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家荡产后,我重生了——墨绾云
时间:2022-03-05 08:46:46

  听到她这一声尖叫,门外的人都跑了进来。
  那猫敏捷地跳下了灵床,消失在了黄昏中。
  猫一离开灵床,陈氏的眼睛也闭上了。
  “啊……那猫,那猫跳到了外婆身上,外婆忽然把眼睛睁开了。”槿婳又怕又慌地对进来的人说道。
  “哎呀!哪来的猫,谁家的猫,太不吉利了,这灵堂最忌讳出现猫……”其他的人都怕,唯有刚才在院子里喝茶的女人大胆,她边说着边走上前来,见陈氏直挺挺地躺在上边,分明是两眼紧闭。
  拍了拍槿婳的肩膀道:“你刚才会不会是眼花了。”
  “没有,我真看到她睁开眼睛了……”槿婳道。
  而且她外婆还用力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什么想告诉她。
  “许是姑娘八字轻,现在又到了黄昏,所以才见到了些不太吉利的,你们快带她下去休息,用菖蒲香茅水好好洗洗。”那女人十分在行地道。
  杨婉儿也哆哆嗦嗦地握住了槿婳的手臂和她一块离开了。
  槿婳洗了菖蒲香茅水后,坐了好一会仍是惊魂未定。
  陈氏死于非命,得好好超度才行。
  况且她争强了一辈子,丧礼若办得太简陋,怕她也不高兴。
  槿婳如此想着,把村里的几个要人都请了过来,商量着要给陈氏风光大葬。其中也包括刚才让她洗菖蒲香茅水的女人,原来那女人姓温,是个神婆,村里无论是谁家办白事都会请她。
  槿婳作为外孙女,家里又有钱,想风光大葬外婆,大家自没有反对的意思,还纷纷恭维槿婳孝顺,给槿婳出谋划策。
  事情定下后,槿婳心里也好受了许多。
  她胆子一向也不小,但被陈氏那一吓,也是差点魂飞魄散,把丧礼办得风光一些,来的人也会多,人一多阳气盛,旁的不说,至少她不会太害怕。
  她镇定了下来,杨婉儿却难以镇定,一直在发抖,怎么也不愿回灵堂给陈氏守孝,哪怕别的人哄她,说陪她一块在里边守着,她也不愿意。
  槿婳想她年纪小,刚才也一定是被吓破了胆,若再逼她进那屋,怕会直接疯掉,便叫众人不要勉强她。
  但灵堂总不能没人守,槿婳给了姓温的神婆十几两银子,托她在村里请几个大胆的,八字重的人来守灵。
  那神婆见了银子眉开眼笑的。村里人一年到头本就赚不到几个钱,在灵堂守着就能赚上几两,对于一些人来说简直就是美事。
  再说杨家村里的人,拜的都是同一个祖宗,时常是一家有事全村出动,因此也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妥。
  当然,神婆去找他们时,也没把黄昏时猫跳到陈氏身上的事说出来,只是谨慎地叮嘱道:“你们可得当心了,千万别让猫进去,惊了老太太的魂。”
  “放心,有我们几个在,别说猫,就是蚊子也飞不进去。”其中一个人答道。
  这几个看在钱的份上,愿意帮忙守灵的都是三十岁以下的庄稼汉,个个筋肉精壮,皮肤黝黑,便是出了什么事,他们也不怕。
  神婆十分满意地回去给槿婳复命。
  槿婳见事情办妥了,又赏了她几两银子。
  神婆从未见过像槿婳这般阔绰大方的人,更是鞍前马后。
  接下去的几日,再没出什么意外,杨婉儿的情绪也稳定多了,只是她仍不敢接近陈氏的遗体。
  丧礼结束后,槿婳便把杨婉儿带回了穆家。
