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娇雀——和二萌
时间:2022-03-09 16:31:36

  顾廷康捡着要紧的听了,一骨碌起身来,“娘说什么?缠丝有孕了?”

  他脸上又是喜,又是恼。

  喜的是,同僚们总调侃他的身子,说他瘦得太过,难生小子。阮雀迟迟无法为他正名,而今缠丝做到了,也不知阮雀知道了会是什么脸色;恼的是,缠丝到底是个戏子,如此将事情声张出来,于他的名声实在不好听,仕途有碍不说,他攀着的那位靠山只怕也要怪罪。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顾诚率先到府。

  如意院里的郎中正在给缠丝诊脉。

  傅琼华见他回来,下意识要为顾廷康遮掩此事,慌乱间起身迎出来,道:“老爷回来了?”

  顾诚脸上难得带了笑容,欢快道:“快!将孤山轩西边的跨院收拾出来,咱们府里总算有件好事,要来贵客!”

  傅琼华闻言,勉强牵起唇角笑道,“这样的事,你吩咐老二媳妇就成,自来都是她操持的。”

  “叫你去你就去,瞎指派什么?”顾诚负手而立,站在阶上,声音清朗,“从今儿起,阖府上下,谁再有悖逆二奶奶的,直接乱棍打出去,或叫发卖了。二奶奶行事,有嚼舌根的,都叫拔了舌头,充了贱籍,打发到庄子上去!你们一人传一人,都传仔细了,若是犯了错,休怪我不留情面。”

  他声音极大,院里院外的仆从都听见了。

  下人们心里也纳闷。虽说顾诚早也是为二奶奶撑腰的,可从未曾像今日这样明说过。何况二爷和二奶奶才龃龉了,老爷竟就在二爷的院子里,说要阖府上下不得悖逆二奶奶,这不是明着打二爷的脸吗?

  傅琼华面色也不好看,道:“老爷这又是为何?”

  顾诚回缓了声音,脸上仍意气风发,道:“司朝接了请帖,愿意来赴宴了,不仅如此,还说在外头住着不便,要到咱们府上暂住,亲自指了院子,要住到姬府修缮完好。这便是告诉镧京世家,他认了咱们这门亲,我日后在朝上行踏,也可放开手脚了。雀儿向来做事妥帖,日后便由她亲自照料皇叔起居,如此,就万事皆宜了。”

  傅琼华不知道望鼓楼里发生的事情,自然不明白这样安排的关窍。只有亲眼目睹的顾诚心下明镜似的,却也只能装作不知情,不仅如此,日后在顾府,若是旁人瞧见了什么,也不能活命。

  夫妻二人各自怀揣心事,傅琼华拧眉往里头望了望,见郎中已经看完诊立在一旁。

  她想了想,趁着顾诚高兴,支吾道:“有桩事,要请老爷裁夺。”

  顾诚心情好极了,连日来的苦闷一扫而空,当即也有耐心同傅琼华有来有回,便道:“你说。”

  傅琼华踮起脚尖,扒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顾诚听完,神色骤变,提身要进屋里去打死顾廷康这个孽障。然而迈步进去的时候,见着了端坐的缠丝,恍然想起日后顾廷康定然是觊觎阮雀不得的,找个女子暖榻的也不为过。如此想着,他收回了脚步。

  他瞟了缠丝一眼,负手说道,“聘者为妻奔为妾,身怀有孕本该抬妾,可她是个戏子,戏子终究是不能留在内院的,何况府里很快有贵客要来,上不得台面的人不能到贵客跟前丢人现眼,抬妾之事往后再议。眼下先从下人住的排房里找处好的,叫她住进去。其余的日后再说。”

  缠丝听言,惊得都呆了,一时间有些神摇魄荡。

  她不是听不出顾诚话里的折辱,言语之伤倒也无所谓,可住……住下人的排房?

  她肚子里怀着的,可是顾家的子嗣,就住下人的排房?与她前头想的仆婢成群山珍海味金银珠宝,是完完全全的两回事!

  是阮雀在顾老爷跟前吹了什么风吧,不然,不然……

  她摇着头,眼里含着泡泪,颓坐在桌边。

  好在也不是全然没有指望,进了这府邸,手里也有阮雀私会外男的把柄……有一就有二,阮雀能私会一次,就能私会第二次,她只要瞧准了时机揭发,必能扳回一城。到时候掌事奶奶落败,顾廷康后院里只她一个女人,她想要什么没有?

  狭小车厢里充斥着冷冽的檀香气息,阮雀坐在一侧,平日绰绰有余的地方,而今显得有些憋仄。

  司朝倒是无拘无束,长腿曲起,手肘随意搭在平直的大腿上,倾下|身,专注地擦拭着手上的佛串。

  他肤色是透着冷感的白皙,却不显得苍白,有些冬日冰雪晶莹的错觉。从阮雀的角度看去,修长的睫毛根根分明,清晰可见,在白皙的皮肤上投出一层浅淡的阴影。鼻梁高高挺立着,下颌骨的轮廓明净修利。

  他忽然勾起唇角,轻笑了一下。

  阮雀的心随之漏跳了一拍,像个到厨下偷吃糕点被抓了现行的小孩,慌忙收回视线,一时间不由得越发局促。

  司朝微微抬起眼皮,直起身,闲适地往后一靠。

  一双桃花眼灼灼,勾唇问,“我们阮阮,没什么想说的吗?”

  阮雀抬眼,抿抿唇,轻声问道:“皇叔……小舅舅可以告诉我,接下请帖的理由吗?”

  其实她想问的是入住顾府的理由。

  分明望鼓楼更自在惬意。

  司朝闻言,空出一只手来,取过一旁烫金的请帖,放在指尖把玩两下,道:“缘由,阮阮不知道吗?”

  他慢条斯理地将佛串缠绕在手腕上,捏了捏腕骨,抬眸笑道:“我们阮阮,需要人撑腰。谁敢欺负我们阮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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