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明月当空,院子里又点了两排灯笼,院子里甚是明亮。
只见霜玉手持一根一尺多长的细竹杆,而常九手无寸铁,被霜玉逼得连连后退。
但是风长行看得出来,常九是让着霜玉的。即使他手无寸铁,对付霜玉还是绰绰有余的。
常九还不忘记笑嘻嘻地调侃霜玉,“再让你十招你可就输了,输了就要叫哥哥,不许耍赖,周围可都是证人。”
周围确实都是证人,长一,长三站着,长四长五坐在石头上,常七一个人站在另一边。心若,春雨,夏荷刚站在霜玉的后面。
霜玉不服气地道:“等你赢了再说。”
心若在她后面说:“霜玉,小心些,别受了伤。”
霜玉哪里听得进去,输了可是叫哥哥的,那个常九才不会放过她的。霜玉,长九打得热闹,没人注意到风长行到了附近。
第68章 小姐去哪
风长行先是一旁观战,霜玉哪里敌得过,身经百战的长九,有颓败之式。
风长行突然开口说道:“霜玉,剌他左肩。”
接边喊道:“反手剌前胸。”
“踢右腿。”
“刺右肩……”
“中了……”
由于霜玉手中并非真的刀剑,是以之前就讲过,刺中就算长九输。
本以为长九会耍赖说、霜玉是在风长行的指挥下才胜的他,不能算数,结果长九一句没提这个事儿,直接笑嘻嘻地、就冲着霜玉叫姐姐。引得一旁的长氏兄弟一阵轰笑。
霜玉自是红了脸了,啐道:“你这不要脸的长九,谁是你姐姐,我才不要你长得这样丑的弟弟。”
长九道,“那你说说看,我输了按约定叫你姐姐,你不依,那我可叫你妹子啦!”
长九被嫌弃了也不恼,他本就是逗着霜玉的玩的。一干人等笑够了,也闹够了,皆回了我自己的屋子。
回了屋子的霜玉还在红着脸,心若见她这样,忍不住说:“都赢了,为何还要噘嘴?可是真的不愿、长九叫你姐姐?”
“才不是。”霜玉扭了身子道,“要不是将军帮我,我不会赢的,明儿我要跟将军好好练功。”霜玉是怎么也没想到,嘻皮笑脸的长九,竟然有那么好的功夫。
“霜玉出来打水。”
春雨在屋外喊她。霜玉也放下了心里的事,随春雨去打水,回来伺候心若洗漱完毕,回了自己的屋。
心若坐在妆登上,将头发上的簪子拔了下来,头发随之也散了开来,看着妆镜中的自己,拿起木梳一下一下的梳着头发。
看整间院子的样子,这里是未曾有女子住过的。可是为何会有一个妆台,且这镜子明亮得很,似是新的一般。
这妆台确是风长行、回京之后的这段日子置办的,也确实是特地为心若置办的。
本来府里有一个妆台,管家命人搬过来之后,风长行亲自看了,嫌年头有些久,镜子发乌,又命管家重新买一个新的,这才罢手。
自然韩氏母女也知晓了这件事,向来冷漠,不近女色的风长行,忽然对一个女子,做出如此细腻的事来,怎叫她们不担心。
韩夫人虽一力劝着自家姑娘,也只是担心她生事,其实自己心底里,何尝不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姑娘睡了吗?”门外传来春雨的声音。
霜玉从榻上下来,开了门,见春雨提着灯笼站在门外,“何事?”
心若也开了她的房门,走了出来,“春雨,何事?”
春雨笑盈盈地说:“将军在庑廊等着姑娘,说有事要对姑娘说。”
想起今天白日里的事情,心若不自觉地脸颊微微发烫,对着他的背尚且慌乱不已。
若然直接面对他,他又再提起,她该如何是好?况且现下月黑风高,四下无人,越想越害怕。
迟疑片刻,心若道:“春雨,你回将军,今儿太晚了,有事明儿再说吧。”
似是知道心若会一口回绝一样,春雨道:“姑娘,将军说了,要是你不去,他会直接过来找你的。”
霜玉往前走两步道:“我陪你去。”
春雨扯住了她,瞪了她一眼,“姑娘快去吧。”伸手递了灯笼。
无奈,心若只好将头发随便用簪子拢了一下,接过春雨的灯笼出去了,她相信,若她不出去。风长行真的会冲到屋子里来。
待心若离去,春雨才松了扯住霜玉的手,“霜玉,将军说了,今晚儿常姑娘会回来很晚。你就自己先睡吧。”
霜玉瞪大了眼睛,“这么晚了,将军带姐姐去哪里?”
