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旖旎举动,元若枝却感受不到半点男女之间的暧昧悸动。
他的眼神深不见底……藏匿着隐隐杀气。
抚摸她唇肉的手,好似随时能将她脖子拧断。
聂延璋突然间问道:“你知道欺骗孤的人,都是什么下场么?”
他的声音很温柔,温柔到让人失去理智,仿若他是在说动人的情话。
而元若枝却十分清醒理智,她轻启朱唇,嗓音像浸在蜂蜜里一样微甜不腻:“臣女的确说过冒犯的话,但臣女自知家世容姿鄙陋,配不上殿下,不敢痴心妄想。”
说罢,元若枝湿润柔软的舌尖若有若无地从聂延璋指腹上擦过。
聂延璋的食指果然颤了颤,显得十分不适。
就这眨眼的功夫,元若枝趁着聂延璋失神时,立刻退开两步,行半跪之礼:“殿下恕罪。”
两人顿时拉开距离,打破了方才那般怪异的氛围。
聂延璋也不知是叫什么给取悦了。
倒也不生气了,而是转问她:“你手里拿的什么,叫孤瞧瞧。”
元若枝生怕聂延璋再发疯,便将手里的顾绣打开给他看,淡声说:“一幅小作,不足一提。”
聂延璋扫了一眼,眉心蹙了蹙,视线溺住了一般,喃喃道:“竟是顾绣?”
元若枝有些惊讶,聂延璋也认得顾绣?
如今顾绣可还没传来京城!
“你可知顾绣发迹于哪里?”
聂延璋顺手从元若枝手里夺过顾绣,径直往书桌前走。
元若枝在他身后答道:“松江府。”
聂延璋说:“你这顾绣绣技不错,尚且入得眼,只是画技委实难以入眼。”
元若枝:“……”
她父亲的字与画,叫他贬的一文不值了。
但聂延璋贵为太子,谁又敢拂逆他的话?
“殿下,臣女赶着去向祖母献贺礼,烦请殿……”
“啰嗦。这样的东西也能见人吗?你竟还敢送人,亏你拿得出手。”
元若枝:“……”
聂延璋挽袖提笔,他瞧着杵在原地的元若枝皱了皱眉:“还不研墨?孤帮你改画,是你今生今世修来的福气。”
元若枝一愣,他刚要还想要她的命,现在又要帮她?
这人……这人真是疯得可以!
等等,他还会画画?
元若枝有些迟疑。
纵然听说过他是天纵奇才,文武双全,那也并不是琴棋书画也都样样都会的吧!
这起子疑虑,在亲眼看到聂延璋下笔之后,全然没有了。
元永业画的《雀登枝》,不过算个工整罢了。
聂延璋不过寥寥补了几笔,鸟雀展翅欲飞之态立显,枝叶仿佛也在颤动,油绿带黄的叶子上,荣枯分明,连虫蚀痕迹都清晰可见。
细致逼真,活泼生动。
这幅顾绣绝非平庸之作,已然堪比大家手笔。
元若枝心下震颤。
聂延璋竟是一丝一毫的大话都没有说。
甚至……他还有些谦虚了。
和他的画比起来,元永业的画岂止是不能入眼,便是直接扔了烧了,都不值得惋惜。
聂延璋丢了笔墨,懒懒坐在本该属于元永业的椅子上,打了哈切问道:“还不走?”
元若枝连忙收了顾绣,福身道谢,速速离开。
聂延璋盯着元若枝的背影,而桌底下,方才抚她唇的食指,用力地与拇指指腹捻了捻,似要将那奇异的柔软触感,捻进血肉里。
却偏偏,有些留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