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蠢货,那位论辈分可是长阮姑娘一辈,要是阮姑娘没和离,还要唤那位一声小舅舅,真在一起,那不就乱|伦了吗?”
“说得也是哈!”
……
接下来一段日子里,关于阮雀和魏从书的传言甚嚣尘上。
阮雀也听说了,倒没理会。
她从魏从书嘴里确认了,知道楚香萝不会找白鹤园麻烦之后,便松了口气。有司朝作为倚仗,出入都有寒甲卫戍守,暂也不会有不长眼的权贵敢动她手里的钱财。
狡兔三窟,趁着这段时间,她要做的事情就是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要多准备后路了。
漱叶堂里,阮雀偶尔伏案思索,偶尔拨弄算盘对账,偶尔召见管事分派任务,忙碌了两三日,总算把钱财分散到了两三处安全且毫无牵连的地方。
这日,外头下起了蒙蒙雨。
阮雀理完最后一件事,有些乏累。
白鲤在廊下摆了摇椅和茶桌,进来道,“知道姑娘喜欢看雨,外头都备好了,姑娘歇歇吗?”
阮雀笑应道,“好。”
说着便起身走出来。
外头因下了雨,天灰蒙蒙一片,天色晦暗。空气里有些凉意,驱散了入暑前的燥热。
阮雀站在廊下看了会雨,转身要窝入摇椅的时候,身子一僵,有些恍惚。
不止为何,看见摇椅便想到了司朝。
那人似乎对摇椅情有独钟。
他卧在摇椅上,唇角勾着笑意,尤其是眼上蒙着……蒙着一层白纱的时候,无端给人一种岁月漫长,优游卒岁的美好错觉。
阮雀想起姬府里,她第二回 见到司朝的时候,日暮如醉,枯败的环境,绝色的美人,心里不由得砰砰直跳。
她缓缓在摇椅上坐下,褪了鞋,随口问道,“司皇叔去了几日了?”
白鲤蹲身,将她的腿扶上去,侍候她躺下,道,“该有十五日了吧。”
“这几日都不曾来信吗?”
“不曾。”
阮雀沉默下去,她望着无边的雨幕,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白鲤看她落寞的样子,坐在小杌子上,拿蒲扇扇着煮茶的火炉,道,“司皇叔没消息,倒是寒甲卫那边有点动静。”
阮雀已经习以为常,“是顾廷康又来了吗?”
“嗯,”白鲤道,“看姑娘忙,不喜欢听,这几日都没来通禀姑娘。他日日都来,手筋好似好了些,不过还是拉不了缰绳骑不了马。每日都在外头胡言乱语,就要见姑娘,有时候还跪着不肯起来,最后都是寒甲卫将人拉走的。”
白鲤道,“姑娘,要不我去说说,叫他别这样了,现在才来装什么深情,在嘴上喊喊说真错了,实质上还是来园子门前卖惨,没得惹人恶心。”
阮雀不言语了。
青鹿帮她捏着肩,道,“听说顾家家主一病不起,顾家主母又是进过大理寺牢房的,顾大奶奶艰难掌事,顾二爷再不撑起来,顾家怕是要就此倒了。”
白鲤啐了一口,道,“他们活该!早前那样对姑娘,殊不知一整个家都是姑娘撑起来的。什么男人在外头挣命,我呸!里子没有撑起来,哪有机会叫他们去挣命?”
“白鲤——”
青鹿觉得白鲤说话太过难听,有些无奈,“顾家门庭已经冷冷清清的,听外头的人说,早前依附顾家的,有的被流放,有的被下狱,其中许多人都是跟着咱们将军打过江山的,剩下的也都转头奔楚家去了。咱们再说这些尖酸刻薄的话,无异于是落井下石,以后别说了。依我说,咱们不雪中送炭,也不要落井下石。”
阮雀不耐地翻了个身,将青鹿的手拨走,“什么落井下石?树倒猢狲散,早前阮家败落,他们也是这样的,咱们刻薄的话听得还少吗?顾家要倒了,自有顾家的耆老们去操心,又和我什么相干?”
她看了青鹿一眼,道,“阿鹿,我觉得你有时候操心顾家操心得太过了。”
她这一眼不算凌厉,也没什么告诫的意思,更多是心烦。
这几日,青鹿在她面前说顾家的难处,已经不止一回了。若是说一颗心向着顾廷康,也不像,顾廷康可是曾经要将她和清运杖毙的……
清运?
阮雀又看了青鹿一眼,问,“最近跟在顾廷康身边的都是清昌,怎么不见清运人?”
青鹿眼眶立时红了,她绞着手指,垂着头低声道,“清运,清运不见了。我怕顾家将他打死了,去乱葬岗找过,也没看见人。”
“所以你百般说顾家的难处,想让我出手帮一把,你好借着有来往的机会,打听清运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