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们缘起上古时——熠栩
时间:2022-03-06 07:28:26

  白狐斜了她一眼:“害怕的那个人不是我。”
  她继续说:“我也不想来一场人狐生死恋,总之,咱俩是不可能的,没有结果的事儿,何必傻付出呢?你别多想。”
  白狐此刻有点放飞,将高贵的脸面抛到了脑后,“……不可能?的确不可能,你的八抬大轿,不是来接我,你的共枕而眠,本意也不是与我,你的情深不曾浅,更不知是要说与何人听。”
  “既然如此,还总忘想着搂着我睡什么觉干什么。”
  它一脸的不开心,闭上了双眼。
  狐魄儿停下脚步,晃了晃脑袋,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遂又低头看了看怀中已经睡了的白狐,继续向前走去,又自言自语地小声道:“怎么就睡着了?我讲的不精彩吗。”
  白狐慢慢地睁开眼,嗤笑了声,“精彩,精彩极了。”
  精彩到他总有一种自己在倒贴的错觉,可人家不稀罕,两句话就能把他关在门外,什么人狐相恋,呵,做什么梦呢?
  火大,一颗心,又乱了。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山脚下。
  狐魄儿挠了挠白狐的肚子,白狐嗖的一下便蹿了出去,狐魄儿竟看出了它的羞愤。
  有趣的很,她说:“肚皮怎还摸不得?”
  “真是矫情。”
  “你在此等我,待我先去拯救天下苍生后再来找你,你的九条尾巴太显眼了,可去不得集市,不许乱跑,等我回来。”
  她笑了笑,转身的瞬间,突觉诗兴大发,再做诗一首赠它:
  谁将手儿轻触?狐儿慌了脸脸,
  白白肚皮微颤,急急匆忙躲闪。
  天涯海角很远,不如看我一眼,
  人儿可还娇俏?可还入你眼睑?
  她笑的坦坦荡荡,又坦坦荡荡的耍起了臭流氓。
  狐魄儿转身离开了,又不仅思量着,这刚刚治好了鼻子,还得治肚皮,这该如何治得?
  当缥缈的仙气散尽,白无泱有些囧,脸色沉沉的,这一路他都不开心,“人儿可还娇俏?可还入我眼睑?娇俏,入得。真若是发生点什么,你敢吗?”
  每当想到“你敢吗”这三个字,他才觉舒心不少,就像打赢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一样。因为他知,那个怂怂的臭流氓她不敢。
  随后,白无泱还是很恼,不知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向来清冷孤骜的他,好像这次这个跟头栽的有点大。
  她是唯一一个让他打着报恩的幌子,主动去亲近的人,竟也不曾想她也是唯一一个,将他的颜面羞辱殆尽的人。
  她似乎与生俱来,便没什么是她不敢说的话,若是没说出来,只是还没想到罢了。
  狐魄儿来到市集,支起了个小小的摊位,条幅一拉,便是大字一排,十分高调,生怕谁眼瞎看不见似的写着——
  “华佗在世  妙手回春  悬壶济世  天下无敌。”
  一只白狐悄悄地隐匿了自己,嗤之以鼻的冷声嗤道:“天下无敌,又是个什么玩意儿?”
  是个……是个……是个一天不吹嘘一下自己,就觉得生无可恋的玩意儿………
  “小医仙终于来了。”
  狐魄儿笑笑,招呼打的是热情洋溢:“李婆婆,身体好些没?”
  “好了好了,小医仙的药,一向都是药到病除,每个月的今天呀,大家都会早早的来这儿等你,不过今天怎么人这么少呢?”
  狐魄儿搭了搭李婆婆的脉说“挺好,就是有点气虚,好治,我再给您开个补中益气的方子,保您药到病除。”
  李婆婆乐开了花儿,乐着乐着,可就突然又面色不太好地道:“我有一邻居,身染重疾,那孩子年纪也不算太大,看着怪可怜的,不知小医仙可否有时间,前去给他瞧瞧?”
  狐魄儿看了看排队的人,点了点头:“行啊,今天人不多,等我片刻。”李婆婆听闻,很是开心的坐在了一边。
  她说:“王伯,腿疼好些没?”
  “好多了好多了,药到病除,真是当之无愧的神医,这鼎鼎大名啊,可不是吹出来的。”
  狐魄儿挑了挑眉,奉承的话照单全收。
  “您这身体好了,嘴巴都变甜了,不再是骂我大骗子追着满街打的时候了?”
  “您还把我这金字招牌砸吧的稀烂稀烂的,如今,我荷包里这几定碎银子,就只够做这一条高仿的金字条幅了,王伯伯,是不是要赔我一个呀?”
