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运气，那颗小珠子在讲台桌下被发现了。
“找到了。”温瑶惊喜的捻起珠子，递到少年面前，四目相对，温瑶看到了少年眼中小小的自己。
两人现在靠的很近，从远处看，似乎是抱在一起，温瑶缩了缩脖子，这是她害羞时会做的动作。
学校的门已经落锁了，只能翻墙出去。
温瑶长这么大，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她站在学校的围墙边，不知道如何下脚。
顾知许速度很快，坐在墙头朝着女孩伸手。“快上来，不然阿姨该着急了。”
怕手机耽误学业，温母没让温瑶带手机上课。
想到母亲，温瑶没有迟疑，小手搭在顾知许的手上。
少年手上用力。
温瑶很快就在他的帮助下翻出了学校。
第一次做坏事，温瑶心里有些隐秘的兴奋。
“谢谢。”
两人在小区门口分别，温瑶进到屋里，低着头在玄关处换鞋。
“去哪了？是不是又去瞎混了？”
第5章 第 5 章
温瑶还没吱声，劈头盖脸的责骂从温母口中蹦出来，砸的温瑶头晕目眩，放弃了解释，就那样吧。
“你囔囔什么，瑶瑶回来不就好了。”温家乐听见声音，从书房里出来，眉宇间透露着一股浓浓的不耐。
“温家乐，我教训女儿和你有什么关系？一天天的你管过吗。”
“说来说去就是这几句话你烦不烦。”
“你现在嫌我烦了是吧。”
新一轮的争吵开始。
温瑶平静的看着两人，身心疲惫。这两年两人的争吵就没有停过。只要一见面，就能因为一系列小事吵起来，在任何场合。
“爸，妈。”
眼看两人要打起来。
温瑶过去，想要隔绝两人。
啪。
巴掌落在脸上，半边脸迅速肿了起来，脑袋嗡嗡的，温瑶捂着脸，一时间忘记了动作。
温家乐盯着自己的手掌，也愣住了，温母尖叫一声，不知所措的去查看温瑶的伤势。“瑶瑶，疼不疼啊！你……都是你，温家乐，你是不是能耐了。”
两人又要吵起来。
温瑶打断两人。“妈……”
温家乐收回手，呐呐的开口。“瑶瑶没事吧？”
冰块敷在脸上，灼热感减退，五个巴掌印印在脸上，温家乐心虚的别过头，去了书房。
温母想要抱怨，触及温瑶脸上的伤口，话头停了下来，只是站在一旁叮嘱了两句，因为明天早上要上班，去房间休息了。
温瑶疲惫的瘫在沙发上，随手放下冰块。
素白的小手插进兜里，摸到了里面的一串手链，一颗珠子在拇指与食指中揉捏。
少年清瘦的身影浮现在脑海中。
温瑶轻声呢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
周六，海悦餐厅。
顾知许踩着点进入餐厅，包间里，只有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人。他站在门口，手搭在门把手上，打量了几眼。
这就是顾新兰说的大佬，还真是一点儿都不挑食。
陈银穿着一身不合体的西装，一坨肉堆在一起，西装被挤得变形，带了副和他形象不符的红色领带。眼睛小的只剩下一条缝。
陈银早来了半个多小时，早就等的不耐烦了，现在看到人，那点情绪没了。
色眯眯的打量着，从上到下一处没放过，那双眯眯眼在顾知许的腿间留连。“是顾小朋友吧？”
顾知许面不改色的进去，坐在陈银的对面。菜单在桌上，还没有点菜。
陈银叫来服务员。
顾知许没客气，点了一大桌。陈银看着也不阻止，反而兴奋起来。“饿了吧？多吃点，我和你妈很熟的。”
边说着，边换了位置，完全不顾及还站在一旁的服务员。
“还有人在。”
陈银抬了抬下巴。服务员贴心的带上门出去。偌大的空间一下子只剩下两人。
“顾小朋友……”陈银摩擦着手，探向顾知许。
“陈老板，我妈是怎么和你介绍我的？”
陈银笑眯眯的靠近，咸猪手还在靠近顾知许。
半小时后。
陈银缩在角落里，身上的西装崩掉了两颗扣子，领带歪歪斜斜的扣在身上，鞋子掉了一只，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发不出声音。