  不管以往她和杨家有什么恩怨,从今往后,她都是杨婉儿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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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四月,槿婳接到了穆子训的来信,说是春闱落榜了,他已于三月动身回家。而学谨考取了贡士,还得留在京城等待下一轮的殿试,若通过了殿试,朝廷许是要委以官职,后续之事诸多,他思家甚切,归心似箭,便不再等学谨了。
  槿婳见了信,并没有怪怨穆子训落榜,只一心想着丈夫将要回来,欢欢喜喜地吩咐下人们把家的里里外外都好生收拾一遍。
  杨婉儿见状,也帮起了忙。
  她在穆家已住了两个月余,跟在乡下的那段日子比起来,可谓是天上地下。
  她每日不但不用再下地种田,也不用再做那些洗衣做饭的粗活,穆家的下人们见了她都唤她一声“表小姐”。
  杨婉儿心里十分得意,但她不敢明着表现出来,在姚氏和槿婳面前,总一副恭顺的样子。
  槿婳只道她改了性子,身世又如此凄苦,对这个表妹生了几分怜惜,心想着先让她在穆家安安稳稳地住下,再过几年,给她寻个好人家,风风光光地嫁出去,也算仁至义尽了。
  杨婉儿也懂槿婳的意思。
  “背靠大树好乘凉”,她现今要寻个好一点的人家,不怕没有的,只是她对宋承先还不死心。
  到了穆家后,她也见了两回宋承先,但每一次都没和他说上话。“妾有意郎无情”,哪怕她不死心,也没什么希望的。
  “表姐呀!表姐夫什么时候回来?”杨婉儿乖巧地对槿婳道。
  “大概得过了端午后。”槿婳答。
  “那……表姐夫要是见到了我,会不会不高兴?”杨婉儿怯怯地问。
  纵使她想当个没事人,可也忘不了,当初穆家落难时,她爹和她娘是怎样冷眼旁观,落井下石的。穆子训有一回到她家去要钱,还被她爹叫人打了一顿。当时她也站在门口张望着,穆子训叫得那叫一个惨。
  槿婳的性子软,顾念着亲情,姚氏年纪大了,凡事全凭槿婳做主。杨婉儿对她们二人还拿捏得住,可对穆子训——这个总共没见过几次面的表姐夫,她就拿捏不住了。
  且她听槿婳每次提起穆子训,都是一副夫妻情深的模样,若穆子训记着那些年的恩怨,把对她父母的怨恨,迁怒到她的身上,难保槿婳不会为了夫妻和睦,重又把她赶回乡下去。
  槿婳瞧出了她的心思,摸了摸她的脸道:“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你表姐夫他是个很明事理又宽厚大度的人,你别担心,安心地住下了。”
  “谢表姐,表姐对我这么好,婉儿真不知该怎么报答你,”杨婉儿感动地说着,忽又想起了什么,睁大眼睛道,“表姐呀!我每天在这也是闲着,不如,你让我到你店里去帮忙吧!我也想学着怎么做生意,怎么跟客人打交道,这样以后也能替表姐分忧。”
  槿婳听她这话说得懂事,“扑哧”笑道:“你真想学做生意?”
  “是,表姐,我真很想帮你的忙,不然我心里也过意不去。”杨婉儿道。
  能够整日里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自然是她最理想的生活,但她想她如今寄人篱下,若什么都不做,时间一长,难免会被人说三道四。
  她主动要求到店里去帮忙,一来可以让槿婳看到她的诚意,二来她若真能学到什么本事,以后自立门户,赚得一份家业,谁又敢再小瞧了她?
