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哦、不,公子为何会想到放河灯,公子不是在客栈安歇吗?”
“中元节难逢,恰至南城,你又心中感念,朕自然会费些心思。如若不然,岂不辜负了这良辰美景。”
沐岚笙欲言,忽瞧见岸边那些年轻的姑娘们哄闹地朝着他们围了过来。沐岚笙见状,暗叹道:“公子,你站在在下身后,我护你。”
慕容孤词笑容爽朗,看似心情不错,听他如此说来,便就安心立于沐岚笙身后,事不关己的样子。那些姑娘们为睹慕容孤词容颜,将贴身的物件尽数挂在沐岚笙身上。一瞬间,将他们二人围了个水泄不通。沐岚笙看了眼身后的慕容孤词,只瞧她眉目清澈如水,唇边挂着淡笑,一副坦然自若,临危不惧的神情,心下想到,都这时候了你还笑的出来。
慕容孤词旋身,将沐岚笙的衣领抓起来,直接飞身上空,远离了人群。便落在一座亭楼的屋檐上。
“风吹九万里,吾自逍遥郎。”慕容孤词浅淡的说道。
沐岚笙稳住身形,深深的望了眼那清瘦的背影,暗自沉默。有时候真正的强者并不是靠杀戮走向巅峰,也不是机关算进,而是轻而易举的攻人身心,以此为棋,布局天下。而你心甘情愿化身为棋,任其操控全局。
“岚笙,你说活着的人同死去的人有什么区别?”慕容孤词突然转身目光专注的望着他道。
沐岚笙低下头去,恭敬的回道:“区别在于一个生,一个死。”
慕容孤词笑着摇头:“不对,都不对。”沐岚笙诧异故抬起头去满目疑惑,同时,他听到她说,“其实没有区别。”
那一晚,他同她站在房檐上望着亭楼下的街巷,从人流如海至渐渐稀疏,自始至终,她都未曾说过一句话。直到人群散尽,万家灯火熄灭,她才怅然的道了句,夜了,我们走吧。
恩断义绝
两日后,二人至清玉关。沐岚笙随着人流涌进去,这清玉关乃朝廷重守之要关,如今驻军几十万,后皇朝更替,辗转几十年早已不复昔日零败的模样。
慕容孤词来到营中的时候已近黄昏,守军将领携众士兵自外向内齐跪了满地。
沐岚笙掀开马车垂幕一隅,正露出那张清雅苍白的面容来,玉冠素衣,沉静的目光慵懒扫过那一众人等,慢条斯理的说了句,都起来吧。
随后慕容孤词自马车内走下,在众士兵的拥护下进了私人的营帐。
守军的将领是朝中赫赫有名的冷夜臻冷将军。冷夜臻端着几坛桃花酒走进慕容孤词的营帐,慕容孤词正垂目看书,只见她身上裹了件紫色的狐裘大衣,映衬的那张面容愈发的清瘦,唯独那双眼明亮的异常。见是她来了,才合上书卷,抬起眼笑意盈盈的看着她,沉静地道了句你来了。
“听说你死了,又听说你重新坐上了皇位,我就说,慕容孤词哪有那么容易死。”开口的竟是位女儿家。
“有冷将军念着,孤词怎么敢死。”
“要说这世界上最狠心的人是谁,唯你慕容孤词是也。”还亏她听到她死了的消息时快马赶去京,去时礼部人已将她下葬,冷夜臻悲痛难掩,守陵守了了三天三夜,至今她都不敢相信她是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慕容孤词是谁啊,她是皇帝,九五之尊,身系天下的人怎么可能如此轻易便死。自那之后,冷夜臻便发誓不再上京,除非慕容孤词复活,否则谁也别想让她出兵御敌,当今皇帝也不行。
慕容孤词唇角挂着淡笑,不言语。
“你从京至这里走了几日?”
“三日。”
“你可不是个轻易抛下宫中那一摊子事的人,这次竟会亲自来一定不是寻常事,是不是你那位心上人又不见了?”冷夜臻狡黠的看着慕容孤词打趣道。
慕容孤词的笑意顿住,垂着目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这人就是个闷葫芦,什么都不说,这次为了萧琰定是几日不歇息的赶来吧,那……药带的够吗,陆离怎么没有跟来?”
“想见……为何不亲自上京?”
“几年了,他都没来看过我一次,我才不想去看他。”
慕容孤词笑了:“当真不想!”
冷夜臻想起以前的事果断摇头。
“我突然想起来,镇守西北的温远江温将军恰巧缺一名军医,前几日还连夜上奏,让我给他派一名军医来。想着……陆离在京也无事,不如就让他去西北。你觉得呢?”
冷夜臻连忙摆手:“你可真腹黑,明知我不舍,还故言激我。”
慕容孤词惭愧浅笑,欲言,便有士兵来报。
“将军,有人夜闯军营,我等拦他不住。”
“何人如此大胆?”
话出,便听到一声冰冷的声音自外传来:“是我,冷将军。”
“白清竹!你怎么来了?”
白清竹冷哼,看了一眼慕容孤词,只见慕容孤词垂着目唇边挂着淡笑,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有人不要命的跑出宫,我不来难道等着她死在这里,等礼官昭告天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