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赵易珣一连说的几个理由不知能说服谁。事出有因?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戏子跟人大打出手,包庇戏子伤人,最后还因此威胁到了太仆家里,这是事出有因?至于军功,违抗皇命,几月未返,还毫无悔改之意,这是军功?
莫说是此刻气得眼前发黑的太仆,便是旁人也听不下去了。
唯独薛烬跟没事儿人一样,躬身行过礼便转身离开,愣是走出了猖狂的步伐。
后头的文官盯着他的背影叹气,宰相跪在原地,皇上离开之后不少人上前来扶他,章重璞手掌重重捶地:“佞臣嚣张,害我朝纲!”
“章老保重身体!”
“大人切莫如此说啊!”
太仆那边同样是几个人扶着,闻言也不免红着眼朝宰相那边看去。皇上说是这件事情算了,可他态度如此清晰,他表侄如何再敢出门,若是出了事,只怕也是草草一了。
他谢过宰相之后便黑着脸离开了。
看似雷声轰隆的事情就这么轻声轻响地放下了,出门的时候天气阴沉得厉害,没下雨,天上乌云密布,仿佛随时都能浇得人浑身湿透。
薛烬看了一眼天,脸上露出一个不知是笑还是冷峻的表情,回了马车之上。
到了府中之后,薛烬几乎是自然地就往一个方向走去,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又换了一个方向,跟自己作对一样。
第25章 握住了她的手
薛烬才到花园的时候,管家说是外面池山来了,他眉头适时一松,又换了方向往前厅去了。
“你消息倒是挺灵通。”薛烬见到池山的时候笑了一声。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能笑得出来。我今早在家里听说的,原本还挺惊讶的,听了我爹的话才知道这里头水深。”池山说着,又看了一眼薛烬身侧的夜月,努力忍住自己往后退的冲动,“你没什么打算?”
“我说你怎么脑袋突然灵光了,原来是池大人的点拨。”薛烬手指搭在夜月的背上,随意顺着狼崽的毛,目光沉了沉,“我也挺好奇的,陛下会想要怎么对付我。”
池山看着薛烬那副有恃无恐的表情,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他突然想起来,从前薛烬同当今圣上似乎也是很好的关系,一位殚精竭力治国的君主和骁勇善战的将军,分明也成就一段君臣佳话的,怎么就突然闹成了这样。
又忆起战死的镇北王,池山有点儿不敢问。
他只记得他爹说起这件事时候的语气,带着点儿嘲讽:“圣上眼里是揉不进沙子的,凭着从前的情谊纵他一次两次也便罢了,一再容忍,只怕是早动了杀心。大将军战功赫赫,名声却有几分好的?”
池山听了这话才恍然明白过来。
池山确实对朝堂之上的事情不太懂,薛烬同他不一样,他是懂的。既然懂,他又为什么会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地步。
薛烬低头看着夜月,狼得顺毛捋,不然即便是驯服了,他这会儿逆着来,这匹狼还是会张着口回头看他,薛烬知道它不怎么舒服,但他不在乎,既然要驯服,就要得到完全的服从。
“你不是拿她当替身吗?怎么这次甘愿这样?”池山虽是这么问的,心里却不怎么当一回事,他总觉薛烬是在借题发挥,故意惹恼皇上。
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活腻歪了,整天给皇上找不痛快。
果然,薛烬很快冷笑了一声:“她?”他脑海里浮现出江霜寒窈窕的身形,昨天他没去看她,她果然知情知趣,不吵不闹也没来打扰他。
只这一句,薛烬不用说后面的话池山也明白了。
“你怎么又把它放出来了?”池山知道薛烬是不会再说朝堂之上的事情了,旁的他又不能多问。
“整日待在笼子里,自然待不住。”
“算了,我也是瞎操心,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别真的叫人算计了。”池山说了一句,他今天是真的不敢多出来,他爹说了那话之后就三令五申不准他这几日来找薛烬。
薛烬随意地点了点下巴,显然是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池山前脚刚走,薛烬屋外就又有了脚步声,他头都没回:“还有什么事情?”
门口静了片刻,薛烬觉出来不对劲,抬眼朝门口看过去,正是江霜寒提着食盒站在门口。
薛烬从上往下将她看了一遍,才冷淡道:“你怎么来了?”
“听人说了今日在朝堂上的事情,担心将军,所以过来看看。”江霜寒跟没有听出来他话里的冷嘲一样,也如同前一日被冷落的不是自己,语气如平常一样关切,看着薛烬的目光当中还带着关切。
薛烬一下子就哑了火,不满道:“站在门口做什么?进来。”
江霜寒闻言走进了房间,这里是薛烬的书房,她是第一次到这里来,也没有几分打量的意思,只走进去低头将食盒放在桌上。
薛烬一看,正是她那儿常有的几样点心。他其实没有多少吃东西的意思,却还是拿了一块儿。
江霜寒也就乖巧地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