  白无泱微微一愣,他早已隐去身形,站在了她的旁边皱了皱眉:“怎么还有被追着满街打的时候?”
  高贵的九皇子,是想象不到的,那个画面只要在脑海中过一过,都觉得很丢人。
  也不知就这么个脾气秉性,到底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亦不知,她这些年来,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怎么就没早一点遇见,还可看着她长大。
  想到这里,自己又诧异了,到底是被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王伯不好意思地笑笑:“不打了不打了,可不敢打了。”
  “把这么好的医仙打跑了,我们大家找谁看病去,每次都拿这一件事情来和我这个老头子逗趣,我赔你你能要啊?”
  “不能不能,药方您拿好,疏肝理气的,再好好治治您这个暴脾气。”
  王伯乐呵的边走边道:“治,得治,得治。”
  须臾,大家的病都看完后,她便随着李婆婆来到了那个病人的家里。
  李婆婆介绍到这个病人的情况,就说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男子,名何修。娶一湘西女子,名落鸳。
  可半年前,两人唯一的孩子不幸去世后,落鸳便疯了。
  二人感情甚好,何修也一直不离不弃,可没多久,何修也病了,还自称这病无人能治。
  李婆婆见他着实可怜,遂请她前来看看。
  门没锁,二人直接走了进去,虽然家里挺破败的,但收拾的还算整齐。
  何修正在细心的喂落鸳吃粥,见有人来,连忙客气道:“这边坐,这边坐,家里条件挺差的,好久没收拾了,可别介意,李婆婆今日过来是有事吗,这位是?”
  李婆婆看着何修更加憔悴的样子,叹了口气道:“婆婆见你久病不医,替你身体着急啊。”
  “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小医仙,每月今日下山救人,分文不取,所以,我特意请她来给你看看。”
  何修面色有些尴尬,“我深知婆婆心意,也不是怀疑小医仙的医术,只是我这病、着实没人治的好,还是不麻烦了。”
  “蛊毒?”
  何修惊愣的抬头,狐魄儿单刀直入道:“不用惊讶,望,闻,问,切,医者常识。”
  “你面色枯槁无血色,眼窝凹陷的还极深,目中无神,皮肤可见之处,已经有多处黑肿变色,五脏六腑之内,是否常有虫物游走,又时感腹痛,气力又不加,体力可沉重?听闻,你妻子是湘西之人,是不是中蛊,试一试便知。”
  她随手抓起一颗大豆,扔进何修的口中,她的动作太快,何修猝不及防的愣了愣,便回头吐了出来,看着这颗豆子,狐魄儿的眸子暗了暗说:“其豆胀皮脱者蛊也。”
  李婆婆可是吓了一大跳:“那这可怎么办?这是什么病?”
  狐魄儿拽过何修的手,何修下意识的向后缩了缩,看着他的动作,她却笑了:“你紧张什么?我是救人又不是害人。”
  何修收回了手臂,眉头一皱道:“这病我不治。”
  “你知道怎么治?”
  说话间,她的手向他的胸口处一探,稍微用力,何修便无力的栽倒在地。
  落鸳瞬间就疯了,吵闹着喊道:“杀人了,杀人了。”
  就连李婆婆都慌张了,何修几次要起来,皆是无力。
  狐魄儿丢出银针,纷纷封住了落鸳的几个穴道,瞬间,落鸳就安静了下来,不一会便睡着了。
  何修也突然情绪失控的喊道:“你对落鸳做了什么?”
  狐魄儿麻利的摆弄着手中的银针,不冷不淡地回他:“别紧张,睡一觉而已。”
  “不是我非要给你治病不可,只是家师有命,今日所遇之病,不论难易,均需医治。”
  “这不是巧了吗,你我今日有缘,我便医,过了今日,哪怕是过了一分一秒,就算你给我重金千两,姑奶奶我都不医。”
  狐魄儿也没有避讳,看了一眼落鸳直接了当的说:“想必,你体内的虫蛊是失去了控制才发作的吧,情蛊吗?”
  何修没有回答,狐魄儿手中的动作也没停,瞟了他一眼,便当他是默认了。
  蹲在他身边,手法极其老道的封住了他的各各穴道,开始控制虫蛊的继续游走,“有病就当治,不然你死了,谁来照顾她?”
  何修本是恼怒忽又变得茫然,他有些颤抖地问:“能治?不用让她死?”
  狐魄儿弯了弯眉眼,还再继续手中施针的动作:“谁告诉的你,救你就必须她死呀。”“你以为,想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儿吗?你的蛊毒已经不受控制,开始吞食你的五脏六腑了,你的心……哪去了?”
