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我也是爱过你敬过你。可是，你让我失望了，在你眼里，嫦儿永远比不过殷姒，而我，永远比不过年轻貌美的女子。”
“今日卫氏休了夫，我张芸娘，也是过来与你决裂的。”
说到这里，她走到他的视线范围内，对他恭谨的行了一个答谢大礼。
“郎君待妾心似铁，妾身无以为报，唯愿郎君长命百岁，岁岁有今朝。”
永远都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吧。
张芸娘转身离开时，肩帛扫过了殷从武的手背，他想抓住，但是却无论如何都使不上劲。
微张的嘴巴发不出半点声音，呼吸急促，如同一条离水已久濒临死亡的鱼。
……
黄芪顶着小褔的脸在紫芍苑等着张芸娘。
回到紫芍苑，看到黄芪，张芸娘没有丝毫意外。
想都不想，直接开口。
“我要见主子。”
那语气，仿佛就在吩咐黄芪办事。
“怎么，在侯府掌权短短半月，就开始把我当下人了？”
黄芪声音沙哑，凉凉一笑。
她才协助了张芸娘一两个月的时间，这个女人从孤苦无依到逐步有了权力。
态度转变又快又大。
张芸娘本想解释一番，一想到侯府即将都是她的囊中之物，不由得底气多了几分。
“芸娘不敢，只是，府中事务渐多，届时芸娘也不是主子说想见就能见的。”
黄芪秀眉一挑，似乎早有预料她会这样。
“既然如此，那你便好好打理侯府的庶务，今日我过来，也是奉主子之命，把药收回去。”
“药？”张芸娘装傻充愣。
“药不是早就用完了么？”
傻子才会把这么好用的东西还回去。
黄芪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主子也说了，你不归还也可以，只是到时候别自食恶果了。”
敢吓她？
张芸娘低低一笑，眼底毫无笑意。
第157章 这次连正主都找不到
“若是小哥无事，便退吧，否则我一不小心受了惊吓，引来了下人，可就不好了。”
黄芪冷笑一声，不与她多做纠缠，身形一晃，不见了踪迹。
待房内无人，张芸娘才双腿发软，重重跌坐在凳子上。
今晚，她做了许多以前不敢做的事情。
这一个多月她算是明白了，她的出身低微，扶正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的志向只在侯府管家权，有了管家权，主母什么的，做与不做又有什么所谓？
如今目的即将达成了，那她跟「主子」也是一个「平等」的存在，她才不要像以前讨好殷从武那样卑微的放下姿态乞求男人的垂怜。
……
四更天……
灯会慢慢散去，沿途只剩下三俩小贩。
商璃手上拿着一袋子吃食跟两盏花灯，背着熟睡的殷姝走到暗巷角落那架低调马车面前。
车夫恭谨的躬身打帘，在掀开帘子的当口，从袖中抽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熟练的商璃的面门。
冷光突显，商璃想也不想，沉稳的后退两大步，直接把手上的东西砸向车夫，再挥手扬了一把迷药。
车夫毫无声息的倒在了地上。
马车底下钻出了一个黑衣人，恭敬的跪在了他面前。
“装入钉桶，扔去水牢。”他的声音轻如柳絮，生怕吵醒了后背的人儿。
黑衣人悄无声息的扛起刺客隐没了身形。
感到身后的人动了一下，商璃屏息，感觉到背后的人呼吸恢复了沉稳绵长。
他才背着的她继续往暗巷深处走了几步。
终于在马车不远处的一堆废弃箩筐中找到了原来车夫的尸体。
尸体早已凉透，身上的衣裳早已被刚才的刺客扒光了，只剩下一条牛鼻子裤遮住关键部位。
死者是被一匕首利落的割断了喉咙，由于事发突然，车夫甚至还没来得及闭上充满惊恐的眼睛。
商璃默默从腰封中取出一个通体雪白没有任何綴纹，扁平只有两指宽的小瓷瓶。
推开盖子，把里面暗红色粉末倒了一点在尸体上。
碰到尸体的粉末如同产生了化学反应，不一会就把尸体溶了个干净。
毁尸灭迹的全过程没有发出半分声响。
紧接着，他背着殷姝稍稍提气，飞身离开了暗巷。
除了多出来的一架马车跟地上的一滩鲜血，暗巷里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
