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心若倒了一杯茶推至风知行一侧,“将军,请喝茶。”
风长行手握茶杯看着兰心若,兰心若自己也倒了一杯,快速的喝了一口,以证明这个茶没有毒。
风长行连喝三杯之后,闭上眼养神,车里安静异常,车外的街上也行人廖廖,只有吱吱呀呀的车轮声响在耳畔。
兰心若打开了一侧的小帘子,透气,她实在是有点热,只觉得整个脸都热得难以忍受。
她暗道自己真是脸皮厚得可以,这算是在勾引男人吗,不过为了保命,也豁出去了,脸面就暂时不要了吧。
“小贱妇,你给大爷我出来。”一声怒喝撕破了一切的宁静。
风长行猛地睁开了眼睛,终于明白兰心若今日的反常所为何来。
兰心若不慌不忙地打开了帘子,将头伸出来,天色己晚,从外面并不能看到车子里的人,是以朱大海并没有看见风长行。
“出来又如何??兰心若毫不示弱地说,「你又能将本姑奶奶如何,难道你不怕死吗?」有风长行在马车里,她有恃无恐,相当地不怕死。
“哼,你这个小贱妇,待爷爷我将你捉住,自然有的是法子,叫你交出解药,到时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兰心若娇斥“男子汉,说话不算,不如乌龟狗蛋。就算你不怕做乌龟狗蛋,你不怕你家将军治你军法?”
“哼!少拿将军来吓老子,老子天不怕,地不怕。”
“那你就等着肠穿肚烂,头顶生疮,浑身奇痒吧。那才是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打嘴架,朱大海怎么会是兰心若的对手。气得跳下马,张牙舞爪的奔着马车冲了过来。
兰心若回头对风长行说了句:“风将军,该你出场了。”
听着朱大海的话,风长行的脸越来越阴沉,黑得象水也化不开的墨,心道:“自己何时变成唱戏的了,都是因为这个朱大海,要不是受同僚所托,才不会接收这个匪气冲天的家伙。”
“朱大海,你有胆将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语毕,人也到了车外,随手夺过红姨丈的马鞭子,冲着朱大海就是两下。
朱大海直接被打蒙了,愣愣地站在原地,将军怎么在车里。
天不怕,地不怕的朱大海最怕风长行,因为他治军严格,说一不二。说打你一百,决不打你九十九,天王老子求情也不行。
他自己怎么进得这个军营他明白,当时也跟家人保证过的,决不犯军法。
“傻站着干吗,还不快滚,到时你的军法翻倍,我看谁是老子。”
朱大海后退了两步,转过身去,撒开腿,翻身上马,消失在夜幕之中。
风长行,坐回了马车里,兰心若忙给他倒了杯茶,亲自递到他手里:“谢将军救命之恩,还请将军随侍我左右,以保护我的性命。”
这女人,心机真重,敢情他那句随侍左右,惹恼了她,变着法儿地在这儿等着他呢,真是个妖精。
“好……”
他答应了,他想知道这个女人怎么让他随侍左右,说实话,他还真有点高兴她能提出这个要求。
沉默了片刻,风长行开口道:“夫人如何得知朱大海在此?”
“直觉。”此间过程,说来太长,非三言两语能说清楚,她也不想与风和行说太多话。今儿刻意,实是无奈之举。
风长行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直觉是什么,可是偏她的直觉还挺对。
马车一路回了杨府,兰心若提着油灯,一头扎进了库房里,她记得从前为了擒获偷草药的贼,她弄了好些个铃铛很管用的。
红姨也进了库房:“心若,你回来了,不用晚饭,来库房找什么?”
兰心若起了身,“红姨来得正好,我问你,上次我买了好些个铃铛还有绳子去哪里了,我怎么找不到了。”
“你提着灯,我知道在哪里。”
红姨在库房的另一面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一大捆小手指粗细的绳子,上面坠着许多铃铛。
兰心若欣喜,“就是这些。”
着人将绳子搬回了院子里,将一头系在自己床榻的上方,余下的长长的部分,顺着窗子到院子,兰心若的想法是将绳子的另一头系在风长行床榻的上方,那么若然有人扰她,她只要一拉绳子,风长行就能立刻知道。
叫上两个家丁,一起完成这个事情。只是到一堵墙下面,几个人傻眼了,他们上不去墙,若绕着院子走,绳子的长度远远不够。
兰心若想起了风长行,只是她不确定他会否应允,为了保命,豁出去了。兰心若端了一碟子的点心进了前厅,风长行刚刚用好晚饭,在喝茶。
将点心放在了桌子上,周参军先拿了一块,尝了一下,“味道不错。”
风长行放下了手里的茶杯,看了兰心若一眼,“有事?”
