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九岁的青年手被拧成麻花，痛苦的哀嚎。“放手，快放手。”
其他人被顾知许这一手震住了，忘了反应。
顾知许手上用力，青年倒下地上，撞在椅子上，网吧顿时一片狼藉。一桶泡面掉在青年头上，糊了他一脸，狼狈不堪。
现在的网吧，管理不严。只要不闹出人命，损坏用品，老板都不会管。
青年是欺软怕硬的主，一下子吃了亏，夹着尾巴走了。
第3章 不熟
顾知许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双手快速在键盘上移动。
一个小时后，顾知许停下动作，满意的看着手机上多出的一笔钱。
走出巷子，顾知许瞄见地上晃动的影子，他不动声色的七拐八绕，把人引到死胡同。
冲出来的几人四处张望。“人呢？”
“找我。”
顾知许从一群人的后面出来，好整以暇的打量几人，世界可真小啊！全都是老熟人了。
眼前的黄毛，经常抢学生的钱，顾知许是他们经常打劫的对象。因为他不会告老师，没有为他出头的家长，甚至为了不惹出麻烦不会动手。
“小野种，你……你看什么。”领头的黄毛有些不自在，被看的心里发毛，气势弱了下来。“我告诉你，把钱交出来。”
还是和以前一样令人讨厌。
寂静阴暗的角落，水泥地上布满了青苔，不知名的大树拔地而起，严严实实的挡住了日光。
少年捡起地上的书包，拍掉上面的灰尘，“下次别让我见到你们。”
地上横七竖八躺了几个人，疼得一直在哼哼，不停的点头答应。
一直等到少年走后。
几人才互相搀扶着站起来。
黄毛被打的最惨，有小弟扶着才不至于跌倒，“艹，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能打了。”
两个小弟瑟瑟发抖。
黄毛罕见的没有骂人，“你说，我现在让他收我当小弟他会答应吗？”
两小弟很想爆粗口，有病吧。被打了还这么开心。
黄毛没指望小弟回答，一瘸一拐的去追顾知许，有了老大的关照，他以后就是这条街的老二。两小弟能怎么办，只能跟上去啊。
手上有钱。顾知许回了学校。
交了书本费。
班长拿着崭新的纸钞，翻看了几遍，不是假的，狐疑的盯着人看。以往，顾知许的书本费都是东凑西凑凑出来的零钱。
这样子交上来还是第一次。
下午放学。
顾知许孤身一人去了学校后面。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有很多人想去看，又怕被波及，相比于被牵连，好奇心也是可以抑制的。
但也有压不住的。
顾知许到时。
不良少年组合已经在等了。
“一起吧，我还有事。”
十六七岁的少年，都处于容易冲动的年纪，顾知许无异于挑衅的话语，成功激怒了不良少年组合。
十分钟后。
一身腱子肉的老大望着天空，疼痛感从背部传来，耳边是不绝入耳的哀嚎声。
“下次，离我远远的。”
老大“……”
攀在围墙上看戏的几人“……”
顾知许掀开眼皮，扫了眼他们。“同学，偷看不太好吧？”
声音冷的掉渣，如腊月的寒风。
“我……我们就是路过。”
结结巴巴的解释完，几人互相看了眼顾知许，哆哆嗦嗦的不敢动作，连跑都忘了。八中的校霸都被打的这么惨，他们能怎么办。
“扑腾”
顾知许后退一步。“同学，你这样我怕折寿。”
被吓得跪在地上的人脸色涨红，挣扎了几下才爬起来，四周安静的只剩下风声。
大家都被这一跪给弄懵了。
“……算了”
顾知许围在腰间的校服外套松垮垮的，领口因为动作的原因被扯开了，露出精致的锁骨，碎发黏在额头上，一滴汗滑落，消失在脖颈下。
书包被扯破了。
里面的书本掉在地上，沾上了污渍。
顾知许没有一点儿嫌弃的意思，直接捡了起来，抱在手上。“我不希望今天的事情传出去。”
在场的人点头如捣蒜，您是大哥，您说了算。
