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弱,寒气侵体。”女大夫的态度比诊脉前冷漠许多。
薛奕担忧道:“可有方子医治?”
女大夫兀自收拾药箱,不悦道:“将军当真想知道?”
薛奕蹙眉,总觉这位女大夫在排挤他,对他颇有怨言。
“借一步说话。”女大夫提起药箱往屋外走去。
屋外,天色昏暗。
女大夫沉声质问道:“薛将军不知道凉药对女子身子伤害极大?若是问医治的法子,第一步便是断了这药,若是这都做不到,便别谈其他的了。”
她这人看不惯玩弄女子的权贵,也不怕得罪人,对薛奕这种表面看上去风风光光,背地里却逼迫女子喝凉药的行为嗤之以鼻。
“凉药?”薛奕踉跄,险些摔下台阶。
凉药,俗称避子汤。
好你个云琅!
胸脯起伏不定,薛奕啐了一口,气得红了眼睛,一掌打在柱上。
他声音颤抖,似是不敢相信,求证道:“你说她喝了凉药?”
瞧着他这副模样像是不知情,女大夫吃惊,“不是薛将军逼迫的?”
第34章 “大人,你想听听我的故事么……
天已黑尽,一轮残月悄然爬上柳梢,虽已入春,但夜里依旧冷沁。
廊下挂的灯笼,化开黑暗。
唯独有一间房没有燃烛。
门扉虚掩,里面一片漆黑。
桃红端着红糖糯米粥,徘徊在薛奕房门迟迟不敢进去。方才她粥熬好了兴冲冲端来,只见李四守在屋外朝她使眼色,示意她此刻不是进去的时候。她便端着盛粥的木托盘在外面立了一盏茶功夫。
“大人到底怎么了?”桃红小声问道。
依依向物华定定住天涯
李四伸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摇头晃脑,不敢多言。
指腹探了探碗壁,在候下去这粥都快凉了,桃红不管了,推门而入。
“大人,粥熬好了。”
满室昏暗,一道瘦高的黑影立在窗便,他背对着房门,脊背略耸,整个背影显得有几分落寞。
薛奕目光落在窗柩上,没有半点波澜,一股夜风从门口吹来,男子衣摆随着凉风四下飘动。
“倒了。”他始终保持不动,声音冷若冰霜。
啧。
真是可笑。
他怕是天底下最可笑的人。
余光所到之处,是掩盖住两室暗门的那幅山水字画。
山之高,耸入云霄。画师一笔拉上,一气呵成,陡直险。
土堆低矮,星星点点的山野人家掩藏在高耸入云的林间,只有房子,没有烟火气。
山道弯弯,水路昭昭,墨色有深至浅,有密变疏。
重峦叠嶂中,一队赶路的行人跃然纸上。
薛奕仿佛就是那赶驴登山的老者,他后面掉了一大堆包袱,却全然不知,还一个劲儿拿鞭子赶那驮包袱的驴儿前行。
桃红不解他这阴晴不定的脾气,“大人,云琅午饭只吃了一小口,晚饭时又卧床没吃,这……”
薛奕回身,抬手打翻木托盘。
“她爱如何便如何!何时一个下人不吃饭还需要本将军来哄了?”
热粥溅了一地,有几滴洒在了薛奕靴尖。
“是。”桃红颤颤巍巍,就着透进来的月光和走廊烛光草草将碎瓷片拾起出了屋子。
拉上房门,李四凑了过来,“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提那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