  “那好吧!等你表姐夫回来后,我正打算另开一间新的布店和粮油店。到时美人妆会少些人手,你就到美人妆分店去帮忙。”槿婳点头道。
  穆里候在时,穆家主要经营的是布匹和米粮,槿婳虽以脂粉经营发了家,但也没想着就局限于只做这一门生意。
  更何况如今在她手底下干活的赵秀山等人,从前可都是跟着她公公在布粮两界摸爬打滚了二三十年的老人。
  跟经营胭脂水粉比起来,他们更善于经营布粮,槿婳另开布店和粮油店也是为了“人尽其才”,使他们不至于生出一种“空有一身本领,却没有机会施展拳脚”的怀才不遇之感。
  *
  五月十五,穆子训终于回到了家里。
  槿婳与他大半年没见,回来后,自有说不完的话。
  穆子训在京中无非就是读书交友考试,没什么特别值得讲的。
  槿婳先跟他说起了一些家常,比如辰生是如何学会走路的,又学会了说什么……然后,又跟穆子训提起了她和郭友长之间的商战,美人妆如今的经营情况。
  穆子训没想到他离开了大半年,槿婳这竟然出了这么多大事。
  而出这些事时,他完全不知道,也没有陪在槿婳身边帮上任何忙,愧疚心疼地道:“为夫真是惭愧,让娘子独自面对了这么多事。”
  “都顺顺利利地过去了。”槿婳道。
  那时发现花田被毁后,她真是伤心茫然,极想穆子训能陪在她身边,哪怕他不能给她拿主意,能听她诉诉苦也好。但他当时远在京城,这些不过都是奢望。
  她曾想着,等穆子训回来后,她一定要做出一副可怜的模样,跟他好好地讲这些事,让他看到她的不容易,狠狠地心疼她。
  可如今他终于回来了,坐在了她身边,认真地听着她讲话,她却是满心欢喜,再做不出什么可怜悲伤的样子,原已准备好的千言万语,反化作了一句:“都过去了,你平安回来了就好。”
  “娘子不嫌弃我这番名落孙山。”穆子训握住了她的手,放在他的脸上轻轻地蹭道。
  “你想听实话吗?”
  “嗯嗯。”
  “我很高兴,”槿婳道,见穆子训一时间不解,柔声解释道,“你落榜了,就得再等三年才能进京赴考,也就说这三年,你不会再离开我,我哪能不高兴。”
  “咳!早知如此,上回的乡试,我也该落榜的。”穆子训心里感动,嘴上却和槿婳开起了玩笑。
  槿婳勾住了他的脖子道:“我知道我的相公是个可造之材,以后必定能成为国家栋梁,所以我也不担心相公此次的落榜。”
  “娘子说话总是这么中听。”穆子训说着,把槿婳拥到了怀里。
  不一会,杨婉儿穿着粉色罗裙,打扮得甚是娇俏地走进来道:“姐夫,姐姐,可以吃饭了。”
  “这位是?”
  穆子训一共也没见过杨婉儿几面,上回他中了举,杨婉儿随着陈氏一块来喝喜酒,穆子训也没认真地瞧过她,所以对他而言,杨婉儿就是个生人。
  槿婳笑道:“你不记得了,这是婉儿,我的亲表妹。”
  刚才顾着说别的,还来不及告诉穆子训杨家发生的事。
  穆子训见了槿婳的表情,知道另有隐情,本想追问,但饭菜已备好,总不能让姚氏久等,便把想问出口的话吞了回去。
  到了饭厅,槿婳让杨婉儿一并坐下吃饭。
  在饭桌上,槿婳和她的相公,婆婆,儿子其乐融融,杨婉儿一下子觉得自己被排挤在外,这一顿饭是吃得有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吃过饭后,槿婳才把穆子训叫到了屋里,把陈氏被杨大壮误杀,杨大壮逃之夭夭,杨婉儿成了孤女,她替陈氏办了后事,又把杨婉儿接到了穆家的事一一告诉了穆子训。
  “婉儿她如今无父无母,家里也没有别人了,我想着让她先在我们家住下,等过几年,过了孝期,再给她寻个好人家,相公,你说好不好?”槿婳道。
  “好是好,只怕她会给娘子惹来麻烦。”穆子训有些担忧地道。
  “她一个姑娘家,能惹出什么麻烦?”
  “娘子觉得她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以前她是尖酸了些,也好强。但经历了这么多事,她性子温柔稳重了许多。”
  “温不温柔,稳不稳重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的父母去年双双逝世,她的亲奶奶去了还不到三个月,可她的脸上却无半点戚色,还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槿婳觉得穆子训有些小题大做了,笑道:“婉儿她没读过什么书?哪懂得多少礼节,而且哪个年轻的姑娘不爱打扮,她现在又住到了咱们家里,若整日里穿着粗衣麻布,哭爹喊娘叫奶奶的,也不合适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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