似乎想看出些端倪来。
可惜这女孩子的鬓边光洁如玉,似乎并没有那一点拇指大的红印。
他觉得是自己疑神疑鬼惯了,侧身想要让过,却在她走过去时,捕捉到她略显惊惶的神情,同记忆深处那个人的面貌一霎重合。
盛室庭一把抓住烟雨的手,重重地拉回,将她拽至身前,目色里的惊惧一闪而过,旋即取而代之的是狠戾。
“你到底是什么人?”
烟雨从未被人如此粗暴拦截过,此时手腕杯锁住,她怕的气血上涌,直冲头顶,没来由地涌出了勇气来。
“大人!”她想把自己的手夺回来,却因被锁的太紧而动弹不得,她紧盯着盛实庭的眼睛,目色带了几分焦急,“奴婢名叫浣月,在坤宁宫里掌灯。您方才搭救了奴婢,奴婢感恩不尽,一定会将您的恩德禀报皇后娘娘的。”
盛实庭闭了闭眼,只觉得额前的筋脉一路拱起,疼痛爬上头顶,他的目色一息转红,显出了几分躁郁来。
“家住何地,有父母不曾?”
这样的问话是烟雨不曾想到的,这个奇怪而可怕的大人原以为是个好人,却不知竟如此难缠。
烟雨往周遭看了看,瞧见了远远走来几位宫娥,倒像是皇后娘娘宫里的人,她急匆匆看向盛实庭。
“奴婢是棠邑南圩人,八岁就进了宫,父母已不在世,老家里还有哥嫂二人。”她急匆匆说完,诚恳地向着盛实庭道,“您问完了吗?”
盛实庭还欲再问,那几个宫娥已然近前,其中一个叫棠月的,冷然一眼看过来,“浣月,为何还不去?”
趁着盛实庭放松心神,烟雨一下子把自己的手腕夺过来,迅疾地跑在了棠月的身边。
棠月带着她便往宫门方向去,低声道:“太主娘娘不放心,叫咱们几个护您到宫门前。”
烟雨想着方才这个眼神吓人的大人,只觉得后怕,她低声说着:“方才我忘记了自己有娘娘的令牌,跑了起来,差点叫护卫捉住。”
棠月看这位顾家的姑娘面庞稚柔,说话间还是一团孩子气,这便软了几分心肠。
“这一时风声鹤唳的,娘娘的令牌也不知好使不好使,还是要见机行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