春雨抿嘴一笑,“那咱们就不管了。”
霜玉这个时候、并未反应过来,瞪了老大的眼睛,“春雨,咱们怎么能不管呢?这小姐会去哪里,咱们怎么能不管呢?”
“瞧你!”春雨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看你平时挺灵光的,难不成你没看出来,将军喜欢咱们姑娘。”现在春雨可是把心若、当成是她的主家了。
霜玉在屋子里转了两圈,“好吧,算我明白了。”
且说心若提了灯笼走了出来,倚门向外望去,月下清辉里,风长行负手而立,面向洒了月影金的水面,背对着心若。
一身窄袖,束腰的玄衣,岩岩若挺拔的孤松。感觉心就那么轻轻地动了一下,提着灯笼的手紧了紧,旋即内心又恢复了平静。
“请问将军找我何事?”
风长行回过头来,心若左肩倚在半开的门上,已不是那套被他扯了的湖绿色衣裙,换成了水蓝色。
红纸灯笼发出柔光、映着她如玉的容颜,头上只一支钗,斜斜地插在鸦羽般的秀发上,几缕未成髻的发丝垂在腮边,说不出的妩媚与风情,叫人移不开眼睛。竟久久未回应她的话。
心若但见风长行一直朝着她这边看,庑廊遮住了大部分的光,看不清他的脸,心若等了片刻,未见其回应,于是再轻唤,“将军……”
风长行这才神游回神,未开口,却几大步到心若身前,推开门,拉起她的手,径直向庑廊的另一端走去。
心若压着声音问:“将军!将军!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心若被风长行拉着不得不走,想停也停不下来,她想大声质问,可夜深人静。
万一将别人都惊醒,看到他们两个、这样拉拉扯扯的模样,该怎么解释。
“将军你要带我去哪里?”
出了庑廊,就是那边的一溜厢房,再然后可就是院墙了。
「风满楼」在整个将军府里的最东端,是以它东面的院墙就是将军府的院墙。
见他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意思,心若拼命想甩开他的手。奈何他的手若铁钳一般,她挣了半天,只紧不松。
心若想着他是一个将军,还救过她两次,着实不会如韩国栋一般,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太恶劣的事情来。
其实心里倒是没有特别的害怕,只是他一味地不回答,她也只是觉得奇怪而已。然而下一刻,她觉得低估了风长行的恶劣程度。
第69章 美食美人
到了墙下,心若抬头看风长行,眼里充满了疑惑,这个时候到这个墙下做什么?
风长行终于开了口,“小心了……”
小心什么,心若还未及回神,腰间一紧,随后身子一飘,吓得她一闭眼,等再睁开眼时,人已经在墙头上。
往下一看,即使明月当头,可墙下还是昏暗成一片。腿有些发软,握着灯笼的右手也有些发潮,身体拼命靠在风长行的身上。
“我害怕,我要下去。”
“好……”
感觉腰间又一紧,身子向下坠,心也跟着颤了一下,再一睁眼,确是到了地面,可是却是到了院子的外面。
他这分明是在强抢民女,心若有些恼了,站在原地不肯动,还把左手藏在身后,发起了小脾气,“将军不说去哪里,我就不走了。”
风长行吹了一声长长地口哨,然后说,“去吃些东西。”
心若更加生气,去吃些东西,用得着翻墙吗,还让她站在墙头上。
难不成以为所有人翻个墙、就跟他走个门一般轻松,天知道她方才是有多害怕。
心若仍站在原地不动,“将军下次请礼貌些,我不想与你同行。”
“好,下次我定会十分礼貌。”
“那今儿我不去成吗?”
