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他想攻略我(女尊)——怀光
时间:2022-02-21 11:22:02

他从下午开始洗,如今已是洗过几轮了。
许言说让他独自洗,他垂着眼说害怕,眼角红红的实在惹人心疼,她便松了口,隔着屏风守着他。
许久,听见窸窸窣窣的穿衣声,许言便又睁开了眼。
不一会,便看见个修长的身影绕过屏风朝她走来。
少年身形修长稚嫩,穿着宽松的纯白的裘衣,领口大开露出精致漂亮的锁骨,那颗血红的守宫砂在被搓的发红的肌肤上依旧显眼。
他赤着脚,如玉般漂亮的足上还沾着水,在木质的地板上印出几个带水的脚印。
少年微微走近,微微低着头,像只战败的孔雀,他低低地开口道:“这件事……你得替我保密。”
许言点了点头,道:“自然,这件事不会再有他人知晓。”
二人沉默了吃过晚饭,夕阳落入地平线,夜色渐浓。
姜秋白辗转反侧,心中想得尽是如何将那杨癞子千刀万剐,可他如今身处异乡,又无势力,带的钱财也不多……
该如何才能杀了她?
他带着各种想法入睡,许久才睡着。
微凉的夜风吹进窗台,坐在窗边的女子睁开黑鸦般的睫毛,淡淡阴影被月光照射打在她白皙又棱角分明的脸上。
今夜,月夜明。
她耳边是均匀的呼吸声,女子抱着那把剑,忽然便消失在窗口,只留下缕缕微风。
第二日,日头高升,姜秋白才缓缓从睡梦中醒来。
他睁开眼,还有些迷糊,掀开被子起身,便听见茶杯放下的声音。
一身黑衣的许言正坐在屋内的桌前喝茶,桌上放着早点,她转头看向姜秋白,“公子醒了,先来吃早饭吧。”
姜秋白随便吃了些东西,略微洗漱之后,便听见许言道:“收拾一下,我们去东集市找顺路的牛车去南港。”
姜秋白皱着眉,他还在为昨日的事困扰,谁料今日立刻便要启程了。
“南港?”
“嗯,去南港穿过白莲渡,再走几里便到岭南县。”
“……”
姜秋白没法反驳,二人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去了东集市。
他此番在路上买了顶纱帽,又戴上面纱,穿着一身不算打眼的淡蓝色长袍,把脸遮得严严实实。
不过气质还是有些太出挑了,恰好顺路能去南港的一位大爷驾着牛板车,看着端坐在牛车上的少年,忍不住打趣道:“姑娘,你这夫郎是大家族出来的吧,不少讲究啊。”
许言笑了笑,道:“他并非……”
谁料她的手被人攥住了,使劲捏了捏。
她心中无奈,转而道:“并非是大家族中出来的,只是自幼家中管的严罢了。”
大爷点了点头,道:“这样啊……不过我看你这夫郎真有大家公子的气质,温婉纯善,你可真是捡到宝了嘞!“许言反正不知大爷怎么看出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人温婉纯善的,但这总算是好话,于是她只能尴尬笑了笑,答:“是,是。”
牛车上装着一些草,三面围起的后座,地下装着两个轮了,前头便是一位骑牛的大爷。
大爷显然是个话唠,拉着二人扯东扯西,姜秋白只偶尔应一声,大多数时候都是许言在答。
“姑娘,你和夫郎都多大啊?几时成婚的?”
许言道:“我今年二十,他……”
醴朝律令,男子年十八才能成亲,她若说姜秋白今年十七,岂不露馅了?
于是她笑着撒了个小谎:“他今年十八,就是不久前成的婚。”
“哎,好,好,你们可要好好过啊,你是姑娘,可得让着些你夫郎啊。”
许言点了点头道:“是,是,那是自然。”
“诶,你们这是打算往哪去啊?”大爷又问道。
“南港,去坐船的。”
“直接就走了,不在白莲渡游玩几日,那边风景可不错嘞!”
“不了,下次来再玩吧,如今急着赶路。”
“着什么急啊?你家住哪啊妮子?”
“岭南县那边的。”
大爷点了点头头,道:“也不算远啊,可是急着回家和家人团圆啊?哈哈。”
……许言沉默了,姜秋白知晓她早孤身一人了,忍不住抬头看她,刚想开口说话,却听见她道:“回家看望家人。”
大爷道:“是啊,你们这些个小年轻,该多回家看看的。”
许言随便附和几句,大爷便又开始絮絮叨叨。
“诶,你们知不知道一件事?”
“什么?”
“你们不知道啊?这件事都在春城里传开了,就是今天一早,简直炸锅了。”
“……”
“就是青瓦桥,青瓦桥下浮上来一具尸体啊,你们知道是谁吗?”