老大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这种丢人现眼的事他巴不得没人知道。
确定顾知许离开了。
老大揉着自己的腹部站起来。“靠，小白脸长得比校花都好看。”
……
“喂，你在这干什么？”
声音从背后传来，温瑶小身板一颤。颇为心虚的低下头。“我，我迷路了。”
顾知许失笑，还是和以前一样傻乎乎的。“要不要跟我走。”
温瑶没有说不的资格。
刚转到这边，对周围的一切都不熟，她又是严重路痴，摸清学校到家的路花了很长一段时间。
“你怎么会来这。”
学校后面的小胡同弯弯绕绕的，是一个小型迷宫。稍不注意，就会迷路。
温瑶嘴唇嗫喏了下。
她要怎么说才能表现得不那么蠢，她怕顾知许吃亏，还准备报警。
结果迷路了。
“是来买试卷的嘛？”
“是是是。”温瑶点头，正愁没有借口呢。
“噗嗤～”顾知许轻笑，连骗人都不会。小胡同里确实有一家书店，却鲜为人知，里面很多东西都堆灰了，大多数是一些小说。
不过，他记得，温瑶很喜欢。
温瑶盯着书架上的小说，双眼冒星星，这些都是她的最爱啊！
嗷嗷嗷，这里既然都有。
还是收藏版。
小姑娘撇了眼不远处的少年，确定他的注意没在这边，踮起脚尖去够书架最高处的一本小说。
还差一点。
一只手抓着书，抽出来。
温瑶踮起的脚后跟落地，踩在少年的帆布鞋上，身体一僵。
“我……”
“没事。”
顾知许递过书本。“你要的书。”
一路上。
顾知许走的很慢，配合着小姑娘的步伐。一直到小区门口才停下来。
温瑶一个不查。
撞在了顾知许的背上。
鼻尖萦绕着少年身上的皂角味，温瑶有些尴尬，耳尖发烫。她今天到底在做什么啊！！“抱歉。”
“没……”
顾知许还没说完。
小姑娘已经跑没影了。
顾知许轻笑，眼里的冷意尽散。
夜色暗下来，筒子楼的住户都开了盏很小的灯。
微弱的灯光勉强能看清楼道间的东西。顾知许停在一处狭小的空间，这里是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家。
空间很小，房间和客厅相连，靠一块木板阻隔，破旧的衣柜透着一股霉味，衣柜门已经坏了一扇，隐约可以看见里面摆放的三五件衣服。
“嘎吱”
木门不堪负重掉了下来。
衣柜彻底没了门。
顾知许想起早上的事，拿了钱出门。
爬到六楼，敲响了楼梯口最近的一家房门，这里是王七家。
王七家的门还没开。
隔壁倒是有了动静。“敲什么敲，大晚上的烦不烦……”
说话的人看到顾知许，一下子收声。
第4章 第 4 章
夏芊芊换掉了校服，现在穿着母亲做的红色碎花长袖。见到人脸色都变了，黑的彻底。
她不自在的把手摆到身后，恶狠狠的语气维持不住。“你在这里做什么？”
顾知许的视线没有在她身上停留。
继续敲门。
很快。
王七家的门开了一条缝，一个黑瘦黑瘦的小孩露出脑袋，小孩看着五六岁大，脸上没有多余的肉，一双眼睛很大。
“顾……顾哥哥。”
小孩怯生生的，对这个大家口中的小哥哥很好奇，更多的确是畏惧。
“你爸妈呢？”
小孩指了指屋里。
筒子楼的屋子统一的十几平方，一眼望到底。
王七夫妇正在一边忙活，准备明天出摊的肉馅。
“七姨。”
王七抬头看了眼，了然的擦了擦手，让小孩让开位置。
顾知许从兜里拿出钱递过去。“七姨，这是早上饼的钱。”
王七没拒绝。
自己家里的情况她是清楚的，几个孩子还要吃饭。“没吃饭的话一起吃吧。”
小厨房里，十七八岁的少女熟练的炒菜。听到动静看了眼没吭声。
“不了，七姨，我先回去了。”
走在楼道上，能听见屋里的动静，楼梯间没有灯，隐隐约约看见了一个人影。
夏芊芊站在黑暗中，换掉了之前的碎花长袖，穿着校服。
顾知许从她身边经过，夏芊芊叫住他。
顾知许没停，继续下楼。
夏芊芊咬牙。
怕被人听到，跺跺脚做罢。