“陈老板，既然深入了解了，那我们来聊聊吧。”顾知许脸上带笑，倚在椅子上，一只脚蜷缩着踩在身下的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睨着地上的人。
陈银瑟瑟发抖。
这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该有的样子吗？
陈银看过顾新兰给的照片后，一直心痒痒，圈子里都知道，他喜欢玩少年。
顾新兰为了钱，有意推顾知许出来。
为了今天，他布置了许久，没让人跟着，结果，遇上了这种破事。
顾知许带了电脑，也不管地上的人，点了几下，将电脑屏幕转了个方向，对着陈银。“这个，陈老板熟悉吧！”
陈银视线一凝。
血液一点点冰冻，浑身发冷。
电脑上的视频还在播放，男人站在楼梯口，盯着血泊中的女人挣扎。
一直到女人没了动静，男人才下楼，平静的打电话叫救护车。
视频播放结束。
顾知许歪着头欣赏了会陈银的神情，幽幽开口。“你说，这个视频要是传出去你会不会死的很惨啊？”
陈银僵硬的动了动脖子，惊恐的看着眼前紧致的少年。“你……”冷气从脚底往上窜，恐惧像是一双手掐着他的脖子。“你早就算计好了。”
视频中死去的女人是他的前妻，他白手起家，全靠前妻李家的支持和帮助，才能有这样的成就，要是被李家知道。
陈银冷汗一下子就出来了。
李家人知道，不会放过他的。
顾知许在陈银的目光中点头。
上辈子，他被顾新兰卖给陈银，可是吃够了苦头才把人给解决掉的。重来一次，对他来说，就容易很多了，动动手指的事。
“你，你想要什么？”陈银到底是混迹多年的老狐狸，很快冷静下来。既然没有直接找上李家，那说明还有商谈的机会。
“听说，陈老板认识韩阙。”
“你找他做什么？”
韩阙，a市韩家的私生子，二十三岁，十五岁那年被接回韩家，没过一年断了一条腿，据医生诊断，这辈子是站不起来了。
陈银认识韩阙，也是偶然。
那天，他靠着李家的帮助，去到了韩家大少爷韩宇的二十岁生日宴上，救下了十八岁的韩阙，一下子得罪了韩家大少爷。
要不是李家为他说话。
他早就完蛋了。
对陈银来说，韩阙就是个倒霉玩意儿，还说有机会会报答他。
“希望陈老板把人约出来。”
陈银“……”韩阙果然是倒霉玩意儿。
“扣扣。”
包厢门敲响。
顾知许整理自己弄乱了的衣摆“陈老板知道怎么说吧？”
陈银龇牙咧嘴的爬起来，让服务员进来。
顾知许用的巧劲，脸上和身上都疼，又没有伤口。服务员低着头，摆好菜出去，没看出任何异常。
吃饱喝足，顾知许拎着电脑包出去。
“瑶瑶，这里。”
顾知许驻足，海悦餐厅的包厢在二楼，站在走廊上，能够清楚的看见一楼的场景。
温瑶和一对男女坐在靠窗的位置。
女孩带了口罩，看不清神色，他的位置只能看见女孩的侧脸和纤长的睫毛。
第6章 第 6 章
小姑娘不高兴了。
顾知许瞅了眼她对面的人，那两人是她的父母。
顾知许抿唇蹙眉，这个时候，温家夫妇还没闹到离婚的地步，两人处于争吵阶段。
三人的菜上桌。
温瑶取掉脸上的口罩，少女皮肤白皙，红肿明显，顾知许握着栏杆的手一紧，不行，现在不能冲动。
包厢的门又一次推开。
陈银惊的后退一步，欲哭无泪，这位祖宗还没走呢。“您还有事？”
“顾新兰那边？”
陈银摸不准少年的意思，试探开口“一切都好？”
“嗯。”
这是要瞒着顾新兰的意思。看来母子两人的关系并不好啊，也是一个为了钱什么都做的出来的女人，和儿子能有什么感情。
这并不妨碍陈银把怨气撒到顾新兰身上。
顾知许走出餐厅，门口的风铃摇晃起来，悦耳的铃声驱散了人心中的烦躁。
温瑶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仔细看时，人已经消失在人流中。“瑶瑶看什么呢？”
温瑶收回视线，轻轻摇头。“没什么，只是还不饿。”也许是看错了。
-
十月，考试如期而知。
