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雀在里头听着,垂下眼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娇娇,你别哭,先出宫去。”
那宫人提点着道:“庞大奶奶不必心焦,出了宫,法子有的是,总有能在宫里说得上话的人。”
栾娇娇被这么一说,醒过神来,趴在门上道:“阮阮你等我,我找人来救你。”
待脚步声远去,白鲤哭着道:“姑娘,我们可怎么办啊?”
阮雀道:“既来之,则安之。在还没有摸清太后的意图之前,不要轻举妄动,接下来,就是比耐心的时候了。”
她回想着方才那位内官在她耳边说的话,总觉得颇有深意。
——他方才说,“姑娘不必害怕多想。”
坤宁殿内,楚香萝望着方寸门间的一方天空和飞檐斗拱,愣愣道:“如何了?”
她身边的嬷嬷道:“还没动静。”
楚香萝收回目光。
“这样沉得住气。不怪他们都喜欢。为着她,廷康还要叫我想个法子进白鹤园,他好趁机带走阮定疆。”
嬷嬷道:“廷康哥儿也说了,只为着用她的银钱充盈国库,助他重回朝堂,太后不必多想,到底您是这大镧朝的太后,她入宫来,还不得唯唯诺诺,任您拿捏。”
楚香萝心里不认同这句话,刚要说些什么,外头乌压压的天幕中便升起一道浓浓的黑烟,紧接着,宫人大跑进来,道:“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华宁殿走水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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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坤宁
华宁殿里, 阮雀遥遥站在台阶上,手里捏着一团帕子,捂住口鼻。
隔着庭院, 对面的厅堂里头浓烟滚滚, 如同千军万马一样奔腾着从格栅门里滚出来, 咆哮着冲上天空。
火光隐现, 空气里传来尸体烧焦的味道, 呛得人难以呼吸。火势越来越大,滚滚热意扑面而来, 灼得人皮肤生疼。
白鲤缩在阮雀身边, 捂着鼻子道:“姑娘,现下可怎么办?万一太后真叫我们将自己烧死在这里, 可怎么才好?”
阮雀被眼熏得眼睛有些发疼,眸子里水光潋滟。
她眯着眼看那火光, 淡淡道:“不会,再等等。”
她赌定,太后找她入宫, 不是就要将她关在这里了事的, 自然有事要说有话要提, 在还没说之前, 不会让她没了命。
拿捏着这点, 她们等来了宫里的救火队。
外头传来慌乱的一阵脚步声和吵嚷声, 方才的宫人去而复返,一边开着门锁, 一边道, “快, 快救人, 快啊!”
说着,打开门来。
阮雀盈盈立在门中,看着外头提着水桶、抬着云梯的救火队穿行而入,她面不改色,提步走出来。
熊熊烈火成为巨幕,撕扯着升腾着,阮雀身影映在其间,风姿如鹤,眉目如画。
姗姗来迟的楚香萝头一回见到阮雀,抬手叫放了銮舆,双眸炯炯,静静看着这副场景。
两人视线交锋的那一刹那,像是锋锐的尖刃闯入冰冷的寒川,楚香萝的敌意难以掩藏,来势汹汹,试图刺破阮雀的心防。
可阮雀丝毫不惧,像是静谧流淌的寒江,裹挟着拒人千里的疏离,不容轻犯的从容,迎面而上。
她既不坚硬,也不锋利,清清淡淡,温和难犯。
和楚香萝想的,全然不一样。
她眸光微闪,收回视线。
“让你受惊了,到我殿里一叙吧。”
她说着,朝边上的嬷嬷轻轻颔首。
太后起驾,銮舆走在前头,阮雀由嬷嬷带着,跟在后面。
宫巷清冷,荡漾着脚步余音。
嬷嬷道:“姑娘别见怪,太后操持着镧宫内外,殊为不易,也难免有下人听岔了话,走错了路,一如华宁殿也会不小心走了水一样,姑娘说是不是?”
阮雀听在耳里,明白嬷嬷这是在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