“杨癞子!”
“杨癞子?”姜秋白忍不住开口问道。
“是啊,你们是外乡来的,恐怕不知道这杨癞子,这人可是城中恶霸,天天占公子们便宜,欺负那些个老弱病残的主。”
“就这么个人渣啊,偏偏拿她没辙,你说气不气人?”
“如今啊,她死在青瓦桥下,那是活该啊,你们是不知道啊,她啊,曾经奸污了一个小公子,那家人啊生怕被人知道,将小公子嫁给了那杨癞子啊……”
“结果呢?那杨癞子整天对那公子非打即骂,逼得人家跳桥,尸体捞上来啊,欸,青青紫紫一块块的,吓死个人了,那家人见儿子死了,才将实情说出来的。”
大爷说的起劲,义愤填膺,又无奈地叹气。
“然后呢?”姜秋白忍不住问道。
“本来啊,大家都以为杨癞子完了,没想到,最后说是没有物证,那杨癞子又打死不认奸污了公子的事,最后不了了之啊……”
“不过如今好了,肯定是那小公子来索那负心女的魂了,让她死在青瓦桥下,解气!”
魂?哪有什么魂?若真是冤魂索命,又何苦等到今日呢?
其实大家都明白没有这回事,可都这样说,大抵是都希望那位惨死的小公子能亲手杀了那负心人吧。
姜秋白沉默了,杨癞子这便死了?是谁杀的?
他扭头看了许言一眼,只看见一张冰冷的扑克脸,她抱着剑看着渐远的来路,看起来十分淡定。
会是她吗?
可是她是一个捕快啊?又如何悄无声息的杀死杨癞子?何况……她不怕,被抓吗?
不过姜秋白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因为杨癞子死的实在是民心所向,是故根本没人深究这件事,只当她是晚上喝多了酒失足摔死了。
姜秋白心中疑惑,却又不能开口问她,毕竟如今杨癞子死了,二人又恰好在前一天和这杨癞子结怨,嫌疑实在太大了,不宜被别人知晓。
到了南港,二人给了大爷几个铜板,便告辞了。
渡口又许多摆渡的小船,可能是都被问烦了,二人心照不宣的选了一个寡言的摆渡人,看起来四五十岁,脸上有些皱纹。
“去何处?”
“岭南县。”
“三十文。”
二人上了船,姜秋白忍不住问了一句:“这位娘子,多久能到啊?”
“一日。”
这一日,还包括夜,整整十二个时辰。
二人带了干粮,船娘也有自己的储备粮。
白莲渡景色极美,渡口是整片的白莲和荷叶,虽然到了十月许多已经凋零枯萎,但还是隐约可以看见几株不屈服的摇曳着。
直到黄昏将近,小船才驶出那一片莲叶间,水天一色,金色的夕阳映照到水面上,波光粼粼,美不胜收。
姜秋白看呆了,他自幼居于深闺,又不得母亲待见,哪里见过这样的景色。
他忍不住道:“真美啊。”
许言点了点头道:“是啊,这世间美景无数,公子若有空可以多外出走走,醴朝的美景比南疆可多多了。”
小公子犹如霜打的茄子失了神采,“多外出,我也想啊,可母亲哪里准?”
许言笑了笑,“姜夫人不准你到这来,你不也来了吗?公子,没什么能难得住你的。”
他抬头望着她,漂亮的桃花眸里被漾入白莲渡的波光,他笑着说:“是,没什么能难住我,许言,你也不能。”
啧,怎么又绕回来了,贼心不死啊。
许言冷着脸,开口道:“公子,强扭的瓜不甜。”
姜秋白望着她笑,“解渴就是了。”
她无奈,不再理他。
吃过干巴巴的饼子和水,便算是吃过晚饭了,这样随意应付,初时,姜秋白是吃不惯的。
但这人娇气,却素能忍耐,倒也不和许言抱怨这些,只是有时爱撒娇。
夜色渐浓,渡娘在船头挂上一盏灯笼,那灯笼精巧,外头是纵横的木架,里头是不知道什么动物的皮,据说用这样的皮做灯笼,最不易熄灭。
星光散落到水面之上,二人坐在船尾,看着星河落入水里,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闪耀的星辰。
江上晚风吹过,夜色撩人,星辰多情,小公子忍不住伸出那只白皙细长的手勾住了身侧女子冰凉的手指。
第二日早晨,寒露正重。
二人便辞别了船娘,在渡口买了两个包子应付了早饭。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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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许家旧事
 
江边湿气重,每逢晨昏都格外冷,姜秋白裹紧了外袍,问:“阿言,如今该往哪走?”