冷如霜恢复意识时，浑身像被碾过了似的。
这种感觉，她太熟悉了。
当即的第一反应就是商彦。
但是很快她就否决了。
商彦没那么生猛。
身下一阵冰凉，把她的思绪拉回，她顺景感觉到了不对劲。
连忙睁开了眼睛。
破旧不堪的门板上早已四处漏风，透过门板的的破洞，她看到的外面暮色浓如泼墨的天空。
而她，此时正衣衫不整的躺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贴身衣物早已不翼而飞，身下只随意垫了一张早已看不出原来颜色的帘子。
四周一个人都没有，安静得让人心慌，身上的感觉时刻提醒着她这不是在做梦。
她又失身了！！
这次连正主都找不到！！
昨晚她走到树后就意识全无，根本不知道自己失身给了谁。
更要命的是，贴身衣物丢失这个事，如同一道随时会劈下来的惊雷，稍有不慎，她就会粉身碎骨。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离开这里。
她费力的用手撑起自己，正当她抖着腿站起来时，身上掉下来了一块纯白色的羊脂玉。
这块玉佩她太熟悉了，可不就是商瑁从不离身的挂佩么？
难道昨晚跟她春风一度的是商瑁？
她不敢确定。
上一世她嫁给了商瑁以后，也只是洞房花烛夜与他有过那么一次肌肤之亲，那一次除了痛，她没有其他的切身感受。
洞房花烛以后，直至她被赐死，他都没再碰过她了。
冷如霜收好玉佩，拢了拢尚算完整的外衫，小心翼翼的拉开镂空木门。
门轴由于常年没有打开过，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她屏息了好一会，确定门外没有其他声音，她才壮着胆子警惕的往外走。
这是一处废弃的破旧宫殿，四处安静异常，秋的凉意沁入她的每一寸肌肤，她不由得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第158章 算计
她要努力记住这一刻的感觉。
因为她一定要找出来到底是谁这么不遗余力的算计她。
不远处，一群衣衫破旧，蓬头垢面的疯女人正簇拥着过来。
看到衣衫精致长发披散的冷如霜，瞬间眼冒绿光的把她围在了中间。
“皇上……”
“皇上，您终于来看臣妾啦？”
“皇上……臣妾新学了一个舞蹈，特地等您来看。”
一阵一阵的油垢味以及体臭味，熏得她几欲作呕。
她甚至能够感觉到那些又长又藏满污垢的指甲在她细如白瓷的肌肤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的抓痕。
“你们走开，别过来……”
她奋力推开围过来的疯子，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好不容易拢好的衣衫再次被撕扯得不成样子。
还有人趁着她不注意掐了她几下。
甚至连她那张向来绝美无瑕的脸都被那些细长又脏污的指甲划出了几道伤痕。
她精疲力竭，一个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一群疯婆子像是饥民发现了肥肉，纷纷争先恐后的抢夺她身上为数不多的首饰跟衣裳。
上一世，哪怕是临死之前，她也不曾受到过这样的屈辱。
一时之间百感涌上心头，让她瞬间红了眼眶。
如果商璃在，绝对不会让她受这样的屈辱。
可是，商璃去哪了？
今晚她明明看到树后的身形与他那么相似，为什么那个人就不是他？
忍无可忍，她终于歇斯底里的尖叫了出来。
“你们滚开，都给我滚开……”
“啊——”
“救命啊……”
她凄厉的惨叫在宁静的夜里格外渗人。
彻夜寻找她的宫娥内侍，听到冷宫那头有了响动，纷纷提着灯笼火把往冷宫赶去。
把那群疯女人赶走后，冷如霜双手抱头在中间瑟瑟发抖，那脆弱的模样只能用一个「惨」字形容。
如墨长发被拉扯得乱糟糟的，脸上还有几道带着鲜血的划痕。
一身精致的白色宫装早已被撕碎成布条，勉强蔽体，身上更是被掐的青一块紫一块的。
宫娥连忙取过早已备好的披风盖在她的身上，好一会，她才缓过来。
“备浴汤……”
她惨白着脸，抖着唇吩咐身旁的人。
