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从书断断续续说起来,“姑娘要打听的人,是个……性子有些柔弱的女子。楚家把持朝政,她是楚家的傀儡,基本上她所说的,都是楚家的意思。发的号施的令,也都是于楚家有益的。”
这是阮雀早就知道的。
只是如此的话,顾廷康失踪,她为了避免奸情露馅被楚家知道、被天下人知道,不找白鹤园麻烦,也在情理之中。
可……
这其中,就是隐隐有哪里不对劲。
对了!
倘或楚香萝当真是唯楚家之命是从,那又怎会偷偷和顾廷康有了首尾?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和顾廷康有首尾的事,是楚家授意的,二是楚香萝受楚家钳制只是假象,她在暗中借用顾廷康筹谋着些什么。
这样一来,事情就复杂了。
若是楚家授意的,那楚家就是在寻找机会,以“亵渎太后”为由,叫政敌顾家死无葬身之地,他们要针对的只是顾家,那么根本没有必要找白鹤园的麻烦,不到白鹤园寻事,是情理之中的。
魏从书继续说道,“那位未出阁前,是个庶女,早前和顾二爷青梅竹马,被楚家强逼着入宫为后,那时候很是吃了些苦,据说都闹过自尽,后来还是楚家家主捏着她姨娘的命,她才肯顺从的。”
阮雀有些好奇。
魏从书见她脸上疑云浅布,忙解释道,“原本这些内宅秘事,我是不知情的,是当年有人状告楚家放利钱逼死人命,我查问的时候,无意间听下人提起的。”
阮雀问,“她姨娘现在还活着吗?”
魏从书道,“还活着的。”
如此说来,楚香萝受楚家钳制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阮雀垂眸,是她太过草木皆兵了。
她抬盏道,“那我明白了,多谢魏大人告知。这几日从江宁请了个名厨过来,做了些糕点,还请带回去给小哥儿吃吧。”
说着,她转头唤了声青鹿。
魏从书道,“这怎么使得,叫姑娘破费了。”
阮雀笑道,“如今怕我破费的,魏大人可是头一个。”
待青鹿提着食盒进来,魏从书一看,还好,这回的食盒还算朴素。上回从白鹤园拿回家的那个,不仅是黄花梨木雕云纹的,还在提把上嵌了一颗东海鲛珠,他忙叫人送回白鹤园去。
阮雀看他神色变化,一时不禁,失笑道,“这回的食盒,可能入大人法眼?里头还有两本古籍,就赠大人了。”
她从来不会亏欠谁,今日来此,有话要请教,自然也要有礼相偿。
阮雀最会投人所好,打听到魏从书人如其名,爱书如命,就在食盒的最底层放了两本古籍。
果不其然,魏从书一听,忙打开食盒来看,见里面有两本古籍,爱不释手翻了又翻,才想起来要谢过阮雀,于是连连拱手拜谢。
阮雀见他这书痴的模样,笑道,“改日请大人赏光,到我家书房看看,大人会喜欢的。”
魏从书自然不再推辞,“那便叨扰了!”
他高兴道,“如果姑娘不嫌弃,我虚长姑娘几岁,咱们就以兄妹相称如何?”
这倒在阮雀意料之外。
她站起身来,笑道:“自然喜之不尽,魏大哥。”
魏从书哈哈大笑,“阮小妹,来来来,喝茶,喝茶!”
兄妹两人一起出了茶楼,拜别之后,魏从书拎着食盒,脸上洋溢着喜意,先走一步。
好事的众人看在眼里,都觉得稀奇。素日里不给权贵脸面、不收受任何钱财的京兆尹魏大人,今日和阮雀见了一面,居然多拎了个食盒回家。难不成有什么猫腻?
再回过头来看阮雀,众人恍然——
阮姑娘已经和离,长得又好,家财万贯;
魏大人嫡妻亡故,清风朗月,人品周正;
难说不是梅开二度啊!
于是便传扬开去。
“你知道吗,魏大人和阮姑娘彼此看对眼了,都中意呢,只不过魏大人服丧期未过,怕是还要再等好几个月呢!”
“什么?魏大人和阮姑娘要成婚了?什么时候?”
“天爷,原来那日魏大人带着魏小哥儿去白鹤园,是去下聘的吗?怪不得怪不得,我说呢,从不攀附权贵的魏大人,怎么独独去了白鹤园,敢情是看上了阮姑娘!”
“那……那位呢?据说现在寒甲卫可是每天守着白鹤园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