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娆有些迫不及地拆信阅读,打开却只见一张白纸空空如也,她反应过来,想起陈敛事先交代,留给她一瓶银水,是为启信所用。
此信隐秘,不得不防。有了此法,便叫它即便落入他人手中,旁人也无法窥得其中内容。
姜娆心下了然,赶紧谨慎将信封收于袖下,后又遣了春杏和小桃离房,等人悉数离开了,她这才安心置银水于木盒中,遂小心将信纸浸泡进去。
信纸一共为两页。
姜娆端坐桌前,先抬袖浸开了第一页,黑字渐渐入目,她见上面字数不多,只寥寥两行,当下还有些隐隐的失望。
信上所写——云先生施针半月,现姜女已愈,唯精神略有不振,未能识人,无其他病疾,可心安,不日可探视。
见信中交代了堂姐的近况,姜娆暂拂去了心头那点不满的小情绪,此事她已惦记了许久,自该重视。
她又重新细读了一遍,思索着,信中这位云先生,大致就是陈敛先前同她提起过的,他曾在江湖上游历结识的神医,神医手段高明,妙手回春,姜娆可谓松了口气,算是终于能给三叔三婶一个交代。
只是“精神不振,未识人”,姜娆视线定在此处,微微蹙眉,心想难道姜媚儿失了的记忆还未恢复?连父母也记不得了吗?
正忧思着,便见第二张信纸也已晕染完毕,黑字浮上,密密麻麻铺了一张页。
姜娆心思还在姜媚儿病情上,未来得及琢磨便伸手拿来一看,视线触及,她先是愣了一瞬,随即心头忍不住地泛起波荡。
如此一张偌大宣纸,竟是写满她的名字,黑黑密密,唯恐余留白底,满目皆是“姜娆”二字,再寻觅不出一点空隙。
姜娆,姜娆,姜娆……几近点墨成篇。
至末尾,终于发现有几字不同,姜娆赶紧垂目认真相看:
“相思甚苦,唯衣,解相思。”
看到此处,姜娆瞬间红了个脸透。
怪不得陈敛送她回家前一晚,一通折腾后还非要霸占下她当晚身着的那套小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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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90章
◎褪去外衫◎
自收到陈敛的传信后,姜娆日日心绪涌动,实在无法再定下心了。
之前故意用旁的事情将心思占满,故而并不觉得日子难捱,可如今那封信忽得搅动了她的心潮,叫她心中惦记着,又难忍隐隐期待。
他在信中的确暗指不日见面,可又没说明白具体是哪日,这叫她心悬在一处,不禁泛起困扰。
姜娆如往常一般向阿娘请了早安,之后回了琼琚阁,无所事事地靠窗倚坐在软席上静静出神,她双手懒懒撑住下巴,望着窗外院子里乌秃秃的槐树枝干,一副若有所思模样。
于是姜媛一进来,便正好瞧见她这般望穿秋水的闷闷不乐样,她笑着走近过去,打趣说道,“娆儿想什么想得这般出神?连敲门声都听不到了。”
姜娆闻声望过去,脸色忽的讪了下,她忙起身整好衣裙,而后佯装生气着提高音量,语气也假凶了几分,“春杏与小桃这两个丫头是越发的能偷懒了,姐姐来了她们都不知要通报一声,看我一会定要好好罚她们一回。”
姜媛虽还没见过自家小妹真的动气过,可现下见她佯装发怒都少几分气势,于是当即忍不住叹笑。
心想她这个妹妹,容貌生得明艳锋利,攻击性十足,可偏偏是个软柔的性子,就算是真的气急,她那双波光含雾的眸子瞪视过来,锋利不足,还叫人容易误会成美人撒娇,哪里存有一点威慑力。
姜媛拉过姜娆的手,忍不住叹声笑道:“你若真的跟她们发脾气,她们还觉得新鲜了呢,再说原本也无关她们的事,是我自己这般吩咐的。”
姜娆也看出阿姐的打趣取笑,于是轻轻哼了声,“既然阿姐都如此说了,那便饶过她们一回。阿姐特意过来寻我,所为何事?”