不得不承认，这群疯婆子的出现恰到好处，让她有了理由解释为何衣衫不整还满身青紫。
她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在这群疯婆子出现之前发生的事情。
……
景王府里……
商瑁一夜未睡。
本以为商璃离席以后定然能够被他的人重伤。
没想到，他派出去的几个人，不但没有完成任务，连脑袋都被丢到了他的马车上。
要知道，他的人都是父王从他的护龙卫里挑出来的顶尖高手。
一般高手想要动他们，都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够不够。
他隐隐觉得，商璃不简单。
书房内气流动了一下。
“查出什么了吗？”
他阴鸷的看向跪在面前的人。
蒙面黑衣人垂首拱拳。
“断处伤口是普通匕首造成，只能知道下手的人武功极高。”
“废物……”
冷冷两个字，让黑衣人遍体生寒。
“商璃呢？”
“宸王爷伤重……”
“你觉得可能吗？”他冷哼一声。
他的人一直在暗处盯着商璃伺机而动，结果都被一招毙命，如果商璃不死，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那个出手的人跟商璃是一伙的。
“张公公带着太医进了宸王府，至今还未出来……”
“你亲自看到太医为宸王诊治了么？”商瑁不耐烦的打断道。
“任何一个皇子，能够活到成年，都不是省油的灯。”
黑衣人一噎，“是……”
不是他疏忽，而是宸王府根本进不去。
不过看主子这幅模样，他知道解释的意义并不大。
“属下这就去领罚。”
主动才能少受苦，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下去……”
商瑁转身屏退黑衣人。
右手本能的想要拿起挂在腰间的玉佩。
？？
他低头看向腰间，发现随身锦囊跟玉佩一并不见了！！
“沉香。”他对外唤了一声。
一个高大如同一座小山似的憨厚汉子推门而入，一双有神的眼睛不时的划过些许睿智。
“爷……”
商瑁走到他跟前，凑到他耳边小声吩咐了一番。
待他交代完毕，憨厚汉子神色凝重的应声退下了。
看着下属离开的方向，商瑁的脸色，同样凝重。
宫中的高手，到底是谁？
取走他的东西让他毫无觉察的人，又是谁？
第159章 做人要有骨气
这个中秋夜，各方势力都注定不平静。
除了殷姝……
昨日逛夜市，她过了一个充实又不一样的中秋夜，见识了许许多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连最后趴在商璃背上什么时候睡着了都不知道。
睁眼醒来，天色已大亮。
商璃早已不在身旁。
想起昨晚太医进了府，她立刻坐了起来。
“翠屏？”
“王妃，您要起了么？”翠屏在外间捧着热水应声而入。
“现在什么时辰？”她披衣下床。
“巳时末了，王爷吩咐让您睡到自然醒。”
“府里昨夜可有发生什么事？”她试探性的问道。
“宫里来了几个太医，被玄清侍卫留在府上小住了。”翠屏拧了帕子递给殷姝。
殷姝点头擦了脸，再用牙粉刷了牙，才问道，“黄芪呢？”
翠屏想了一下，还是如实回答，“昨晚回来了，不过她看起来心情不大好。”
“你让她去侧厅，我有事问她。”
翠屏应声退下。
昏暗的地牢里。
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如同破抹布一样被丢在了地上。
脑袋被玄清踩住了。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他嘴硬的挤出了几个字。
“杀你？”主位上的人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声音嘶哑的冷哧道，“你配吗？”
“做人要有骨气，我是不会出卖雇主的。”被踩在地上的人依然嘴硬。
“很好……”商璃戴着金属恶鬼面具，身上穿了斗篷，懒得废话，起身站了起来，“有骨气的人，就该让他试试「梨花开」。”
这是慕容白最新发明的刑罚工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