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啊?”
“我们这个系统是改造那些因为外界因素的影响,偏离了人生轨迹从而导致性情大变的人,帮助他们回到原来的人生轨迹。”
“等等,偏离轨迹?什么意思?南皋的人生轨迹难道不是这个吗?”
“哎,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总之他原本不该是这样的。原本轨迹上的他,是个明君,家庭幸福,寿终正寝,名留千史。”
“那现在呢?”
“家破人亡,孤寡终生,背负暴君的骂名,遗臭万年。”
她脑子里浮现南皋的脸,明明那是一张过分美丽的脸,却有着最冰冷的眸子,最冷情的性子。
可是,他本不该是这样的。
“你之前怎么不说这些?”
007晃了晃小尾巴,有些心虚,“我之前的任务都失败了,我这不是没信心嘛。但是现在不一样,你可以改变他的,再过段时间好感度满了就可以开始改造他了。”
她小手一锤,“对,一定要尽快把好感度提上去,让他回到原来的轨迹。”
007疑惑,“我怎么感觉你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之前都没那么积极。”
“这不一样。”以往她只想着完成任务,早点回家,没有投入太多的情感。
可现在,待在这里的时间越长她就越舍不得这里,这里的人和事,都是真真实实的存在着。
更何况,南皋虽残暴,但那些残忍的手段,从未在她身上用过,反而是对她一退再退,她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他下场凄惨。
而吕七想着要改造的人此刻正在书房里。
“你猜的果然没错,那老妖婆根本没相信,特意派了一队精英暗卫去查看,还好花盂多留了一个心眼儿掩饰过去了,不过咱们在柏野的一处营地被发现了。”秦飞舟皱着眉头,十分担心。
“情况如何?”
“她的暗卫被我们歼灭,只有几人逃了出去,消息已经到她手上了,现在该怎么办?”
南杲尚未登基时就在培养自己的势力,之前也尝试过除掉陆妍,却受到诡异力量的阻挠,于是南杲暗中壮大自己兵力,并向外扩张自己的势力。
柏野国明面上是一直不满南释统治而时常骚扰两国边界,实际上却是以此为借口在柏野建造营地,操练士兵。
前几次南释都会有“人员伤亡”,而这些人都是进了柏野的营地,秘密训练。柏野只是一个小国,但军事方面却是很强大,两国皆有损伤这才没被陆妍发现。
这件事已经筹谋许久,若是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毕竟陆妍手中的暗卫是世代保护先皇而存在,南杲以往的兵力与之不相上下却只能和她维持着平衡,就是因为那诡异的力量。
现在又有了她的一半兵力,再加上这队精英暗卫折损,这下陆妍的实力大不如从前。
南杲手指敲打着桌子,思考片刻,道:“既然发现了,那朕就好好同她较量一番,没了暗卫的保护,她能坚持多久。”
“还是小心些为妙,毕竟她的暗卫还没有除尽。”
“朕有分寸。”
“你明白就好,对了,你那小姑娘你打算怎处置?现在待在你身边十分危险,要不还是把她送出宫吧?”
“朕不同意。”
“为何?”南飞舟惊讶,没有想到他会拒绝,他知道南杲十分看重她,但现在是特殊时期,不送走只会让他分心。
南杲却是想到,小姑娘要是离开了他,哪天又变回竹熊被人当作妖怪杀了怎么办,只要一想到这里他就冷静不下来。
南飞舟见他不说话,也沉默了,半晌才道:“三哥,你忘了你是要做什么的吗?你不可以有软肋。”
南杲一直没什么亲近的人,也只有他能够走近点,但有时他也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如今有个小姑娘陪着他,他也是乐见其成,更何况七七十分单纯,没心眼,十分适合他。
只不过,他却不愿意她成为他的软肋,七七太弱了,若是被陆妍或是其他想要对付南杲的人知道,只会给他带来麻烦。
说他自私也好,无情也罢,即便他也挺喜欢那小姑娘的,但在他心里,除了忆雪只有南杲是最重要的。
“你好好考虑清楚,别忘了纯宜皇后是怎么死的。”说完南飞舟就离开了御书房。
南杲的身影掩映在烛火中,表情莫辨,半晌,才往寝宫走去。
吕七已经睡熟了,穿着粉粉的兔子睡衣,扯着被子的一角,身子蜷成一团,小小的一只。
想到南飞舟的话,低喃一句:“软肋么?”
大手放在吕七脖子处,只要一用力,她就绝无活着的可能。没有人可以牵动他的情绪,也不能,他不要,步母后的后尘。
然而,他的脑子里全是吕七的模样,不管是往日里的娇憨,还是竹熊时的蠢萌。猛然发现,不经意间,她已经在他的心里占据了重要的位置。
他收回手,扯过一旁的被子给她一一盖好,烦闷地出了乾清宫,没有惊动任何人。
“陛下何必如此烦恼,凡是随心而动岂不更好?”