“不成。”
心若:“你……”
她怎么觉得最近的风长行、似乎有些不一样,在晋城时还觉得他只是冷漠,怎么现在变得如此霸道,不讲道理。
心若不作声,借着灯笼的光,风长行仔细而贪婪地凝视着她的容颜。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的嗒嗒地马啼声,一匹骏马迎面过来,正是心若在晋城看到的那匹。
看到风长行、骏马嘶鸣了两声儿,将大大的马头在风长行的身上蹭了蹭,看得出这一人一马的感情很好。
“上马……”
“将军,我不想去。”
心若确实不想与风长行有太多的亲密接触,不得不说这个男人年少成名,权势滔天,容貌俊朗,足以令每个怀春的女子心动。
但是她知晓高攀不起,是以不想接近他。她来这里只是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她不想卷入风长行的生活。然而有句话叫做事与愿违。
风长行双手掐着心若的腰,将她稳稳地放到马背上,然后他也翻身上马,环住心若,手牵着马缰绳,轻踢马蹬,马儿嗒嗒地向前走去。
不同于上次两人同乘一骑、是为了逃命,这一次却是十分悠闲,马儿不紧不慢的走着,男人温热的呼吸洒在心若的头颈间,心若只觉心惊胆颤。
风长行闻着心若淡淡的发香,心情愉悦,觉得今夜的月光格外的明亮,觉察到心若的身子有些僵硬,又收紧了的臂。心若索性就靠在他的身上,实在是太累了。
毕竟马上的空间就这样大,她努力的保持距离,身子也硬得受不了。
微凉的夜风轻轻吹过,长长的发丝随风飞舞,荡到了风长行的脸上,也荡到了风长行的心里。
真希望这条路越走越长,远处现了点点灯光,也有了嘈杂的声音。待走得近了,才知这是怎样的一处繁华,明明是夜晚,却是灯光璀璨。
明明是夜晚,却是人声鼎沸。京城终究是京城,无处不彰显着繁华、这在晋城是无法想像的。
进入一条花街,彩灯林立,香风阵阵,娇声不绝于耳。楼客门前站着一群群花枝招展的女子,摇着手里的绢帕,团扇招揽客人。街两侧二楼的开窗户里,多半倚个女子。
心若黯然垂首,若三年前,杨家不是救子心切,银钱给得足,而她也以死相搏,怕是定然被叔叔家卖进了这些个妓馆里。
觉察到她风长行打马快行。片刻之后,在一个酒楼的后院儿停了下来,还是将心若抱下马,抬手轻扣门。
一灰衣小厮开门,见还有一女子,只微微惊诧一瞬,而后满脸带笑,“公子,好久不见,快里面请吧。”小厮在后面牵着马,对着里院习惯地喊道:“快来人,请贵客入座嘞!”
打里面跑出来一个、肩膀上搭着白巾子的小二,“贵客,里面请。”
心若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随在风长行身后,上了二楼,由店小二引着进了一个二楼、最里面的一处安静地单间里。
小二亲自将椅子移了出来,请二人落座之后,方才恭敬地说:“公子请进。”
又看了一眼心若道:“公子,您今儿点些什么菜,跟往常的一样,还是……”
“将食谱拿来。”
小二回身将食谱拿了过来,风长行示意将菜谱给心若,心若也未推辞,她想看看这食谱是什么样的。
据她所知,晋城的那些个餐馆,即使是崔娘子家做的是酒楼,也是没有所谓食谱的,这个东西做起来、是要费不少银子的。
所以从这本食谱来,也能看出这个酒楼、寻常的百姓是消费不起的。
更不用说,这间屋子里入目的雕着花儿的檀香桌椅,桌的周围有高几上摆着瓷瓶儿,盆景,看着皆是上品。一旁的几案上、摆着成套的白瓷青竹的茶具。
小二拿起茶杯欲沏茶,踌躇了一下,还是问风长行,“公子,今儿喝什么茶?还是雀舌?”
“嗯。”小二沏好了茶水,送至二人面前。
大周京城地处江南,水产丰富,而晋城地处边塞,哪里会有鱼虾水产。
于是心若多半点的是鱼,虾,蟹类。其它的只点了一道本店的招牌酥肉,小二写好菜单欲离开。
风长行叫住了他,“把店里所有的点心都做一份。”
“所有的?”小二有些微愣,“咱们店里的点心可要十几种呢?”
风长行加重了语气道:“没错,所有的。”
“好嘞!公子,这就去做。”小二不迭地转身离去。
屋子里只剩他们两个人,一下子陷入了无边的沉默当中,几可听见彼此的呼吸。
虽与风长行相识了一段时间,但是两个人如此这般、单独相处是不曾有过的。
心若的脸微微发烫,偏在这个时候头发、不期然的散了开来,如瀑般披在了肩上。
心若一惊,忙用手在头上到处的摸,她明明是戴了一根簪子的呀,怎么不见了。
慌乱之中看了风长行一眼,见他一双眼睛紧盯着自己,立时烫得更厉害了。
第70章 贴身丫环
风长行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开口道:“可能是骑马时丢了。”
心若用手将头发顺到了一侧。算了吧,反正风长行见到她这个样子、这也不是第一次,再说反正她也嫁不了人,随它去吧,她也不能用手一直拿着头发。
看出了她的窘态,风长行起身,来到窗前,推开窗。窗外是一棵高大的桂树,枝繁叶茂,有一枝甚至顺着推开的窗,伸进了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