兰心若面带微笑点头,风长行眼波流转,他就知道这个女人精着呢,不会无事空献殷勤,“说吧……”
兰心若把绳子,铃铛的事说了一遍,风长行听明白了,是要他帮着牵绳子到他的屋子里。
见他的表情有些阴晴不定,兰心若补充道:“今儿的事儿,是您亲见,朱大海是个什么性子,我想将军定然比我清楚。所以我也是为了自保,若不是看在将军的面子上,我有很多法子,让他直接去死?”
风长行抬头盯着兰心若的眼睛,他实在讶异,眼前这如花的女子,说起死,竟然如此的轻松,“你杀过人?”
“没有。”兰心若斩钉截铁地回答,“将军不要误会,我是郎中,治病救人是我的本份。只是行医久了,也见过许多死人。若杀人是为了保命,那就权且试一次。”
随兰心若到她窗子的后面的高墙下,兰心若叽叽喳喳地在说着,“我的那端己经拴好,只是这绳子的稍许短了些,只能……”
冷不丁,一只强有力的手环上了她的腰。一瞬间,感觉身子腰上的手紧了紧,她的身子腾空,眨眼间她己经到了墙头上。
低头一看,脚下一片黑暗,吓得她连忙捂住了眼睛。感觉脚下一空,身子再度腾起,“啊!”地叫了一声,再一睁眼。已然到了墙的另一边。
耳边粗哑地声音响起,“是这样吗?”
兰心若有些恼了,挣开风长行的怀抱,还好朦胧的月光下,看不清她泛红的脸,低声斥道:“你自己跳上墙就好了,干吗带上我。”
幸好红姨同家丁都已散去,不然撞见她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里,怕是百口莫辩。她的容貌己经她招致不少桃花,只可惜她今生无缘桃花。
“你怕了?”
“是怕了又怎样?我又不会武功。”
风长行回答:“不带上你,我怎么知道做得对不对。”
风长行带着兰心若又上上下下跳了两次,成功地到了风长行外院屋子的窗子下。两个人一起将绳子的这一头系在床榻的上方。
“劳烦将军回我的屋子里,扯一扯绳子的另一头,让我感知一下,这边的声响如何。”
窗外明月高挂,夜凉如水,偶有微风轻吹,小小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撩拨人的心弦轻颤,风长行躺在榻上,一只手高高举起,轻轻的摸着绳子,忽然嘴角微扬,这算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吗?
一想起这个女子,他千年古井般的心中,便如这小小铃铛,震颤不止。难道他喜欢上这女子了?
第13章 真的死了
兰心若昨夜倒是睡得安稳,因为觉得有风长行的守护。就是红姨一直说,她看见风将军飞上墙的时候搂着兰心若了,弄得兰心若的脸反复的发烫。
晨起时分,兰心若打开了窗子,见天阴阴地,厚厚地一层层乌云。
似是要下雨,便又合上窗子。红姨拿了梳子,将她按在椅子上,为她梳头。
“一天天地就不爱梳头,像个小疯子似的,还嫁不嫁人了。”
兰心若确实不爱梳头,她喜欢所有的发丝不扎,不束的任意披洒在肩膀上的感觉,那是自由自在的感觉,许是她被周遭的人和事束缚的太久了,内心深处的一种渲泄。只要她回到自己的小院子,大部分的时间里,一头青丝皆是散开来的。
兰心若撒娇将身体直接靠在红姨身上,“是,红大人,这就梳头,早点嫁人。”
外面传来的喧闹声,好像有人在哭喊着,兰心若现在就怕这种声音,这说明一定是又出事儿了。
快步走出去,来到了院子门处,就见到两个老嬷嬷架着形容憔悴,头发乱蓬蓬的刘妈妈,杵在门外。刘妈妈目露凶光,嘴里还在不停地骂着些不堪的秽语。
刘妈妈见兰心若出来了,指着她,声音又高了许多:“兰心若,你这个贱人,淫妇,你说,你把红玉弄哪去了,你快说,你把红玉怎么了?你这个天杀的小贱人,啊……你把我的红玉弄那里去了。”做势就要上前来打兰心若,幸好她行动不便,不然恐不只是眼前的哭嚎。
哭声,混着骂声像唱大戏一样,震得兰心若耳朵轰鸣,脑仁都跟着疼起来了,红姨在一边不干了,“大早上的,嚎什么,你家红玉丢了,关我们什么事,我们才刚起来,连院子都没出过。”
管家也从后面走了上来,红姨对着管家大声说:“管家,你来得正好,这个刘妈妈为老不尊,说出些个不要脸的话来骂夫人,我看那顿家法着实是有些轻了,不然怎么还有力气出来骂人。”
刘妈妈抹了把眼泪,又用手指着红姨,“你……你就是帮凶,我要报官,你们是一伙的,你们一起将我的红玉给弄哪去了?”