南杲心中一惊,什么时候有人靠近,他竟然毫无察觉,该死。
牛不凡似看出他在想什么,“陛下不必惊慌,在下已经在此等候陛下多时了。”
“等朕?先生如何得知朕会来这里?”这是他刚刚才决定的,他怎么会知道,而且从他的语气中可以看得出来他很笃定自己一定会来这里,看来此人比他想象的还要不简单。
牛不凡一笑,“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在下与陛下的相见便是。”
见他不肯说南杲也不再追问,只是疑惑,“先生方才所言是何意?”
“陛下对那竹熊手下留情已经说明了陛下心中已经有了决断,既如此,又何必烦恼,莫非陛下是觉得人妖殊途?”
南杲再次大惊,他居然连这件事都知道?南杲快速出手,扼住牛不凡的喉咙。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说。”
牛不凡脸色未变,甚至仍然挂着微笑,好似南杲的手并不存在一般。
“若在下说并无恶意,陛下可信?”
南杲没有半分松懈,仍然警惕地看着他,不为所动。
牛不凡懂他为何如此,他毕竟是南释的皇帝,当一个不可控的人出现时必须要为南释的子民着想,尤其,还是一个连他也猜不透的强者。
也罢,看在他如此为百姓,那便提醒一二吧,更何况他早已不想活在这世上了,若是就此解脱倒也不错。
“陛下,可愿听在下讲个故事?”
第39章 刨冰
这些事对于牛不凡来说已是很久之前的事情,却宛若昨天。
百余年前,四国还不是这番摸样,那时各国征战,妖邪肆虐,不仅仅是百姓苦,世家子弟也逃不脱征战的命运。
那时候他还是个小国黎国的世子,黎国虽小,战力却彪悍,其他国轻易不敢招惹,国内百姓还算是安稳。
牛不凡从小便是天资聪颖,长大后更是文武双全,名传列国,想嫁给他的女子不知凡几,他却无心情爱,只想让国人过得更好。
生逢乱世,局势诡谲,如他这般名声大噪之人自然是他国除之而后快之人。
一次暗杀身受重伤,醒来后身处一处谷中,谷中各种花草动物,犹如仙境。
是一位女子救了他,他从未见过如她这般的女子,纯洁脱俗,像落入凡间的仙子。
后来他才知道那是蒲海谷,谷中四面环水,要想出去必须乘船,然而谷中并没有船,只有孤身一人生活在这里的那个姑娘,无名无姓。
后来,他给她取了个名字——月蓉。
他在谷中生活了半载,时常给她讲外面的世界,他发现她琴棋书画皆懂,且还擅长药理,处处透着怪异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日日相处,两人相爱了。
然而月蓉发现他还是挂念着自己的国家、子民,她不忍心,于是决定放他走。
牛不凡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在黎国一处客栈内,与月蓉的过往恍如一场梦,他四处寻找都一无所获,甚至连蒲海谷都没有人听过。
他不在的这半年黎国大乱,为了稳住局势不得不放弃,只派人暗中寻找。
天降瘟疫,列国百姓死伤惨重,就在这时出现一个神秘女子,医术高明,黎国百姓被她救了回来。
那女子正是月蓉,其他国家听闻后硬逼着她解毒,她犹豫不决,后传出她是妖邪的流言。
“《列国记》中有记载黎国君主黎飞尘娶了妖妃,后那妖妃魂飞魄散,没几年黎国君主也追随她而去。朕若猜得不错,先生便是那君主吧。”
虽是疑问,但语气极为肯定。
只不过他很疑惑若说的是真的,他又如何会在这里。
牛不凡闻言也不惊讶,《列国记》虽然已被销毁,但总会有遗留,凭南杲的本事想要拿到也并不是不可能。
“不错,正是在下。”牛不凡那时候不叫牛不凡,而是黎飞尘。
南杲手一抬,十分尊敬地作揖,“朕先前不知先生身份,多有冒犯,先生见谅。”
牛不凡但笑不语。
在他俊美的脸上扫过,南杲还是不太相信这样年轻的脸会在一个几百岁的人身上。
“陛下是否疑惑在下为何会在这里?实不相瞒,在下感觉到这里似乎有种奇怪的气息,而陛下的命格也十分杂乱,几百年来在下从未见过如此的。”
“先生是否想说朕命中孤煞,注定孤寡一人?”早年空空大师早已告知他,他也没太在意。
倒不是说不相信,相反空空大师在列国都是颇有名望,且喜欢云游四海,想见他一面十分难。遇到他也是一次机缘巧合之下,大师就说了八个字:命中孤煞,孤寡一人。
于他而言,一直以来都是孤身一人,这批语不过是应证罢了。
牛不凡摇头,“非也,陛下现在的命格是孤煞命格,但也并非全是。”
南杲皱眉,“不全是?”
