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个传言专关美人的无间牢狱。
以司朝的容貌,怎么可能只是走个过场?
他……
他是,他是受了伤自己疗愈,用自己满身伤痕练就了一身岐黄本领吗?
“在裂狱里待久了,遍历天下病症,或许你父亲的病,我能帮上些忙。”
那张绝艳古今的脸上,朱唇启阖,云淡风轻地说自己在裂狱走了个过场,说自己遍历天下病症。阮雀光是听,便觉得心惊肉跳。
司朝旋着茶盏,道:“阮阮,我想喝茶。”
“啊?”
阮雀看向他的空荡荡的茶盏,猛然回过神来,忙不迭取水泡茶,为他又斟了一盏。
司朝牵唇笑开,像个得了蜜糖的孩子。
他心情大好,也依照阮雀所说的,为了她的名声计,再不过问顾府庶务。
隔了一日,庞邺来禀傅琼华的事,发觉他也没有动不动就喊打喊杀了,听说律法不全,无法给傅琼华定罪之后,也只说了一句限两月内修缮大镧律例,先修婚姻律。
庞邺无语凝噎。
他咂咂舌,道,“非要给傅琼华定罪也未为不可,以藐视天家,顶撞皇叔的罪名论处就可以,只不过这样一来,顾家全族,包括阮雀就会受到牵连。”
司朝说:“我明白。现在还不是时候,顾诚暂时先别动。”
*
大宴在即,阮雀忙得不见人影,司朝见她一面都难。
顾庭康在大宴前一日回了府,彼时正是深夜。
他一回来,缠丝便去了如意院,说是有要事禀报。顾庭康原不想见,她又说和阮雀有关,如意院的门这才打开来。
约摸两个时辰后,夜色漆黑,阮雀被一阵急促的声音唤醒。
“姑娘,姑娘醒醒,姑娘,快醒醒!”
阮雀正梦见父亲,乍然醒过来,鬓角突突直跳,头脑昏沉。
“阿鲤?”她认出趴在榻边的是白鲤,“你回来了?祖母呢?”
白鲤将她扶起来,道:“郡主娘娘很好,正在来的路上。”
“那我父亲呢?可有人照顾?”
白鲤动作一顿,“将军?不是姑娘叫人去接将军的吗?七日之前,说七日之前就接走了!郡主娘娘见是顾府的人才放行的,这……”
阮雀霎时间一点瞌睡都没有了。
“我、我没有叫人去接父亲啊!顾府的人,顾府的人……”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顾府的人……
顾诚?
还是顾庭康?
她立刻下榻,“帮我更衣,去如意院。”
白鲤动作是极快的,“正要和姑娘说,清运和阿鹿叫二爷给拿到如意院去了,我听了一耳朵,说是要打死拖出去,吓得我立时来报姑娘。姑娘快些过去看看吧,怕再晚些,阿鹿就要没命了,这回像是动真格的,都是叫的外院五大三粗的爷们进来拿人的。”
阮雀这一听,联想到前些日子说的代笔一事。
只怕是这件事情曝露了。
万没想到,缠丝不是冲着她来,反绕了远路去打清运和青鹿。可这也不像她的行事路数,这其中一定是还发生了什么。
她穿梭在园林的小径里,快步走着。
忽然转过头来吩咐白鲤道:“你找个稳妥的人,去找王爷来如意院,就说我请他走一趟,务必要快,他若不来,就说看在我祖母的面子上请他快来。”
如意院里,缠丝披着一件青鸭苏绣披风,同顾庭康一起站在风口。
漆黑的夜幕,天淅淅沥沥地下起如丝小雨,被烛光映照着,像一根根绵密细长的针。
她也不知事情为何成了这样。
原只是想告阮雀约束下人不力,理家无方,哪曾想,顾庭康便急怒起来,发了好大的脾气。没过一会儿,阮雀没被问责,那两个下人倒是被拿了来。
缠丝不知道,她一告青鹿和清运私通,顾庭康便紧张起来了。清运知道了他太多事,这些事,只要透露一点出去,都有可能坏了他光风霁月的名声,给顾家招致灾祸。