许言租了匹马,约定五日后归还,便用马载姜秋白去岭南县。
不过姜秋白颠簸不得,是故并非策马,只是让马慢慢走罢了,许言在前头牵着马绳。
岭南县是个繁华的县城,地方不大,从入口的岭南碑到山木小林延绵七八里便是全部了。
这是个小县城,以岭南镇为中心,外围错落着许多小村庄。
走了许久,二人才到了岭南镇。
岭南镇比周遭的村落繁华许多,许言牵着马缓缓走过岭南镇的主街道,这是岭南镇最宽的街道,但也堪堪只能同时过两辆大马车。
这里的人与锦城有些不同,不似锦城人那般字正腔圆,来来往往者皆是一口浓重的乡音,带些软糯。
穿的也不似那般绫罗绸缎,大多是粗布麻衣,少有几个头上挂着几只钗的少爷小姐能穿得上罗裙锦绣。
当地人有些看见他们,忍不住和旁边的人讨论起来。
“是外乡人吧?不曾见过的嘞!”
“是哦,这姑娘身板正,他们肯定喜欢诶。”
“死相,你怎么尽想这些个?”
姜秋白面纱底下的脸上带着些好奇,她们口音重,他只能零星听懂几个词。
但许言沉默的牵着马,也没有解释的意思。
许久,二人才在一间紧闭的府邸前停下了。
隔着纯白的面纱,姜秋白微微低头问道:“可是到了?”
许言淡淡“嗯”了一声,伸出一只手道:“我牵公子下马。”
下了马,姜秋白便摘下头顶的纱帽,引得迎面走来的女子忍不住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许言皱了皱眉,伸手将纱帽戴回他的头顶,道:“别随便取下,进去再取。”
姜秋白乖乖的跟在许言后面,这是一座未悬牌匾的府邸,看起来萧瑟又干净。
许言上前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位有些佝偻的嬷嬷,看起来约莫五十岁,脸上满是沧桑的皱褶。
那双混浊的灰色瞳孔看着门外的许言,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小姐?”
许言微微勾唇笑了,看起来温和写意,“李嬷嬷,我回来了。”
每年小姐都这个时候回来,是来祭拜的,李嬷嬷很清楚,可今日她打开门,却发现许言背后还有一位一袭蓝衫、长身玉立的男子。
“小姐,这位是?”李嬷嬷有些好奇地问。
许言扭过头看了姜秋白一眼,道:“这位是姜公子,我如今在锦城任职,大人给我的任务便是保护这位公子。”
“如此……小姐,公子,先进来吧。”李嬷嬷道,抬手引二人进去,顺手把门关上了。
许府被屠,此宅院早成了凶宅,没几个人敢路过这门前,许言将牌匾撤了,这许家旧事也湮没在过往的洪流中,少有人再提起了。
姜秋白不知道这宅子的缘由,好奇的左顾右盼,还张口问了一句:“李嬷嬷,为何关门啊?”
李嬷嬷笑了笑,道:“小姐喜静。”
李嬷嬷今年四十八,在醴朝已算年纪大的了,她十几岁娶夫生子,却又父母离散,丧夫丧子,最后心如死灰流落街头。
后来,她被那些小混混打得半死不活,却在奄奄一息时抬眼看见一位深蓝锦袍的公子,他笑得温和,身上带着华贵的银饰。
而他身后站着一位身穿南疆服饰的深紫衣裳的女子,她看起来十几岁,比那位公子矮半个头,一脸漠然,冷冷的抱剑而立,偏头看着别处。
这边是林长安和他唯一的一位徒弟,许言。
许言年少不羁狂妄,又身负血仇,最看不得林长安整日里悲天悯人,恨不得把天底下所有人都救下的模样。
林长安还是留下了李慈,带着当时四十余岁的李慈和许言一道,还总是和李嬷嬷解释,许言少年叛逆,让她切勿放在心上。
李嬷嬷好奇,便问了缘由,才知许言的身世,后来也未和许言计较。
只是后来李慈问许言,为何看不得林长安救人。
许言沉默许久,才答:“他总是救人,可他救不了所有人,活着,有时候未必是一件好事。”
李慈沉默了,只无奈拍了拍对方肩膀。
后来,林长安去世了,她便替许言守着许家旧宅。
许多年,便是如此。
李慈老了,许言看着鬓角的白发想着,李嬷嬷是个念旧的女子,她丧夫丧子,终身未再娶。
因着姜秋白未曾来过,李嬷嬷便领着好奇心旺盛的姜公子参观了一番,许言则回屋休憩去了。
二人小住几日,许言也不愿带着姜秋白,便丢下他和李嬷嬷一同呆着,李嬷嬷憋了半辈子的磕,跟许言唠不起来,便拉着姜秋白絮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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