“之所以复杂,是因为现在陛下的命格多出一些东西,原本的命格正在一步步改变。恭喜陛下,这对陛下来说是件好事。但有些事陛下还是要思虑清楚,莫要同在下这般最后追悔莫及。”
南杲一愣,“先生的意思是……”
牛不凡点头,“没错,说起来她与陛下还有一段缘分,只不过她太过特殊,陛下的一举一动对她影响极大,所以陛下还得三思。”
这句话可谓是大不敬至极,也极为放肆,就差没指着鼻子骂他是个凶残的暴君,让他收敛着点。
南杲作为君主,帝王的权威自然是不能挑战的,“先生逾距了。”
牛不凡大笑一声,“看来陛下心中已有决断,是在下多此一举了。夜已深,陛下早些歇息吧。”
熟睡中的吕七并不知道自己从鬼门关中走了一圈,翻了个身砸吧嘴继续睡。
他褪去外袍,把小姑娘往怀里一揽,小姑娘似乎闻到熟悉的气息,小脑袋蹭了蹭,继续睡。
南杲唇角勾起,低声道:“如此没心没肺,被人害了都不知道。”
凡事皆有因果,你们的因果早已注定。
这是牛不凡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他想着这句话,陷入沉思。
吕七决定要送南杲一份礼物。虽说给他做了长寿面,但却算不得生日礼物,且自从知道他的命运之后她就一直想着要怎么改变他的命运,重回轨迹。
想起来他满是嫌弃的那套大灰狼睡衣,于是决定再设计一套萌哒哒的小熊猫睡衣给他,为了惊喜还整天遮遮掩掩的。
此外她跟着尚功局的人学习怎么编制手环,打算用五彩线编制一条手链给他,用黑线团做NG这两个字母。
乾清宫外,一颗小脑袋探出来,圆溜溜的大眼睛滴溜溜四处转,正是拿到编织材料的吕七,侍卫们余光瞄到这颗小脑袋,全当做没看到,心里默念我是木头人。
没多久萍儿出来了,吕七眼睛一亮,连忙把人拽到一边。
“怎么样怎么样,他在里面吗?”
“陛下还在上朝,并未回来。”
吕七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做这种事,真是太刺激了。
萍儿见状不免有些好笑,“姑娘何必如此,陛下知道了也没什么的。”
吕七摇头,一副高深莫测的看着她,“你不懂,要是提前知道的话就没有惊喜可言了。”
萍儿张了张嘴角,最后啥也没说,她实在是不忍心告诉她事实。
她自以为自己做得隐秘,殊不知尚功局的人早在她踏入尚功局的时候南杲就已经知晓,他只当作不知道,期待着小姑娘的礼物。
要不是她和刘吉松看到自家陛下无意识扬起的嘴角,怕是也要和其他人一样以为他内心毫无波澜。
午膳过后吕七开始犯困,正准备午休时乾清宫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南舒。
吕七还记得她,七公主南舒,南杲的妹妹,当她还是熊猫被南羽欺负的时候众多的公主中只有她为自己求情,也因此被扇巴掌。
南舒带着贴身宫女绿簪一路进到乾清宫,眼神不敢乱瞄,跟着引路太监一路来到正厅。
这是她第一次进乾清宫,本以为会是一副庄严的样子,谁知道却让她大吃一惊。
乾清宫的家具都是名贵的木制家具,整个看上去高贵雍华,但是却散发着冷冰冰的气息。
只不过现在多了些东西,整个宫殿就变得不一样起来。
殿内桌子上、架子上放着伽蓝花,还有许多女孩子喜欢的小摆件。旁边放着一扇屏风,此时被放在一边,露出贵妃榻,但还是能够看到是一副有些奇怪的画,是她从没见过的画。
线条简单,上面是一直竹熊趴在柔软的小窝里打盹,憨态可掬的样子直让人看了心软。
贵妃榻铺得厚厚的,看起来十分柔软舒适,一旁的小几上放满了各种吃食水果,其中很多都是其他小国朝贡的贡品。
看来陛下是真的很宠爱七七姑娘。
南舒上前,正想行个礼,一双嫩白的小手先一步握住了她的手。
精致可爱的小姑娘十分热情,甜甜地对她笑,“不用那么客气呀,过来这边坐。”
南舒不知所措,看向南杲。
“让你坐就坐。”男人一个眼神都没给她,端过御厨给她做的刨冰。
吕七眼睛噌的一下就亮了。
“不可多吃凉的。”
“哦。”
南舒心里对吕七的地位更加明了,她忐忑地把三分之一的屁股挪到椅子上,坐得端端正正,啥也不敢说,啥也不敢问。
吕七把奶茶端到南舒面前,“你尝尝,独一无二,可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