兰心若更加断定,昨晚上朱大海去南城门就是去寻她,怕是红玉去送的信儿。他没有达成目的,却又被风长行骂了一顿……看来红玉怕是凶多吉少。
不理会刘妈妈的哭嚎,问管家,“什么时候发现红玉不见的?”
管家回答:“我也是才听说这件事情的,昨晚上还在的,红玉亲自去端的饭。”
兰心若对着架着刘妈妈的两个嬷嬷说:“将刘妈妈抬进她屋里。”
又对管家说:“管家伯伯,你也一起来,我们要把这事说清楚,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有账不怕算。”
刘妈妈上得榻上,兰心若开了口:“刘妈妈,红玉什么时候不见的。”
“今早儿我一醒来,她就不在了,我以为她只是出屋了,左等右等也不见人,我就喊了人找,可是找遍了整个里院也没有。”
“呵呵!”兰心若冷 笑了两声,“然后刘妈妈就认为我将红玉给弄走了,是吗?”
刘妈妈生气地说:“不是你,还有谁这么恨我们娘俩儿。”
兰心若的眼神盯着刘妈妈,似要将她看穿似的,“那我倒要问刘妈妈一句了,我为什么要恨你们娘俩儿,我昨天一天不在府里,你们究竟做了什么事,我要恨你们?”
刘妈妈梗着个脖子说:“我都这样了,还能做什么?”
“我现在明确地告诉你,我没有害红玉。第一,我现在还是家主,若我恨红玉,我有的是法子治她,一顿家法就会让她一个月下不了地。
第二,我用的是什么办法,会将红玉在你毫不察觉的情况下,从你屋子里将她弄走,你到是说说看。”
刘妈妈沉默了,兰心若是神医不假,可是她一个女人家,哪里会有那股子力气,将一个大活人扛走,再加上红姨也办不到。
兰心若吩咐道:“与其我们在这里瞎猜,不如派人去找,等找到人了,真相自然出来,到时候刘妈妈要杀要剐,还是要去官府,我兰心若奉陪到底。”
呼啦啦的人群散了开去,管家派了家丁,重新找了里院,仍然没有,家丁去了外面的院子,继续找。
无巧不成书,外面的院子也在找人,刚刘三喜来报,朱大海不见了,风长行寒着一张脸问道:“你什么时候发现他不见了的?”
刘三喜哆哆嗦嗦地回答:“今儿一早,就没见人,住的地方,北城门,都没有,属下以为他来找将军了,所以就来了这里。”
“昨天晚上,有何异常?”
“没……没什么异常。”刘三喜不敢把昨天朱大海的事说与风长行。可是他闪烁地眼神,慌张的神色,悉数落进风长行的眼里。
飞起一脚将刘三喜踹趴下了,“你有胆再说一遍没有。”
“我说,将军我说。”刘三喜一咕噜爬起来,“昨儿有一姑娘来找朱偏将,然后他就说他去南城门。不知怎地,回来就骂骂咧咧地特别生气。”
“都说了些什么?”
“大意是有女人戏耍了他,他要弄死那个女人。”刘三喜可不敢把那些个脏话,混话在风长行面前说。
风长行想,那个女人应当是兰心若,只是昨晚上兰心若的铃铛没有响,朱大海应当没有来过呀。
“然后呢?”
刘三喜想了想说:“他大约酉时出去了一趟又回来了,再然后,大家各自睡觉。噢,对了,朱偏将喝酒了,说有些窝火,今晚不想睡之类的话。”
恰在此时,南城墙有人急报,在五里之外发现敌兵。风长行急急吩咐了周参军去北城门,刘三喜带人在城里继续寻找朱大海。
南城门上,风长行负手而立,看着那片渐渐靠近的灰尘,对旁边的李忠说:“怎么今天看起来人有点儿少吗?”
“也许是敌人的计谋,这启明也不过如此吗?”
风长行摇头:“不要小看启明,我只是觉得他们既然兵力充足,为何不大举进攻,这里头定是有什么原因。”
李忠笑着说:“那能有什么原因,肯定是久闻将军大名,不敢贸然出战。”
“不对,也许他们的目标根本不是晋城,那会是什么呢?”
随着那片尘烟慢慢接近城墙,人也渐渐看得清晰,不超过五百骑的兵马,到得城下,手拿旗杆的人对着城门喊话:“城头上周军听着,叫你们风长行出来听话。”
李忠大喊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们风大将岂是尔等想见就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