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顺的她还惦记着让齐太医给姨娘还有两位弟弟调理调理身子呢,以及她自己也想向齐太医讨要两副美容养颜的方子。毕竟,不是什么时候都有机会撞见正四品的御医院院使的。
齐太医惊呆了。
他年近古稀活了六十余载,历经两朝伺候两届皇庭,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可他真还就是头一回见到如此奔放热情的女子。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不是,月黑风高寂静无声。这位赵府庶女就敢当着药童和丫鬟的面儿,骚首弄姿地勾引他一个老人家,还邀请他半夜三更地去她的院子里坐坐。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嘛!
因了赵若月说那个受伤的小厮已经自行挺了过去不需他再前往医治了,齐太医便理所当然地没有想到赵若月请他去院子里是为了暗示他自行请安,同时前去给自己的亲人调理身体。
毕竟齐光济身为医术高明的太医院案首,走到哪里都是被人敬着捧着的,他也高高在上的习惯了。除了在宫里几位主子和楚韶曜面前,齐太医自己也都是拿着鼻孔看人的。
自然的他也就想象不到,眼前的赵府庶女是在居高临下地暗示他一个老人家请安一类的。
“这,不大好吧?”齐太医略显犹豫地说。
虽然这位赵府庶女姿容不错,可他毕竟和家中老妻关系甚笃,连孙子都抱上一大堆了。而且,他也是要脸面的人,这丫鬟和药童都在呢,传出去也不好听。
“太医这是什么意思?”赵若月也冷下了脸,她万万没想到这位太医院案首竟然如此不识礼数。
“什么意思?”齐太医很是懵逼,完全没有看懂赵若月的路数。
身后的药童弓树倒是默默地捂脸。
早就听刘鲜他们哥几个说这位赵府庶女脑子有点儿不正常,平日里最喜欢在外面狐假虎威地打着王爷旗号招摇撞骗,平日里他还不信,如今亲身直面了才知道百闻不如一见。
到底是王爷奶娘的亲人,且奶娘又为了王爷挡剑而死,身后之事理应受倒礼遇。弓树不得不捏着鼻子,踮起脚尖附在齐太医的耳边说道:“太医见谅,这位赵三姑娘,脑子不大好。王爷不是让您来给赵府姑娘们看看脑子么,您就顺便给她也瞧上一瞧吧。”
原来这位才是真正脑子不好的赵府姑娘。齐太医恍然大悟,再看向赵若月的眼神里就带上了点医者看待病人的包容和怜悯:“不必去院落中久坐了,就在这里看吧。”
齐太医上前一步,直接捉起赵若月的手腕开始站着把脉。
“内火旺盛,经脉疲惫。许是三姑娘平日里忧思过度,汲汲营营地钻营过度所致,建议你放平心态,脚踏实地。”
“脾虚气盛,经气不足。三姑娘可是贪凉过度,小姑娘爱美归爱美,但该穿还是要穿,该吃还是要吃,别为了那点子窈窕而伤了身子以后吃亏。”
“寸沉短气,胸痛引胁。三姑娘需开阔心胸、坦然处事,否则长期郁结心头,为了鸡毛蒜皮之事纠结烦恼,动不动就与人争锋,日后脑子只会越来越不清醒。”
话毕,齐光济放下赵若月的手腕,转身便要离开,全程不超过一分钟的时间。
“这就完了?”赵若月有点懵,她听着齐太医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堆,也没能记住多少,只感觉对方好像在说她心胸狭小一类的。她恼怒道:“你就是这么看得脉?”
不说拿帕子敷在她的手腕,再拿金丝银线悬扣在手腕上,隔着屏风悬丝诊脉也就罢了。只说这看脉的速度,她就没见过看脉看得如此之快的大夫!
这是敷衍她吧,这就是在敷衍她吧。还有那话里话外的放开心胸,这是在讥讽她吧?
看着恼怒的赵若月,齐太医也很茫然。
他确实已经的确地看完了呀,诊脉嘛,还不是快得很。平日里看得那么慢,老半天才说出脉象,其实根本不是在看脉,而是在心里斟酌用词想着该怎么用得体的话术向贵人汇报脉象。
在这小小的赵府庶女面前,他又不需要像面对王爷和陛下那样谨慎小心咯,还不是手到擒来的分分钟看完拉倒?
再说了,他也已经把方子如实地告诉这位赵府庶女了呀。
本来这位赵府庶女就只是体虚而已,在作息规律饮食健康之余,放平心态快乐生活就行了。他是大夫,又不是厨子,难不成还要他再写些健康的膳食方子给她?
“不然呢?”齐太医真诚地问道。
“你!”赵若月气急,果真像齐太医诊断的那样“郁结心头、与人争锋”,她咬牙切齿地耐着性子讥讽道:“亏你还是正四品的御医院院使,就是这么不负责任的吗?”
齐太医:??
煜王府里著名暴脾气的弓树看不下去,出声劝阻道:“三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吧。齐太医年纪大了,今日亲自奔劳至府上看诊已是很累,您就不要再为难他了。”
赵若月不屑地看了弓树一眼,她从没见过在煜王府内院伺候的弓树,只以为他是齐太医自己配置的小厮,而不是煜王府内院的仆役。
她正待发火,却见弓树气度不凡地掸了掸衣袖的下摆,平平无奇的质朴脸上展露出浴血精兵才会有的煞气和凛然:“齐太医是王爷看中的贵客,若是三姑娘执意为难,那就莫要怪小的无礼了!”
赵若月一骇,愣怔在当场,久久回不过神。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齐太医和弓树已经提着灯笼走远了。
“小姐?”再次围观了全程的舒草怯怯地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