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的裤子被撕掉的那一刻,曲棠仍是受不住恶心与屈辱,闭上了眼睛。
紧接着听到了一声惨叫,腥臭的血液喷洒在她的脸上,原先要对她施暴的男人身子无力外旁边栽去。
她睁大了眼睛,看着那连黑暗都不能盖其光芒,月光避其锋芒的男子朝她缓缓走来。
在这一瞬间,盛夏清风吹开了乌云,清辉月色洒落花枝,银光斑驳镀万家。
她看见了身穿袈裟,手持檀色佛珠的男人挂着悲天悯人的笑意朝她走来。
而后他脱下洗得浆白的僧袍脱下盖在她红痕斑驳,破布成条状挂在上面的躯体。
带着茧子的手朝她伸来,满目柔情:“我们回家,曲棠。”
星空,夏蝉,月影构架成的残梦,一如当年盛夏。
那天夜里发生的事情正好被有心人传了出去,只不过掩去了她是被何人救下,以至于偌大皇城里开始流传有一女不甘寂寞私会宫中侍卫,正好被其他人给逮了个正着。
哪怕那名女子没有指名道姓说是谁,但是前不久刚入了教坊司,又声名狼藉的也就只有那么一位。
晨起对镜描眉贴黄花的杏于将木梳置于牡丹水中浸湿用来梳发,望着镜中哪怕竭力保养都比不上那人美艳的脸,红唇微启:“曲芒夏最近在教坊司学的规矩怎么样了。”
正在为其梳头的蜜饯回话道:“奴婢听说曲芒夏中间身子娇弱得被吓晕了好几次,也就王爷心善愿意吊着她一条贱命,要不然指不定早就被宫里头守夜的侍卫给lun了。”
闻言,停下动作的杏于倒是来了几分兴趣:“怎么说?”
“奴婢有一个在宫里交好的姐姐说,曲芒夏前面饿了好几天没有得吃饭,夜里偷偷跑出去找吃的,谁知道会被几个夜里巡逻的侍卫撞到。曲芒夏那个骚蹄子是什么性子,小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居然想到了要用身体换吃的。”
“不过可惜的是被另一波侍卫撞破了,听说撞破他们苟且的时候,曲芒夏的身上全部是吻痕牙印,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的,手上还捏着半块窝窝头,说是清白的都不见得会有傻子相信。”
此刻被人人议论中的主人公曲棠自此那天醒来后,便将自己蜷缩在见不到光的角落里,周边传来的任何一点儿声响都能吓得她惊慌失措,满身盗汗,严重时还会口吐白沫晕过去,或者是暴起伤人。
太医来过好几波,得出的结论都是惊吓过度,需得静养。
虽开过好几帖安神药煎用给她服下,但那症状非但没有消失,反倒是愈演愈烈。
久而久之,这间关押她的屋子不再有人送吃的进来,却在房间外熏起了草药。
许柳音在事情刚发生的时候还能忍着不去看她,但到了后面却是连自己都不过了心里那道坎。
推开这扇被上了几层锁的铁门,内里的草药味几乎浓得宛如实质,冲得许柳音拧眉捂住鼻子都仍是觉得脑袋发昏。
手上蜡烛成了唯一能照亮室内的工具,也照出了瘦得皮包骨,蜷缩在角落里宛如惊弓之鸟的曲棠。
凌乱长发遮住了少女大半张脸,只露出精致小巧的下巴,多日的药物熏陶令她的皮肤就像冬日雪山上的雪,身形饱满如成熟的水蜜桃,一口下去,汁水四溅。
美人纵然是瘦得脱了相都是美的,更何况是添了几分弱柳扶风的脆弱病态美。
“是师父,是师父来看你了。”在这一刻,她甚至不敢靠近她,拿着蜡烛的手指也在隐约发颤。
“有师父在,这里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许柳音想要过来抱抱她,门外突然闯进来了一个风尘仆仆的男人,拉着曲棠的手就往外走,全然不顾这里是什么地方。
披星戴月赶了小半个月回到汴梁的顾落忱听见她被送进教坊司的时候,不顾一切红着眼闯进皇宫。
此刻浮现在他脑海中的想法只有一个,带她走,带着她远远离开这里!
男人见到昔日骄傲的小姑娘像朵开得糜烂,死气沉沉的玫瑰缩在阴暗角落里舔舐伤口的时候,嗓子眼哽得难受,更反思他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什么。
“曲娇气,我来带你走了,对不起,我回来晚了让你受罪了。”
蜷缩在角落里的曲棠抬起血丝如蛛网密布的眼睛死死盯着这个憔悴得眼窝凹陷,胡子盖住大半张脸的男人,又看着他抓住她的手。
将手从他手中抽离,咬着牙,用上仅有的力气打了他一巴掌,唇瓣翕动中说“滚。”其他人看见的是她嘴巴张开的画面。
这一巴掌更打得令所有人都不知所措,被打得别过脸的顾落忱偏过头,将他外袍脱下盖住她未着寸衣的躯体。
“我知道你恨我,但我也有我的苦衷。”
打得手掌发麻的曲棠看着当日为人臣子,如今卖国求荣却一点儿愧疚感都没有的男人,很想指着他鼻子大骂:“苦衷!你的苦衷就是背叛了自己国家!认贼作父!弃梁国百姓为不顾!”
可她说不出话来,就连气势都弱了一半,灰败浅眸中跟着熄灭最后一点亮光。
顾落忱也发现了她的反常,不可置信地捏住她肩膀,质问她:“你的嗓子怎么了!曲娇气你说话啊!你的嗓子怎么了!”
“你给我说话!到底是谁将你弄成这样的!曲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