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后娘娘。”淑妃莹莹一拜,即刻梨花带雨。
萧琰微叹,走近将其单手扶起,“淑妃今日来为何如此伤心?”
“皇上,您已经很久没有去后宫其他嫔妃的宫里了,后宫的娘娘们每日茶不思饭不想的只等皇上来,可是皇上没有一次你会来,臣妾知道臣妾不该来找皇上和皇后娘娘,可是……可是……臣妾也是情非得已啊。”
淑妃抓着萧琰的手臂,不肯放开,温宝宜便静静坐在榻上,她清楚的看到萧琰向她投来无助的目光,可是他是皇上啊,又岂能被儿女私情所累。
“皇上……”淑妃不甘心的柔声喊着,生怕萧琰回心转意。
她朝着他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回头,萧琰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朝内虽然而今太平,无人再生事端,但是有些前朝旧臣还是要去笼络,他不能因为后宫的战争而害了她,害了她腹中的孩子。
门轻轻掩了起来,明亮的光线逐渐退散,其实她应该知道自己的结局,可惜,她终究还是被情字所困,这个牢笼是她想离开又恋恋不舍不忍心的家,是不舍那个人,不舍那个干净温和的人,害怕他一个人在这清冷的皇宫里被阴谋所围住,所以她来了,所以她无怨无悔。
宫景萧瑟
后宫的雨凌宫依旧是往昔的模样,斑驳的门,寂寥的挂着几盏宫灯,风一吹,摇摇欲坠,宫门外的花树倒是愈发的挺拔多姿态,祥和之景再明显不过,萧琰从未踏足过雨凌宫,幼时匆匆一瞥,只依稀记得那时的雨凌宫繁华的紧,乃是先朝梅妃的居所,那时的梅妃还是很受宠的,后来却死于后宫斗争,之后宫内来了一位名唤慕容云雪的女子,因其貌不凡,且足智多谋,被册封为后,更为可道的是,这位睿智的皇后便是已逝的嘉泽帝的亲生母亲。尤记得慕容云雪初入宫时也曾在雨凌宫居住过,嘉泽十八年,贺孤词继位后,慕容云雪便不知所踪,而与之相关的人事一并消散,有的自杀,有的老死宫中,有的逃亡,有的被暗杀,似乎在那鼎盛的年代里从未出现过这么一个人。
“听说这个宫内曾经死过人?”淑妃扯着萧琰的袖摆柔弱的说道,惊恐的像一只受伤的小鹿。
“别怕,有我在。”萧琰忍不住安慰道。
淑妃感激的点了点头。
二人辗转来到宫内,宫内的景象萧条,不复往昔之繁华,许是近些天时常下雨,走廊上的沉木已有些许腐朽。
淑妃牵着萧琰的手把他带进闺房内,转过身朝外慌张的张望,而后紧紧关上房门,缓慢跪在地上,郑重的将头挨在地上,眼泪不由自主的淌了下来。
萧琰自年少至今,初次遇见此等现象,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皇上,请放我出宫。”那张青稚的面容倔强决然,目光悲切如水,“皇上,我今生无法侍奉皇上,是我之错,可是……皇上,在江南的燕城有个人在等着我,他说过,一辈子都会等着我,那里,有他,那里,是我的家,我想回家……”
萧琰是皇上,却不知在这冰冷的皇宫里,竟也有与他同病相怜之人。
“朕明白……因为朕也和你一样,可是,朕所念之人她曾经亦在江南等过朕……”
那大概是淑妃看到过的最悲伤的场景,年轻的皇帝似是要掩面而泣,眸子里的泪水如一汪湖水,波光粼粼,风一吹,便会肆意流泄。
“后来呢?”淑妃莫名的有些伤感,虽然面前的这个男子是皇上,可是……他也是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七情六欲,能够被这样优秀的男子所喜欢,那个女子一定很幸运。
“没有后来……”萧琰弯下身子,抬手扶起淑妃,温和缓笑,“你唤什么?”
“回皇上,臣妾姓顾,单名一个冉字……”
“顾大人的女儿?”
“家父顾决明……”
萧琰是知晓顾决明的,从三品光禄寺卿顾决明,此人在朝中立场中立,一向不参与政事,前些日子屡屡上书说要告老乡,退隐山林,如今国家正是用人之际,萧琰曾派亲信私下探访,皆被拒之门外,由此可见,顾决明是铁了心的要退隐山林。
展眼流云已漫过天际,满目彩霞,蓬荜生辉,其实它也是单调的铁锈红,平淡的镶嵌了寂寥的天空。
或许顾冉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一幕场景,红如血的夕阳下,满园花树繁花似锦,五彩缤纷,年轻的皇帝背着她站在花树下,静静垂目,几朵花儿落在他的肩头,似乎能隐隐闻见那人身上淡淡的茶香,夕阳映衬着他清俊的面容,看不到丝毫温暖,仅有那无法抹去的悲伤隐匿着,在这似锦的繁花园里偷偷嘲讽着世人的红尘。
萧琰晚上匆匆赶到清凉殿,清凉殿内没有点灯,只有几个宫女在守夜,守夜的宫女正要请安,还未出声,萧琰便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宫女们会意皆低头退下。
宫外的花儿簌簌而落,伴着月光的皎洁灿烂如星。房子的窗扉半掩着,隐约可见室内的烛台轻舞着,展眼,恰好与那人的视线相撞,眼里是抹不去的柔情,顷刻间,恰好如春。
他像一个小小的少年郎推开半掩的窗棂,清风扶起室内正在作画女子发梢,美丽动人。他趴在她的窗户前,浅笑着,修长的手拿起桌上的书卷,轻声呢喃。
“靥笑春桃兮,云堆翠髻,唇绽樱颗兮,榴齿含香。纤腰之楚楚兮,回风舞雪,珠翠之辉辉兮,满额鹅黄。出没花间兮,宜嗔宜喜,徘徊池上兮,若飞若扬。蛾眉颦笑兮,将言而未语,莲步乍移兮,待止而欲行。羡彼之良质兮,冰清玉润,羡彼之华服兮,闪灼文章。爱彼之貌容兮,香培玉琢,美彼之态度兮,凤翥龙翔。其素若何,春梅绽雪。其洁若何,秋菊被霜。其静若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