  何修身子又是一颤,她又看了一眼落鸳道:“你妻子,还真是一个厉害之人,病我能治,可心不能重长啊。”
 
 
第188章 自学成才了我的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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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须臾, 狐魄儿便将那只发了疯的蛊虫引了出来,又将他扶进卧房,何修的脸色有些惨白,狐魄儿的脸色也不太好, 这是她束手无策的一个病人, 毕竟没了心, 她不知道他还能活多久,现在还没有死去, 已经算是奇迹了。
  她说:“你先休息,我去医你的妻子。”
  “我妻子也能医?”何修有些激动。
  “自然能医。”
  何修还要做什么,便被狐魄儿摁下了, 她又转身走了出去。
  李婆婆一直在院中照顾落鸳,见她出来,竟激动的掩面而泣,“小医仙心善, 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呀。”
  狐魄儿勉强的笑了笑,“菩萨不敢当,即便是救回来, 他也是一个将死之人了。”
  李婆婆愣住,狐魄儿没再说什么, 拔掉落鸳身上的针后,喂了她一颗太上老祖留下的丹药,便拍了拍她, 待她转醒过来,瞬间就湿了眼眶, 站起身后,就开始四下打量着自家庭院, 一片凄然……
  狐魄儿随后起身,看着她满面泪痕,虽不能感同身受,但亦是十分动容,一瞬间,随着落鸳的目光所到之处,院落中真的是静极了,谁也没再说话,只有落鸳的眼泪在静静的流着。
  她想……
  也许疯癫虽无忧,转醒皆烦恼
  也许糊涂便无事,明白被事扰
  也许过往如刀割,痕留难弃掉
  也许心中千百问,不答便是了(liǎo)
  狐魄儿垂了垂眸,她不喜生死离别,同所有人一样,没有人会喜欢这样的感觉。
  太难受了,特别是她身为医者,很努力的在给病人治病,治到最后,我告诉你病好了,你却告诉我,你的心早已不见了,这样的玩笑,太冷了也太狠了,不是谁在挑衅她的医术,而是在把她的灵魂拖出来鞭笞,十分滑稽的闹剧,却又义正言辞告诉你什么叫做现实。
  狐魄儿轻抿了下嘴角说:“醒来就好,李婆婆已经帮你去买药了,他……他在里面呢。”
  听言,落鸳转过了身,脸色忽而发白,急忙跑进屋内,何修见落鸳进来,也颤微的跌下了床,二人没有言语而是相拥而泣。
  狐魄儿倚在门边,向里看了一眼,垂了垂眸,有情之人情能再续,该是多么值得珍惜的一件事儿。然而,又有多少有情之人,却不是如此,亦如那小狐和北帝。
  狐魄儿从来不会告诉病者,你还有多长时间可以活,还有多长时间值得去珍惜,越到此刻,她只会默默,她不是算命的,也不是阎罗王,更不是一个宣判者。
  她只会双手环臂,默默地做着自己的小动作,两根手指轻轻扣着手肘,她在想,自己的命,总应该自己去挣一下的,她不信阎王让你三更死的那种屁话,她只信,即便是再密实的网,也会有漏网之鱼的真理。
  说不定自己太强大,就从阎王爷的眼皮子底下溜掉了,再多活个几十年的,也说不定呢。
  一阵风吹过,白纸黑墨的糊了她一脸。狐魄儿皱了皱眉,伸手从她的脸上把纸张拿下来,看着字迹,她的心情更糟了,上面写着:
  多少真情败黄泉
  情义两无言,绵绵思绪牵
  与尔执手盼千载,岁岁又年年
  可叹寒来暑往匆匆过,昙花一现间
  人已故,情已殁,却难得双双赴黄泉
  且看三途河边鬼仙渡,哪有人儿全
  幽幽一缕波光荡,谁还记忘川
  劳燕分飞各一边,亦是九天亦九泉
  轻回首轻惦念,我在无间你在天
  难得续前缘
  *
  白无泱本想刮阵风,给她提提神,没想到弄巧成拙了:“……”
  他就站在她的身边,低眸看去,字迹清秀,这应该是何修写的,不仅她看后脸色更差了,他的心情也更糟了。
  在狐魄儿愣神的时候,落鸳又给何修喂了一颗虫蛊,很快,何修的脸上就有了血色,不多时,便气血如常了。
  狐魄儿被二人突然的一跪吓的彻底回过神,闪到一边说:“不必如此,快快起来。”
  何修连连磕头:“承蒙医仙相助,我夫妻才幸得再续前缘,大恩不知该如何报得?他日,如若有用的到我二人的地方,定当万死不辞。”
  狐魄儿慌乱的扶起他二人道:“千万别死,死了我岂不是白救了,死什么死啊,不要这么说,怪不吉利的。”
  她忽然愣住,眼前的何修,真的就躲过了阎王爷的魔爪,他……活过来了。
  狐魄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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