雨水打湿了地面，天空黑沉沉的，闪电划破黑暗，劈在小道上的枝丫上，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落下，积水没过脚腕。
顾知许站在二楼楼道上，目光落在对面一楼的女孩身上。
温瑶无措的站在屋檐下。
暴雨下的突然，完全没有准备，很多学生都被家长接走了。
直到屋檐下只剩下她一个。
手机静悄悄的，没有来电显示，失望的叹口气。
温瑶打算冲进雨里。
书包被人扯住，一股力气拉的她往后倒。
“一起走吧！温瑶同学。”
温瑶神情一怔，转头。“顾知许？”
这是那天晚上后，温瑶第一次见到顾知许，还是再这样的场景下。
好像每一次她遇到难题时，这个人都会及时出现。“谢谢。”
温瑶知道自己的身体，她是早产儿，比普通人的身体要弱，很容易感冒。
校门口堵住了，汽车停在门口，寸步难行，接送学生的家长很多。
温瑶有些恍惚。
她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
“顾知许……你父母对你好吗？”问出口，温瑶就后悔了，她想起自己听到的谣言。“不好意思，你不要在意，我……”
“没关系。”
顾知许轻声开口。
温瑶没办法把眼前人和别人口中的“病原体”联系到一起去。顾知许也是理科生吧？
女孩盯着脚尖，思维活络，考试后，他们会分到同一个班级吗？
“咳”
听到声音，温瑶抬起头，视线落在顾知许的半边肩膀上，讶异的睁大眼睛，白色的校服外套被雨水打湿，贴在身上。
“没事。”顺着女孩的视线，顾知许无所谓的收回视线。“回去记得喝感冒药。”
温瑶撑着黑色的雨伞眼睁睁的看着少年冲进雨幕中。
雨水冲刷着地面，巷子深处的筒子楼竖立在雨中，摇摇欲坠。大树吞没了光亮，黑暗笼罩在少年的身上，消失不见。
手上的伞很重。
温瑶眨了眨干涩的眼睛。
朦胧中她想起那天夜里，护着她后脑勺的手掌。
-
顾知许从卫生间出来，点开手机。
上面显示了两个未接电话，来自于一个人。
回拨过去，电话一秒被人接起，低沉的男声在空旷狭小的空间响起。“明天出来见一面吧。”命令的语气，让人不爽。
“没空。”
顾知许不客气的拒绝。
韩阙还是和以前一样啊！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喜欢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
那头安静了一瞬，继续开口，语气好了些。“那你什么时候有空。”
“你什么时候不用这种大少爷的语气。”
韩阙“……”
那头，韩阙盯着暗下来的屏幕，半晌轻笑一声，他这个合作伙伴还真是好大的脾气。
厚重的落地窗掀开了一个角，玻璃阻绝了雨水，隐约能看见楼下院子里的人影。
韩阙心情大好。拿起手机回拨过去，他喜欢这样子聪明的人。
“喂，兄弟，周末怎么样？”
一笔钱进账，顾知许愉悦的同意了韩阙的时间。狭小的空间又一次陷入安静，只有窗外的雨声。
“吧嗒，吧嗒”
修长的指尖敲击着桌面，顾知许沉思。这段时间，他解决了大部分麻烦，也不对，屁股后面多了两个麻烦。
想到这，顾知许头疼的扶额。
那两个二货，怎么打都没用。
“扣扣。”
顾知许抬头，盯着大门。
这种时候，会是谁？
顾新兰有钥匙，也从来不会这样敲门。
房门打开，雨水夹裹着冷风扑在脸上，黑伞下，小姑娘惶恐不安的睁着大眼睛，手上拿着手电筒。
“你在干什么。”
小姑娘被吓了一跳，眼里蓄积了泪水。“我，我给你送感冒药。”
温瑶回去后一直静不下心来。
她知道顾知许生活艰难，她拿走了少年唯一的雨伞，那他就得淋雨，感冒。
顾知许心底一软，这是他喜欢的小姑娘。“先进来。”
“不用了。”温瑶垂着头，两只手上都有东西，颇有些可怜。“我要回家了。”
灯的开关在门边。
顾知许开灯，暖橙色的灯光亮起，他看清了小姑娘手上的东西，一个食盒还有保温杯。
“抱歉，我刚才语气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