姜媛玩笑够了,这才提及正事,“是你二哥哥看你这些日子在府里憋闷得难受了,这不特意叫我来问问,要不要同他一起去赴陈大人的乔迁宴。”
“哪个陈大人?”姜娆下意识问。
“还能是哪个陈大人,自然是当今朝堂新贵,陈敛陈指挥使了。”姜媛理所当然地回道,却见姜娆闻言微愣了下,这才想起那时她已随陛下离京,自然还不知道那事。
于是,姜媛又全当讲新鲜事一般,跟姜娆详述说来,“你还不知道。陛下在离京前,便将京中所有闲置的上等宅院都拿出来,任陈大人随意挑选府邸,他正值陛下宠信,原本这赏赐也不奇怪,可没想到陛下前脚刚启程去了南舟,后脚宫里的大监就往那宅院施工处,送去了陛下亲提的‘震疆屏蛮’四字匾额,此四字意义广重深远,自是引人细细揣摩。”
“除此以外,陛下口谕,特意吩咐陈府的一贯建设,都要特例按照一品封疆大吏的规格来操办,可见龙恩之浩荡。只是如此封赏到底不合礼制规矩,此事一时间在京内被议论得沸沸扬扬,只是那时你已不在京中,便不知有如此风波,如今过去数月,那宅院拔地而起,早已泱泱气派。”
姜娆听阿姐仔细说着陈敛的事,而她无法多露情绪,只能强装是听寻常外人之事,当下只觉得心头毛毛的不自在。
而后转而又想,陈敛一路上也半句未曾跟她提起过被陛下赏了宅院的事,现在她还只能从阿姐这里听到他的消息,着实叫人闷闷的有些气恼。
于是,她故意酸了一句,“陈指挥使如今不同寻常了,京中免不了有人要上赶着去巴结他了。”
姜媛没听出来她言语中的意味,顺着往下接道,“这确是不假,不过听你二哥哥的意思,他此番乔迁宴席并未宴请太多人,只一些共事朝臣和有私交情分的。咱家爹爹不露面,说是只小辈备礼过去便可,原本也是你二哥哥同他有些共事的情谊,只是没想到他如此诚意,还连带邀上了你,不过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他先前躲不过阿娘的盛情邀请,参加了你的洗尘宴,想必定是念着此事才特意在帖子上邀了你的名字。”
姜娆算是硬着头皮听阿姐说完此话,当即心虚得不行,手指都难为情地躲在袖子里暗暗勾紧带子,陈敛原是个讨厌麻烦的人,更是不屑于弄虚结交,如今却突然反常高调起来,叫姜娆不难猜出,他这是为了见她,特意想出来的法子,为她光明正大地离府创造时机。
阿姐一口一个“连带”“诚意”“情理之中”,着实说得姜娆分外脸热,也隐隐有些辜负了阿姐思虑的愧意。
姜娆敛住神色,想了想还是问道,“只有我和二哥哥两人去赴宴嘛。”
姜媛顿了顿,而后轻抿了下唇,“你毕竟是未出阁的女眷,你二哥哥担心只他带你过去,若中途他上了酒桌,忙于应酬,恐对你照看不周,如烟身份不宜出门,故而打算要我随你同去。”
姜娆这才点头应下,如此方算是周全,既不碍于礼制,也相顾她的名声,想来陈敛为着此次不易的相见,大概也是煞费苦心,不知他究竟思虑了多久,才想出如今这个万全之策来。
……
姜娆与阿姐同乘在自家的车舆内,二哥哥姜铭一人骑马在前,一路上,车离得侯府越远,姜娆便越是忍不住心头的慌乱和似有若无的些许雀跃。
自两人相好,好似还未分离这样久过,以前就算她在府里难以出户,陈敛也会冒险夜入侯府前来寻她,而这次,他一次都不曾来过。
姜娆其实能够从二哥哥偶尔提及中得知,从行宫回来后,陈敛尽心辅助宸王殿下监国,披星戴月,可谓辛劳。
“娆儿,想什么呢,要到地方了。”姜媛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掀开了马车窗前隔挡的布帘,她抬眼看过去,瞅着不远处府门外的气派,啧啧称奇。
姜娆顺着阿姐的视线,便也跟着看清了。
陛下对陈敛的宠信着实溢于言表,只眼前所见,整个院落建筑都是砖木构造,壮丽恢宏,尤其对街门口两侧,矗立着两座威武的大石狮子,口衔精雕石珠,十分气派逼人。
府门外,此时正热热闹闹围着一圈贺喜之人,姜铭下马上前寒暄两句,又吩咐小厮将置备的礼物送给管家,这才带着家中姊妹,被人招待着进了府门。
姜娆全程紧跟着二哥哥的脚步,只是路过那管家时,隐隐约约觉得他好似盯了自己一瞬,她跟着抬眼,却见对方又去招待新客,并无什么异常。
进了院门,姜娆才一瞬反应过来,这里她好似来过,院内的三进厅堂,前为公廨,后为内宅,也叫她觉得异常熟悉,她眸光一定,意识到这里就是陈敛安置姜媚儿的那所宅院。
只是上次他们来时是从偏门进入的,这才叫她此时才意识过来。
阿姐边走边在一旁同她说话,注意力显然还在这所筑建异常奢华的府邸上,“娆儿是不是也觉得心惊,想来陛下对哪个臣子何时有过这般特殊待遇。只是我觉得唯一差强人意之处,便是这宅院的位置略有些偏,当时陛下给了陈大人那么多选择落址的位置,也不知他最后为何会相中了这个远僻之处。”
闻言,姜娆想也没想地回了句,“他一向最不喜聒噪。”
说完才意识到此语略有不当,她眸光当即闪了下,接着忙抬眼去看阿姐的反应。
阿姐反应没什么不同,还冲她回了句,“娆儿与陈大人也算有几分交情,如此说来,是有一定道理。”
姜娆只是笑笑,却再不敢搭话了,生怕又因自己自然而然的熟络之态,引得阿姐和二哥哥异样察觉。
由府内小厮引着,姜铭落座在了同僚之桌上,而姜媛与姜娆也与一道受邀的几位将军家的女眷落座在了一桌。
过了一会,方才在门口接礼的管家突然前来招待,说是宴席要一个时辰之后正式开始,现下大家可在府内自行参观。
姜媛明显对这府内的一些奇观建筑感觉好奇,现下听说陈敛如此大方,这般豪奢宅院还叫客人尽兴参观,于是当即忍不住拉上姜娆,往着府内花园方向走去。
姜娆随着阿姐亦步亦趋地往里走,只是她此刻的心思完全不在这,她走着走着,突然察觉背后有动静,于是忍不住下意识紧张了下。
背后的声音很快传来,却不是她以为的那道。
“小姐们准备去何处?”