望着清瘦的少年，夏芊芊不甘极了。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她没有喜欢上意气风发的少年，反而被一个默默无闻，隐忍坚毅的人吸引。
明明她曾经那么厌恶他，厌恶那个在垃圾桶里翻东西的脏小孩。可到了现在，她一边在心里默默的喜欢，想要得到，一边又害怕被人发现心思。学校里对顾知许的风言风语太多了，都是爱面子的年纪。
夏芊芊不敢赌。
她怕被人议论。
喜欢化为怨恨，一遍遍的提醒自己，好像那样就能掩盖自己内心的真正想法。
听到夏母骂骂咧咧的声音，夏芊芊一下子惊醒，脸色白了白，跑上楼。
她还没有做好晚饭，现在被发现，肯定会被说偷懒。
夜色下。
各种声音层出不穷，顾知许合上房门。
声音依旧不依不饶的往耳朵里钻。房间里没有开灯，黑暗中坐着个人影，手机灯光打在脸上，可以看见女人的红唇。
顾知许轻嗤。“家里已经没钱了。”
女人走到角落，摁下开关，头顶上的小灯泡亮起。
昏黄的灯光直直的打在少年脸上，增添了丝暖色，比电视上的明星还要好看。
“收起你那龌龊的心思。”
心思被拆穿，女人也不恼。
点燃了手中的烟。“躺着就能赚钱不是挺好的。”
顾知许握在身侧的手一紧，尘封多年的记忆再次浮现在脑海中，那些他曾经刻意遗忘的过去。
“顾新兰，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早就不是你能肆意揉捏的小孩了。
顾新兰耸肩。
已经十月份了，她依旧穿着吊带短裙，露出白皙的大腿。“读书有什么好的。”
空气忽的凝固。
顾新兰到嘴的话咽了下去，掐掉手中的烟。“明天我要和一个大老板见面，他喜欢……”
“啪。”
摇摇欲坠的椅子寿终正寝。
顾新兰熄声。
“滚。”
顾知许声音冷到掉渣，寒风从窗外灌进来，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无边的恐惧将顾新兰淹没，来时的意气被冲的一干二净。
心里生出了退意。
忽的。
春暖花开，顾知许笑了出来，眉间的冷意消散。“时间地点。”
顾新兰呐呐的回答。
在门口吹了半个小时的冷风才从自己的情绪中清醒过来，匆匆离开，至少答应了。
-
一周的课程结束的很快。
顾知许收好课桌上的东西，已经十点对了，教室里只剩下他一人，关灯离开教室。
隔壁教室的灯光还亮着。
女孩蹲在地上，桌椅碰撞。
“还不走吗？”
听到声音，温瑶抬起头，皱起秀气的鼻翼，眼眶红彤彤的。
意识快过大脑。
顾知许蹲在女孩身边，擦掉她脸颊上的泪水。“发生什么事了？”
女孩被吓得后退一步，撞在课桌上。
顾知许心里懊恼。两人现在的关系连同学都算不上，做出这样亲密的动作只会被厌烦。
悬在半空中的手无力的落下。“你是再找什么东西吗？我帮你吧，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看出女孩的抗拒，顾知许退后了些。
“好吧。”
到底是东西更重要，温瑶答应了。
两人在教室里摸索。
温瑶丢的是手链上的一颗珠子，又小又圆。
顾知许想起，那串手链是温瑶去世的外婆送的，温瑶一直很宝贵。
又找了半个小时。
温瑶已经摸了好几回眼泪了，要不是顾及到有人，早就已经哭出来了。
教室里的灯一下子灭了。
学校怕有些班级忘记关灯，到点会关电闸，黑暗来的又快又猛，惊的温瑶直接叫出了声。
她害怕黑夜。，脚下一滑，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后脑的位置多了一只手，宽大温暖。
温瑶一只手抓着少年的手臂，脑袋埋进人怀里，身体还是忍不住发抖。
手机手电筒照亮了一小片区域，心里的恐惧驱散。
温瑶“……”
红晕爬上脸颊。
温瑶假装不在意的继续寻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