声音耳熟,姜娆还未反应过来,不想阿姐已经转过身去,接着衣角被阿姐拽着提醒,她跟着福身行了个礼。
“殿下万福。”
“没那么多虚礼,起了吧。”
是宸王殿下。
姜娆一瞬紧张了起来,陈敛与宸王殿下私下交好,他们两人的隐秘,陈敛似乎对宸王也并未有所隐瞒,故而此刻线正面遇到,姜娆面上难免有些不自然。
好在宸王只对她点头示意了下,接着就转眼看向了阿姐。
他走近几步,冲着阿姐问了句,“前些时候,听闻你在寻南通先生的《山经绘本》,现下可找到了?”
姜媛叹声摇头,“先生孤本难寻,我应是无缘亲眼观摩了。”
“本王有几位爱好四处游历的友人,曾有幸见过先生著作,只觉字字珠玑,篇篇锦绣,实为读者之幸,故而求得先生照字誊抄了一份,不知小姐是否愿读这手抄本?”
姜媛简直难掩惊喜,“当真有手抄本?要读的,当然要读。”说完又因自己的不矜持感觉有些难为情,于是赶紧放缓了方才因喜悦提升的语调,问道,“殿下此刻可带着书卷?”
宸王笑了笑,应言从怀里掏出一本临有“山经绘本”四字之书,递给阿姐览阅,阿姐面上的喜色几乎遮掩不住。
姜娆站在一旁看着两人一来一回,心中说不出的惊讶,总感觉两人之间的交流不似陌生,想起宸王殿下也有研读古籍的爱好,于是忍不住猜想二人是否经常私下交换书籍。
她对什么学问研究是没什么兴趣的,倒不如去看看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于是她开口扬言要去四处转转,阿姐略有犹豫,但看了宸王一眼,之后还是答应下来,只是提醒她不要走远,要在宴席开之前赶回。
姜娆忙应下来,接着冲着宸王福了福身,转身之际,她只觉方才宸王看她的眼神,含着笑意,有着另外一番看不透的意味。
她一人离开花园后,在一岔路口顿住脚步,正犹豫着要不要往里再走,毕竟再里就是内院,相对比较私人。
踌躇间,方才那位年长的管家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姜娆身后,他躬着身,毕恭毕敬地上前冲她行礼。
“主子已等候小姐多时。”
姜娆心惊了下,闻言退了一步,没立即回应。
对方好似猜透她的心思,忙又说,“主子说,要带小姐去看病人。”
病人应是指的姜媚儿,想来确实是陈敛有所交代,姜娆警惕之心散去,这才对他有所信任他,于是点点头,跟上那人的脚步,朝内院走去。
姜娆一路随着管家沿着一条石路走到最里面,这才发现其间有一所房屋建在末端,实为隐秘,到了房间门口,管家立即停住脚步,示意姜娆一人进去,而后便独自离开了。
姜娆看着那人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她站在原地犹疑片刻,终于鼓起勇气尝试着推开门。
进门后,她先是小心将门关上,只是背过身去的一瞬间,突然感觉身后猛得贴过来一团火热,她指尖轻颤了下,当即既惊讶,又似乎有所预料。
“陈敛……”
姜娆轻声唤了他一声,接着便觉他的手掌绕过她的腰,而后用力收紧,将她牢牢锢进了他怀里。
她感觉到他胸膛剧烈的跳动,正打算再说些什么,陈敛却直接按着她的肩膀,将她转了过来。
站稳的一瞬间,她甚至还来不及去抬眼看他的面容,对方凶猛而急切的吻便迅速汹涌落下。
他用力专注地碾着她的唇,全程反复得吮咬,姜娆经不住他如此猛烈的浇注,没一会儿便开始体软,开始抱怨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